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您是神,神难道也会有做不到的事情吗?您既然拯救了我,为何无法再救一个对您仰慕的女孩呢?”伊瓦娜不舍的追问道,只是她的声音哽咽着,身体软软的摊在地上,唯独手里紧紧的抓着萨蒙星空法袍的袍袂。
对此,萨蒙顿了顿,微微扬起下巴,像是在深思着什么缓缓开口道:“神......也许的确不是万能的。”
伊瓦娜看见他的视线望向了天空,印染着群星的衣袍如同与黑夜的云层化为了一体。他的视线似乎穿越了那无垠浩瀚的天空,穿越了那更高处无形却存在的世界之壁,眺望到了另一个世界的风景。
萨蒙在质问着自己,他虽被那死亡世界的海因西斯以“异世之神”的名讳尊称,虽在游戏世界GENESIS中确实达到了所谓神之领域的等级,但如果说他这样便能算是所谓的神,那他自身的存在恐怕即为“神万能”的反证。可如若身为神都无法全知全能,似乎人类对神的诸多憧憬就顿时失色,那种种不切实际的美好幻想在名为真实的镜子前一下就都变得了然无味了。
他想,神果然还是应当神秘的,应当是强大的,应当是无所不能的。只是,这样的形象看上去不论在哪个世界都只能算作一种美好的憧憬。不过有些人就是喜欢这样的憧憬与寄托,他们意图在此间找到自身存在的价值与认可,而有的“神”更是乐于扮演这样高高在上的“引导者”与“拯救者”的角色。但最起码,萨蒙扪心自问,他知道自己确实有着诸多的无法完成之事。
不过,拯救凯莎并不在内。
他的职业,万法的统御者拥有着将自身职业转化为任意职介的特殊能力。这足以令他将圣域魔导师转化为牧师们引以为傲的终阶形态圣约的启示者(圣启者),凭借其职业所拥有的绝对神圣领域的力量加持发动法则级魔法济世之光,其效用足以清除一切领域内己方单位的负面状态并将生命值(HP)恢复至满,即使战死者也能在这个效果发动的瞬间复生。
只可惜,眼下的萨蒙并没有万全的把握去使用这样规模的法则级魔法。撇开这座森林自身的神秘与世界间力量法则的差异性不说,在死亡世界的伸出还有着海因西斯这样一个危险的生物无时无刻不在窥视着此处,眼前更有被其称为“七罪魔神”的潘多拉冲击封印在即,留给他选择的时间并不多,而他自己面临的困难却重重如大山。
他甩去了满头的思虑终于打算还是快速先解决潘多拉的事情,低下头却发现伊瓦娜的脸上早已满是泪痕,心中冷不防的一颤,像有什么敏感的神经被悄无声息的被拨弄了般。
他又看了眼跪倒在地的女孩的面庞,于心感到一丝不忍。
伊瓦娜的脸色此刻白的发冷,那几乎不是属于生者的面色,虽说萨蒙刚将她从死者的国度拉回来,但也不应如此的苍白。她的面孔按理说算是颇为精致的那类,有着细长的面颊跟工巧的五官,只是一双琥珀石色的眼瞳在此刻眉眼低垂无精打采,清泪徒流不止。
萨蒙突然发现,自己竟有些无法干脆利落的舍弃这个人类。
该说这是身为人所天生的感性使然吗?
他停下了手中的传送魔法,他有些理解起了女孩的痛苦。作为朋友作为战友,大概是那样的感情吧?可惜他身为独行玩家只能做到一点稍触即止的认知。那么,真正令他无法抛弃这些人的原因是什么呢?这个问题他竟一时也道不上了,只是他知道自己心中有个东西压抑着心头,这感觉令他很不畅快。
“起身吧。”他说,双手托着伊瓦娜的肩将之扶起。手中,先前收下的手帕再次凭空出现,他为女孩轻轻拭去了脸上的泪痕。整个过程中伊瓦娜一言未发,只是眼睛自始至终都空洞的盯着地面。
我到底在做什么呢?我到底要做些什么呢?萨蒙不禁再次反问自己,只有这样不断的反问能让他觉得自己依旧保持着冷静与清醒。
他清楚自己与海因西斯的约定,他需要快些去封印潘多拉,然后向海因西斯索要回去的方法。但眼下,这支名为深蓝的小队又确确实实的因为自己的中途离开而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即便他们原本应该也是如此的结局,但萨蒙的记忆中确实有他们的一言一笑,以及他们的面庞,这些刻在萨蒙脑海里的鲜活生命一下子真的全都死去,他好像还有些无法习惯,他宁愿接受他们活在一个自己看不见的地方的解释。
而事实上,他也有能力拯救这些人。可在他原本的计划中,深蓝对他而言本就不过棋盘之子,用罢即弃的存在,为何如今他会有这样名为仁慈的念头呢?他分明是个纯粹到极致的独行者。
忽然间,他终于感到了一种名为“真实“的力量!
在完全由虚拟数据构建的游戏中他尚可毫无顾忌的抛弃一些临时的组队成员,大肆的做一个纯粹的利己主义者,可若是真正鲜活的生命摆在面前,那些曾与自己谈笑过、畅聊过的人,那些与自己拥有相同记忆的人的生命似乎就足以大过了诸多利益的纷争。
也许,他还真意外的是个感性的人。
他闭上了双眼深呼吸着,心中涌过万千潮水思绪。
终于,他改变了主意。
眼前的选择,对他而言,或许只是救与不救之间的一字之别。可对于伊瓦娜这样的幸存者而言,如果萨蒙选择后者,她便要背负接近失去一切的痛苦。萨蒙的力量虽是举手之劳,却可以为女孩重铸起她的世界,于萨蒙而言,似乎并没有多少坏处,甚至考虑到深蓝的一些“关系”,在日后他们可能还会在萨蒙的计划中起到诸多意想不到的作用。
罢了罢了,他只觉得在思考下去连大脑都会变得迟钝,人在太过功利后连心态都会变差,他还不想让妹妹看见这样的自己。
那就让一切快些结束吧。
他转过身去,手上一抹幽光闪现,安德罗妮的信仰之杖被他稳稳的持在了掌间。
“我改变主意了,伊瓦娜。我会试着救下凯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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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的部分打算用下面这张图作为封面,不知道你们觉得怎么样?当然目前只是待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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