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蓝的海,一边是无底的深渊,而另外一边是沉闷的阴云。
“我已经把她送过去了,但是,你确定吗?”深渊之上的少女凝视着乌云之下的少年。
“去吧。”少年蜷缩在那里,两眼失神。
“为什么……”“怎么了?”少年缓缓的抬起头。
“为什么这么失落,那可不是我认识的你,你从来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的。”少女皱着眉头问道。
“没用的……”少年再一次低下了头,“你知道。”
“知道什么?”“我不过是一个倾慕不可接近的存在的,无知的人类,却幻想着当什么圣人,幻想着自己能通过自己改变什么,做不到的……”
少女站在深渊之上,叉着腰,凝视了一会,然后叹了一口气:“你要知道,你可是在一千多年前,把这个交到了我手上……而我现在,把这份秘密交给了她……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不知道。”
“你……”少女靠了过来,走到了世界的分界线边缘。
“该休息了。”
“稍微依赖一下别人,然后,别那么轻易的否定自己啊,我的小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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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历史的记录里,血祭分为两种,一种是通过杀生,以血液为媒介献祭生物的生命力,乃至灵魂来达到换取力量的目的……这是对生灵的大不敬,对世界意志的忤逆。
但是……还有另外一种。通过自己的血液,献祭自己的部分寿元,来达到目的,但是……不仅效果比第一个要差很多,而且最重要的是,如果献祭的人不是自愿的,这将毫无效果,但是面前这样恐怖的景象,这样多的人,几乎毫无顾忌的割开手腕,刺破手指,让鲜血肆意流淌在阵纹上,赤红色的光芒几乎将天空的云朵映红,是多么可怕的景象啊,到底是谁组织了这么多的人……或者说这些人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红藕忽然注意到在高空有一个巨大的光柱冲天而起,那个方向……那个方向是。
红藕冲天而起,向着那个方向飞去,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飞得很快,光柱一个个从身边掠过,很快,她就到达了最粗的光柱上空,那是一个红藕从未见过的巨大的城市,城市的规模难以想象,甚至隐隐超过了王都——不,这个城市是立体的,总规模绝对在王都之上,而城市最大的广场上,还有宽阔的街道上,人山人海。
“喂……都疯了吗?”红藕低声道,但是很快,她就察觉到的问题的不对劲,“洛宇?怎么会。”
在那个光柱所在的祭坛的正中央,一个抬着头,站在祭坛最中央的巫女,凝视着天空。
“这是,要干什么,洛宇!”红藕大声喊着冲了出去,然后扑了个空,身体直接穿过了洛宇的身体。
“喂,我在干嘛,不过是洛宇的记忆罢了……但是她居然曾经是这样的存在吗?”红藕自嘲的笑了笑,“这么大的仪式,洛宇莫非想要。”
话音未落,忽然空中传来了宛如霹雳一样的声音,红藕下意识的抬头,那汇聚到一起的千万光柱,居然猛地将天空击出了一道裂痕,同时,天空中无尽的符文倾泻而下,那是世界的意志,在同破坏世界的行为做着不屈的对抗。
但是,这么多生灵共同祈祷的力量实在是太过于恐怕了,符文在顷刻间被冲散,而天空中的裂痕越来越大。
“神上大人,等着,仆人这就来接您回家。”洛宇低声道,然后举起了手,樱花的花瓣从她手心里冲出来,化作一棵巨大的难以想象的樱花树,与此同时,天空终于破碎,那空间化作炽热的碎片,向着地面砸去,但是一一被洛宇撑起的樱花树挡了下来。
一人之力,抵抗天灾吗?不……这不是一个人的力量吧。
但是也差不多了,这么庞大的仪式,在她的主持下,还能做这样的事情,放在现在来说绝对是难以想象的强大。
“通天路……”
光柱最后逐渐凝聚成实体,在上面出现了旋转的台阶,洛宇犹豫了一下,踏上了阶梯,一步步向着上面走去,缓缓的。
“你们,等着我,我会回来的……带着神上。”洛宇回头看了一眼地上围成一圈的巫女,轻声道。
“在第二次大破灭之前,洛宇是侍奉一位神明的巫女。”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跟洛宇长的一模一样的巫女出现在了红藕的边上。
“第一次大破灭是三位神明终结的,一位是现在人么所信仰的那位神,是世界意志的化身。她最后选择用自己补全这个世界的法则。”
巫女淡淡的道。
“一位是武神,曾经一度是军队的信仰,是实力的象征,他打倒了一个个大破灭的使者,用手中的利刃……无往不利。”
“还有一位,魔神,有人说她是神明的女儿。”
“是洛宇侍奉的神明吗?”红藕低声问道。
“嗯,魔法师曾经的信仰。”巫女点了点头,“她彻底消灭了虚魔,并且不得已,动用了虚空的力量,最后……为了避免自己暴走,让武神用剑将自己斩落。”
“斩……落?”“据说,武神和魔神还是一对恋人。”巫女微微一笑,转过身,“那又如何呢?洛宇真的很爱她的神明,并且是你看到的所有巫女中,真正见到过神上的存在。所以,到底她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总之,她……很爱她的神明。”
“她相信着神明不会真的陨落,所以……她倾尽所有信徒的力量,想要去未知的空间把神明找回来。”
“虚空?”看着破碎的世界壁垒对面的灰暗,红藕低声问道。
“不……是虚空之外的世界。”
“虚空只是必要的路而已。”
大门缓缓的关闭,光柱也逐渐的熄灭,人群散去,太阳也缓缓的化作细碎的星辰,只有远处几块天空的碎片依然燃烧着炽热的火光,那或许就是锻造空间水晶的材料。
但是没有人在意,依然有人不舍的看着天空,空中破碎的地方,一串串符文飘动着,努力修复着那里的伤痕,远远的就好像是极光一样。
“她成功了吗……”“不知道,这是她埋藏在心底,甚至不愿意给我看的内容。”巫女的裙摆在夜风中缓缓的飘动着,“只知道,她……在大约五百多年后,带来了……第二次大破灭。”
身边的光影几乎在刹那间变幻,无数的明暗交替甚至让红藕有些睁不开眼睛。
“就是那天。”巫女看向了远处,“五百年,或许人们早就忘了那位巫女了吧。”
周围的建筑变化好大,不知道五百年,这个城池又扩大了多少,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两座神社依然那么的和谐而宁静。
风吹动这个古老的祭坛边上挂着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
咔嚓,宛如晴空霹雳的雷鸣声,空中出现了一条无法消失的裂痕,那声音惊动了无数的人,不少人跑出家门,指着天空议论纷纷。
天空裂开了,和那天一样,但是这次不同的是,没有人在下面挡着了,无数空间碎片坠落下来,插入人类的建筑当中,引发恐怖的爆炸。
“天空……天空掉下来!快跑啊!”
“怎么会……”红藕难以置信的看着高空,让她震惊的不是那碎落的空间碎片,而是空间碎片外之前没有的无数双眼睛。
“虚兽……”红藕喃喃道。
但是虚兽还没有探出头的时候,一个身影从上面坠落了下去,直直的砸在了祭坛上,几乎将祭坛砸碎,不是别人,正是洛宇,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破烂烂的洛宇。
“洛宇……怎么了?”红藕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的那个小巫女,仿佛已经变了一个人一样,满脸的泪水,像是一个死人一样,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最后似乎是实在忍不住了,放声哭泣起来。
完全不管不顾身边的景象,用力的锤了一下地面。
“你知道永生最怕遇到的是什么吗?不是身边的人都离你而去了,因为有走的,也会有来的,但是……当你真正想死的时候,却死不掉。”
想死却死不掉吗?红藕记得洛宇似乎说过,那个想要通过噩梦空间杀死她的,或许就是她自己。
但是,洛宇现在不依然好好的活着吗?
虚兽终于按捺不住,争先恐后的冲了出来,而巫女们也以最快的速度反应了过来,迅速的迎击了上去,但是虚兽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
“洛宇前辈!”很快,就有人发现了洛宇,似乎是个相当德高望重的巫女。
“这就是,传说中的洛宇前辈吗?”“前辈怎么了!快醒醒。”
“你们快去迎击虚兽,开启城池的护盾,别让虚兽攻进来,快点!”
“喂!那是什么?”
顺着其中一个巫女手指的方向,它们抬头向空中看去,原来虚兽不是侵入,而是在逃窜,一个巨大的,不可名状,难以想象的巨物探出了不知道是身体的哪一部分,带着无数的触手,眼睛,还有……
“莎布·尼古拉斯。”红藕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在虚空赫赫有名的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