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才功法各司其职又齐心协力，叶歌的意识犹如陷入了暖洋洋的海洋之中，怡然自得间，无视了那盖压天上的苍穹，贯彻了自己意志的畅快淋漓，所有的精气神都顺着与土壤接触的双脚同大地交融，小草的轻柔，鱼虾的活泼，树根的牢固，石头的坚硬，地心深处的暖意，潭水的阴凉，微风的清爽都被叶歌所感知到，叶歌像是一个不知疲倦的舞者，在潭水边演练着各种招式，并萦绕着从天地间尤其是水中的灵气。
当达到一种极限，叶歌好像要突破苍穹的限制，冲破九霄！
扑通。
叶歌一屁股栽倒在地上，浑身通红冒着热气，鞋子又被磨破了一双，他累得呼吸都无法压抑，双肺仿佛沉重的风箱，发出嘶哑的回音，叶歌勉强坐起，就被闪现到身后的叶夕踢进了水里。
叶歌扑了会儿水，疲劳和过热的躯体被潭水冷却许多，再内视自身，发现精气神都突然壮大许多，甚至比他自我感觉良好的二十小时修炼效果还要夸张，比起半个月来无论任何一天的增长幅度也都要大，十分不科学。再看识海，浮屠塔第一层竟然彻底点亮了，等于他的冥想法终于进入了第一层。
至于丹田的太初之气，倒还是原样，不过明显更加粘稠了些，而他的肉身则气血汹涌咆哮，骨骼有了丁点的晶莹之色，不再纯粹只是肉身能量，而是混合了精神与自然能量。三才之间的关联与循环愈加密切了。
“这是怎么回事？”叶歌不可置信地看着手腕上明亮异变的那道太初之纹，“我这特么是顿悟了？”
“算是吧，”叶夕坐在岸边，赤足踢着水，“就好比某些高僧坐禅领悟了佛法，大儒读书领悟了至诚之道，道士在深山之中领悟了天地自然之玄妙，这是一种心境上的成就。”
“心境还可以影响修炼的？”叶歌眨眨眼，“这也太玄乎了吧。”
“并不玄乎，自古以来就有大儒身有正气可以预知危险，高僧通透禅机，明悟过去未来的说法，心境确实会对一个人产生极大影响，这是一种性格，思想和感知的微妙变化，以至于会作用在肉身与精神上，促进了某些激素的分泌与脑电波的活跃。”叶夕掬起一捧水，以极其精妙的力道将其束缚在手中，她一边把玩着这水球，一边说，“举个例子，好比有一对双胞胎兄弟，起点相同，性格类似，但哥哥从小因为读到一本书而励志发愤图强，逐渐养成了坚韧不拔，实事求是的性格，弟弟因为受到溺爱而沉沦玩乐，养成了不计后果，粗鲁莽撞的性格，因为性格的不同，他们的思想大相径庭，经历也大相径庭，所以你认为他们谁的成就会更高呢？”
“当然是哥哥吧，唔，怎么感觉你是在影射你和我…”叶歌吐槽说。
“一般情况下是这样，同样，哥哥因为自我约束力强，作息规律，身体健康，弟弟因为放纵随意，加上生活不规律，所以病痛不断，也是心境差别的体现。”叶夕说，把水球投掷过来，化作满天雨点浇在叶歌头上，“这也是某些哲学家，例如孔子，老子等总是活得很长的道理所在，他们虽然大概可能不会修炼，但心境上的超然却让肉身与精神也接近了非人的地步。”
“唔，有点懂了，”叶歌回忆着，“我因为习惯了痛苦的训练而自主提高自己，心境与过往不同，所以才突破了？”
“你目前的心境在佛家里可以用那句【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来形容，在儒家中则是【安】一字，道家之中则是所谓的【外天下】。”叶夕说。
“那特么又是什么？”
“其实用道家的体系来解释你的心境更合适，毕竟你的功法大多数掺杂了道家思想和一部分佛家思想，我受到道家的影响也最深，”叶夕耐心讲解道，“道家体系的心境可以分为七个阶段，依序是：外天下，外物，外生，朝彻，见独，无古今，不死不生。”
“我的心境是外天下？有什么特别的吗？”叶歌问。
“外天下，指的就是去除天下，剩下大地，不再受到俗事束缚，极度自律，有了强烈的自我意志，这种心境大多见于一些商贾巨富，他们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所以才能一次次占据潮头，东山再起，沉浮于金钱的海洋中而不折戟沉沙，当然，一些所谓的学霸也是这种心境的拥有者，能够日复一日持之以恒，甘之如饴地读书，正符合外天下的定义。”叶夕说着，补充道，“哦，值得一提的是，这个体系是我自己归纳的，所以与道家正统的学说其实出入蛮大，就和我对三才的解释一般，你听听就好了，也不必尽信，最好还是要有自己的思考。”
“也就是说，类似于小说里修仙者的道心？”叶歌思忖良久，一手扒在岸边，一手打了个响指，给出这种理解。
“差不多。”叶夕点头。
“那女王大人你到什么阶段了？”叶歌问。
“见独，也就是所谓的【一口金丹吞入腹，始知我命由我不由天】，或者说儒家的明辨真我，亦或是佛家的见如来。”叶夕说。
叶歌算了算，一脸汗颜，“足足比我高了三个阶段，离最高级的不死不生就差一个阶段了啊…”
“如果把修炼必做生意，心境，以及法侣财地，命格等都不过是资金，历史上多的是先天优势极差的人反而获得了成功，像是刘邦，像是朱元璋，难道你能说他们心境很高吗？前者不过一个接近垂垂老矣的亭长流氓，后者也不过是一个为了活命连和尚乞丐都当的乱世小人物，可不照样逆天而行，创下了一番基业？”叶夕侃侃而谈道，“同理，那些心境超然，把哲学与思想参悟到极致的大师，如果真站在了你面前，恐怕也不是你的一合之敌吧？普通人不通武学，思想再超然最多也只能延年益寿获得些许预知上的神通，也就只有和你我这样的修炼者结合，才能发挥出恐怖的战力来。
但你记住，心境很多时候对我们而言也并非必需品，而是锦上添花的附加品，有时候力量的强大，肉身精神会影响到心境，就好比强壮的人心态与虚弱的人绝不相同，而有时候又会颠倒过来，心境反而会影响到肉身精神，就好比同样是绝症患者，心境高的存活率总是更高些。可也正如我之前说的，有时候怨毒，阴狠，无耻这种偏激的性格思想反倒更容易让人成功，比如我，就曾在不同的修行阶段杀死过心境，境界全面超过我的存在。”
“那倒确实，就像女王大人你所说的那对双胞胎兄弟，哥哥虽然心境更高，也更优秀，但若是弟弟凭借家人对他的溺爱平白获得拆迁来的横财，反而能倒压哥哥一头，乃至于让家人胁迫哥哥让他把其他资源也让出来，这在现实中也是太阳底下无新鲜事的经典案例了，”叶歌若有所悟，“有时候境界也不能代表一切啊，我现在的境界在普通人里也算万里挑一了，但还是惧怕热兵器。”他想了想，又问，“既然女王大人你都把心境的等级体系告诉我了，不如把修炼的等级体系也介绍介绍，比如什么练气，筑基之类的。”
叶歌对修炼的确切等级体系可是神往已久了，或者说他刚好就需要这种打怪升级的设定来刺激自己的进取心，要不然一直以来修炼三才功法，却只是对自己的实力有大概的估计和粗浅的认识，也没有什么炫酷的神通异象，未免有点乏味了。
“不急，你先好好体悟下现在的心境，争取巩固下来，实际上心境在顿悟那一刻的作用才是最大的，而你显然这次抓住了这个机会，剩下的就是保持目前的心境不退转了，俗话说得道难守道更难，一旦松懈再回到以往的心态中，你的心境会退化的。”叶夕提醒着，突然幽幽地说，“直到这一刻，既有了心境，又有了功法，身体素质和格斗技巧都已小成，你才算是筑基成功了，其实就算我就此消失，凭借这雄浑的基础你没准也能走出一条康庄大道来，古语有云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不外如是。我的老师事实上也是这么教导我的，在引导我完成筑基后就没有过多帮助我了，即使我数次身处绝境也是依靠自己苦熬过来，相较于我，你实在轻松幸福太多。”
“别啊，女王大人，你可别弃我而去啊，小的不堪造就，还需要你多加提携呢。”叶歌对角色扮演好一个小人也是很熟练了，或者说是戏精本色出演？
“呵呵。”叶夕冷冷的吐出两个字来。
叶歌心下一凛，也没心情耍宝了，浮屠塔涤荡识海，很快把杂念去除，灵台澄澈如琉璃。
外天下，沟通自然，心里知晓明确的目标么？
叶歌想着，兀的在心里窃笑，脑海里闪过小鸟依人夸奖自己的老姐，屈辱穿着女仆装被自己如此这般差遣的叶夕，鲜衣怒马。穷奢极侈接受凡人众星拱月，歌功颂德的自己…
半小时后。
“看来也许是厚积薄发，你对外天下的心境领悟挺深，如今已经算是巩固了，那么我们出发吧。”叶夕起身，把三三叫醒，而后穿上鞋子，把摩托车开来。
“what？出发去哪里？”结束冥想，微妙感到自己心态与过往仿佛判若两人，似乎从一个混日子的流氓成了个有理想的流氓的叶歌也很是莫名其妙。
“讨伐天眷者，兼且带你真正踏入修炼之道中，迈入那森严的等级体系。”叶夕说。
“天眷者？”叶歌回想了老久才记起这个词汇的含义，“那帮融合了你和位面法则碰撞流散的本源力量的家伙？”
“是的，我在前天就感应到了，他们已经开始了陆续的觉醒，只是碍于数量太多不好挑选，加之不想打草惊蛇而暂且搁置，但今天中午我发现了，有一个很适合的目标。”叶夕仰望着幽蓝的苍穹，纯黑的眸子里似乎有一抹残忍掠过，她看向叶歌，“供我收割的同时，正好也能给你练练手，助你突破境界。”
“这是真的要打怪升级的节奏吗？”清风明月之下，叶歌瞠目结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