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的时候,阳夜已经不在山洞里了。
我迎着温暖的阳光走了出去,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她的身影。
照理说一个柔弱的女生是应该不会在这种时候选择远离我这个看上去应该还挺靠谱的男人的,但她给我的感觉就不是一个普通的女生,因此就算现在她缓缓地走上了外星飞船告诉我她其实不是地球人,我也不会惊讶。
——不对,怎么可能不会惊讶!
不过她就是给了我一种这样的感觉。
当然,我还是得去认真寻找她的。
她不是经验丰富的猎人,因此还是留下了步行的痕迹。
我顺着痕迹来到了小河边,看见她赤着脚,静静地坐在河边,轻轻地荡漾着河水,美得不可方物。她的脸上不再留有昨天病态的红晕,而是被彻底的苍白所取代。
如果说昨天她还是一个病人,那她现在就是一个已经没有生命体征的死人。
我用河水漱了漱口,洗了个脸,然后走到阳夜的身边,说道:“早上好。”
阳夜并没有理会我。
我已经习惯了她的冷漠,所以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你是不是想家了?放心,我们一定能够离开这里的。”我说实话并不是很会察言观色,但我知道一般的人在遇见这种情况的时候会想一些什么。
只是阳夜却再一次出乎了我的意料——
她说,不想。
啥?我愣了,呆若木鸡。
“我不想离开这里。”阳夜加重了语气。
我能够很清晰地感受到她认真的态度。
这绝对不只是玩笑话,而是倾注了她全部感情的最真实最彻底的宣誓。
可是她疯了吧?为什么不想离开这里呢?这里有什么好的?
能不能活下去还不一定,更别说随之而来的更多痛苦。
我用一种古怪的目光扫向阳夜。
阳夜似乎感受到了我的目光,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继续出神地望着前方。
我隐隐约约觉得,阳夜有一个不幸的过去。
我的第六感很敏锐,甚至比某些女生的第六感还要敏锐,并且我很擅长捕风捉影,但是我可以肯定这次我握住的不只是影子,而是更为现实的某种东西。
我本能地觉得她之所以会这么说,就是因为她想要从那种不幸中挣脱出来。
人在遇见不幸的时候第一反应总是逃避,而不是勇敢地去面对。
想到这里,我望向阳夜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
就让我来照顾你吧,哪怕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不管你怎么想,我待会儿都要去河流的上游看看。说不定我能够到达这个岛的顶端,这样的话也许就可以发现离开的方法。”我说,“虽然我已经在海滩上留下了求救的信号,但把自己的命运放在别人的手里总是感觉有些不太舒服。”
“我也要去。”阳夜淡淡地说。
什么?她也要去?她不是说她不想离开这里吗?我的震惊更胜。
“为什么?”我不由自主地开口问道。
阳夜张开了嘴巴,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她的话还是像断了线的风筝,一到嘴边就消失不见了。我看见她的神情有些犹豫,证明这次她的确不像之前那样根本理都不想理我,而是经历了一个内心挣扎的过程。
最后她还是没能战胜自己。
“没关系,你不用告诉我的。本来把你一个人留在山洞里,我就很不放心。你要是能跟过来的话最好了。”我微笑着示意自己不在意。
阳夜瞥了我一眼,眼神里似乎有些异乎寻常的意味。
但是我看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