从阶梯室出来以后,我悄悄地溜到了记分牌前。嘛,现在去跟他们汇合的话,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啊。
我一眼就瞄到高一年级组,并锁定了刚刚统计好的男子1000米比赛成绩。令人吃惊的是,吴斌居然在决赛中排第二,而第一名自然是那个人了我不多说也没关系。
不过的确是没想到啊,小看那家伙了。
接下来就轮到女子800米了,没记错的话陆梦玲是参加了这个项目的,而且是在第4组出场。
按理说我是该去加油助威的(不然肯定会被制裁……),但眼下还有另外一件要紧事。
我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然后拿出手机,拨通了某人的电话。这次也几乎是以光速接通了。
“啊啦啊啦,又有什么事件了吗?”
这家伙的语气一如既往的让人不快。
“嗯,我需要查看这几天在储物室周边的监控录像。”
“就这个?你现在马上去电脑室,然后登上最后一排倒数第二台电脑,记住要快。”
“好,谢了。”
“顺便一提,你身边有只跟屁虫。”
说完就挂了电话。跟屁虫?我反射性地向四周扫了一眼,并未察觉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应该是副会长或者他的耳目吧,果然被盯上了啊。
我加快脚步,如闪电般钻进了教学楼。我一口气爬上了五楼,然后又穿过长廊从另一侧的楼梯下到二楼,最后确认没有人跟过来之后,才进了电脑室。
我在指定的位置坐下,登上电脑,接着开始查看监控录像。
不一会,我从电脑室走了出来。结果是,没发现任何可疑的迹象,也没看出有人刻意篡改过。
这就很可疑了,难道说犯人长出翅膀飞走了吗?就算监控摄像头存在一定的死角,可要完完全全避开,几乎是不可能的。
当然,还有另一种解释,就是箱子从未离开过储物室,仍被人藏在某个地方。可若是储物室有暗格或隐藏机关之类的,会长理应清楚才是——除非犯人比她更了解储物室的构造——但这样的人绝不是普通的学生,换句话说,ta的动机是不明确的。在这种情况下,可以先假定储物室不存在“秘密房间”,那么又绕回了最初的问题——箱子到底在哪里?
此外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疑点,犯人是这怎么在没有钥匙的情况下进出储物室的。当然这是排除了副会长是犯人或者他是幕后主使的可能性。
我带着团团的疑问,回到了操场。女子800米的决赛,即将开始了。
嘛,反正失窃事件跟我没有直接关系,姑且去看看比赛吧。
因为手持工作证,所以我干脆前往终点处,这里有保健卫生负责的服务区——主要是为运动员提供矿泉水,以及安置某些稍感不适的选手。
来到遮阳棚坐下后,便瞥见陆梦玲在预备跑道上做着热身运动。
顺便一提,真的只是顺便一提,她换上了田径队的运动服。我只能说,她是我见过的,最适合穿运动服的人。运动服将她的身材与个性完美地揉合在一起,并最大限度地表现出来。
我想我的审美必定代表着主流,因为几乎所有人(男性),都把目光集中在陆梦玲身上。
数秒后,枪声打响了……
比赛的结果毫无悬念,陆梦玲的优势只能用“一骑绝尘”来形容。眼看着她即将冲向终点线,我走了出去。
“辛苦了。”
我把水递给了刚刚抵达终点的陆梦玲。后者接过来抿了一口,那游刃有余的姿态完全看不出刚跑完800米。
“你一上午就龟缩在这里吗?”
“那倒不是……”
“比赛都看了?”
“只看了你的,不过之前的也已经了解到了。”
陆梦玲只是以奇怪的鼻音作为回应。在生气吗这家伙……
“衣服,很适合你哦~”
试着说一些能哄女孩子开心的话。
“想在沙池里被活埋吗?”
失败了啊……
“那个……”
“依雪那边不用担心的,现在正活蹦乱跳地看比赛呢。”
仿佛预料到了我要说什么,陆梦玲直接说明了情况。不,虽说是这样……但那家伙,不可能不表现出开朗的一面吧。
“想要确认的话,回班上不就行了?”
“嘛,我还不能离开工作岗位。”
“喂,那边的!好像还没轮到你值班吧?”
不远处的几个保健卫生成员叫住了我。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揭穿了……
“混蛋!原来以借工作为由搭讪妹子吗?!”
“等一下!他是那个失窃案的嫌疑人!”
“笨蛋,别那么张扬!”
不妙……我抓起陆梦玲的手,领着她往安全的地方移动。
“先离开这里再说。”
我们逃到了之前的地理园。我谨慎地观察周围,确认了并没有人跟踪,再看看陆梦玲,发现她不知为何散发着阴冷的杀气。
“你的脏手打算什么时候放开?”
“抱歉!请饶恕我吧……”
飞快松开了我那污秽不堪的手,并连忙低头认罪。然而,脑子里又在下一瞬间捕捉到了熟悉的碎片,继而将其拼凑起来。
“话说回来,巴甫洛夫那次你也牵过我的手吧?我们算是扯平咯!”
尽量用轻松、略带点揶揄的语气。最近貌似很流行轻浮男的模式所以想稍微试一试。
陆梦玲脸红了。没,那当然是因大量怒气郁积在脸上的那种红。我感受到死神向我逼近的脚步声,紧接着下一秒!
“给我离开地球表面吧!”
我被升龙拳完美地KO了……
待我恢复意识时,已经是数分钟之后了。
“于是,你现在是被通缉中的罪犯了?”
“只是嫌疑人啦!”
我把食品箱被盗的事跟陆梦玲进行了详尽的说明。
“听你这么说,很像是那个烦人精在设计陷害你啊。”
“烦人精这点我们意见相同,但我不认为是他干的。”
抛开他对我莫须有的纠缠不说,能担任副会长这一要职毕竟还是有点能耐的,做出这样的事对1班和学生会都没有任何好处。
“那么,有没有可能是对他个人的报复呢?”
“啊,我明白。这次的事针对性很强,所以不排除这种可能。”
问题在于这个人会是谁呢……在我探寻脑中记忆的可能人物的时候,突然感受到了某种强烈的视线。我抬头一看,陆梦玲正狐疑地盯着我。
“怎么了……”
“说到报复,跟他仇怨最深的不就是……”
“喂……你该不是在怀疑我吧?”
陆梦玲收起视线,高傲地笑了笑。
“我当然相信你那卑屈的性格。不过假设,犯人是对副会长进行报复,并且嫁祸给你,这种情况又怎么样呢?如果是这样的话,犯人就具备两个条件,一是不满副会长,二是熟知你们之间的恩怨。”
“倒是有点道理……”
我闭上眼睛,开始琢磨刚才的分析。
从动机上看,可粗分为针对个人或团体。先说个人——不是我就是副会长了,我的话,明确结仇的也就只有副会长了(单方面)……若是副会长,那可能性就多了去了,而且犯人如果是陆梦玲假定的人,就很可能是保健卫生的成员。再来是团体——1班或者学生会,这是利益都会遭受到损害的两方,潜在的嫌疑人也是没办法缩小到较小的范围。
“不过,无论动机是什么,最为关键的问题还是没有解决。”
“钥匙的问题,对吧?”
我点点头。这无疑是目前最大的难点,倘若无法攻破的话,就难以有所进展。
“先认定副会长不是犯人,而钥匙一直在他手上,也不存在调包或多了一把的情况,那么犯人是如何进出储物室,且躲过了监控的?”
“你去储物室看过了吗?”
“还没有。”
“话说回来,你打算插手这件事吗?”
陆梦玲突然向我问道,语气中混杂了些许不安。
“不打算。但最后波及到我的话,我会着手调查的。”
“果然很有你的风格呢。”
她释然般笑了。我被这反应弄得有点不爽,于是追问道。
“我的风格,是怎么样的呢?”
“喜欢招惹麻烦吧,明明口口声声说着怕麻烦,最后却还是没头没脑地钻进去,也就是那个,所谓的傲娇吧。”
面对这新鲜的评价我一时间懵逼了。
“我、我……我傲娇?”
陆梦玲忍不住噗嗤一笑,狡猾地回避了我的问题。
“好了,我要回去看比赛了,一起吗?”
“不了,我不适合热血。”
“那我先走了。”
委婉拒绝后,我和陆梦玲挥手告别。
四周突然变得寂静起来。我朝江上看去——她也安静地躺着,平稳地漾起呼吸。拜此所赐,我的内心也平静下来了。
正享受着平和的时光,一阵风却迎面吹了过来,他打搅了江美人睡眠的同时,也破坏了我心中的宁静。我寻着他捉摸不定的足迹,自嘲般扬起了微笑。
“真是个傲娇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