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可没人不怕死,萨蒙大人。但天不会总顺如人意,有些退无可退的境况下,就是明知自己如扑火飞蛾,也只能硬起头皮去尝试一番。我们只是刚好走到了这一步。”弗洛斯缓缓道。
“究竟是什么能让你们宁愿以命相换?一支棱钻级的精锐小队,按理来说似乎不至于如此落魄吧?而你们又能从中得到什么呢?弗洛斯,是金钱、名誉,还是地位?哪个让你们如此拼命?”
青年男人的脸颊上浮现出一抹苦涩的笑。
“当然是钱!”他理所当然的说着。略显沙哑的声音里好像还藏着万千疲惫与无奈。但很快,他的笑就变得释怀跟坦然多了,脸色也重新恢复如常,“此中道理,也许您会明白,也许您也不明白。这对您来说并不要紧。”
这一次,轮到萨蒙脸色阴沉了。
一阵有如针扎般的刺痛穿过他心头。
萨蒙又想起了那个女孩——自己的妹妹。他又想起了自己最初进入GENESIS打拼的理由。
钱,可真是好一个东西!要是脱离了社会,脱离了人际,它不过就是废纸一堆,不过就是破铜烂铁,要再多都毫无意义。可既然是身在社会,处处皆需钱做踏石,又怎能总是作哀怨词呢。人到底是要努力的,因为一味的怨声载道并不会让现状有任何的改观,而努力虽未必一定会有好的结果,但起码带来了希望。萨蒙算是其中运气颇好的那种了,只是没想到这深蓝,跟自己在这种层面上竟算是一类人。
弗洛斯接着道:“说到底,这世界还是很公平的。钱能救命,也能杀人。我们要救人,自然也得有偿命的觉悟......咳咳,这些窝囊丧气的话还是到此为止吧,萨蒙大人,让您见笑了。至于是谁给了我们这个任务,以及那个人吩咐我们要做什么,这个我是绝不能告诉您的。你可以认为这是佣兵的原则跟义务,或者说这是一个神圣骑士的矜持。事实上,我也对至高的太阳神波西发过誓了。我可以欺骗一个无辜的人,但我不能违背我的誓言。”
言止于此,萨蒙已经明白,要从弗洛斯的口中再掏出什么详细的东西是不大可能了。但他也差不多知足了。凡是讲究循序渐进,他并不期望一次便能将一件事给做到圆满,眼下虽然对弗洛斯话中透露的一些信息还有所疑问,不过,也暂且都放置在一边下次再谈吧。
毕竟,似乎有些什么恼人的东西不请自来了呢。
他的感知早已分布在了整个驻地四周,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躲不过他的精神力窥视。
“弗洛斯,拿好你的剑!”萨蒙只冷冷的低喝了一声。手中青光涌现,原本空无一物的掌心竟是瞬间握住了一柄秀气灵动的天青色长剑。
远处,一道尖厉的啸声从古树的正后方传来,大地似乎也在此刻咚咚作响。一层薄薄的灰色气浪迎面铺来,掠过一株又一株巨大的古树,顿时天上降起一片叶雨。
弗洛斯的反应很快,他顷刻间就已将武器抽出,脸上有着宛如深冰的寒冷。稍远一些的营地在短暂的混乱后也迅速的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严阵以待。
萨蒙站在最前方,他的剑尖横指着身前的古树,粗壮结实的树干上爬满无数岁月留下的褶皱,他知道,那个不速之客就在树的后面。
似有一阵狂风刮过!大地震颤了起来!这震动仿佛是百匹野马在奔腾,又像是一千重甲的骑兵在冲锋。每一下都好似踏在人的心口,碾过人的脏腑。
后方,几人的脸色泛上一抹惨白。
终于,当震动到达了顶点,气浪也几乎化为了实质性的抽打,一个遮天蔽日的黑影陡然自上空盖下!只见一只巨大的手掌携带着无匹的威势抓在了古树的半腰。紧接着,与树根相连接的地面便凹陷了下去,再回首,无数泥沙零零洒洒的从半空落下,那树竟是被直接连根拔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