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精灵的陈设果然豪华。在每间客房的门外都挂有一幅精美的书画,两边的过道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处小桌,上面摆满了免费的果盘跟产自阿斯佩特罗的名贵葡萄酒。地面上铺着长长的红色绣花毯,踩在脚下软硬刚好,十分舒适。只是仆从每走一步,都感觉如履薄冰,如行针毡。
他觉得自己身后跟着的一定是个恶魔,不然为何要如此阴狠恶毒的折磨自己,这短短的几分钟路程足足让他觉得过了好几个世纪。终于,在过道尽头最大的房间外,他颤抖着打开了一扇雕着美人**的紫檀木门,随后恭敬的守在了门口。
灰袍人径直跨步进了雕梁画栋的房间里,就如他闯入暗夜精灵的大堂那般光明正大。一时间,无名的仆从屏住了呼吸。
一股强横到恐怖的力量从房间里窜了出来,紧接着是一声怒吼——一个男人的怒吼。
“谁他妈的大半夜不长眼来打扰老子睡觉!”
他偷偷向门内瞥了一眼。璀璨的银光,对,无名的仆从确信那是神圣属性的银光,从房间里那个口语粗鄙的裸身男人身上爆发了出来。
强烈的劲风几乎将仆从整个吹退,同时这风也吹起了灰袍人那宽松的全覆式斗篷,露出了藏在斗篷下的真身。
那居然是......一个女人?!
这一刻,仆从几乎怀疑起了自己的眼睛。
如果不是他的眼睛此时欺骗了他,那刚才在大厅里他的耳朵一定欺骗了他!这个可怕的恶魔居然是个女人?!
而更吃惊的还在后头。
他看见“恶魔”的身上也绽开了一圈淡淡的神圣波纹。
“诸神绝对是疯了!要么就是我自己疯了!”他在心里惊恐的喊着。
“尤里乌斯!”
与在大厅中所展露的雄浑男音不同,灰袍人的声音虽依旧冰冷,却是一副绝对空灵的女人嗓音。她一手指向了床上的裸身男人,嘴中竟是也爆出了与空灵声音不符的粗口,
“你这头蠢龙!我要你这会在北壁(达摩克里斯之墙的又一简称)看守北方,你却给我偷偷跑来了这儿?!”
“......撒...撒米尔?!!”
男人终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他突然将身侧惊恐万分的精灵女孩一头扯进了被窝。脸色也不再如刚才那样底气十足,隐约间已有几丝慌乱之意浮现而出。
尤里乌斯一跃便跳下了床,一阵银光闪现过后,他的身上竟是立即幻化出了一套银色的长衫。
“我...我这不是...”
“不用解释了。”灰袍女人大步越过了叫做尤里乌斯的男人,她走到窗边拉开厚重的窗布,身体才刚侧过身,尤里乌斯的面色就突然剧变。
窗外,漆黑的夜空上陡然间出现了一道巨大的白与金相间的恢弘光柱。那高度远远的超过了窗的上沿,似乎照亮了无穷远处的整片天空。
尤里乌斯睁大了眼睛,他不信邪似的也立即跑到了窗前。
“看吧,这就是终极的神圣之光...”撒米尔在窗前低语着,“你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这儿的世界也远比你们的乐园危险的多。”
“不,不不...”尤里乌斯仍不可置信的问,“那究竟是什么玩意?”
“问你自己。那存在的,皆为幻影。真正的答案早已在你心中。”
沉默,沉默是拂晓前的卡斯特罗。
悬亮于天际之上的光柱,其伟力已超越了世人所能想象之极尽,在**如海的圣力面前,万物都同等的渺小。这盛景持续了足足一炷香之久,直到那漫天的异相化成了无数星点消失,他才如大梦初醒般回转过神来,猛地按住狂跳的胸口不松。
所谓真正的答案对于普通人而言几乎呼之欲出。
但对于尤里乌斯跟撒米尔这些俗世强者而言,“真正的答案”,却又远不止表面这般简单。
镜中观花,水中望月。其所能看到的真实,又有几分是真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