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海因西斯...
萨蒙忽然想到了一个可以交流的对象。
但另一方面,他又极端的不信任着这位死界的神。仔细回想起与之见面的数次经历,萨蒙的直觉总隐隐觉得对方的身上藏着自己无法想象的秘密。除此之外,海因西斯对自己的态度与其说友好,不如说是“暧昧”。他们之间非敌非友,维系关系的仅仅只是被封印的魔神潘多拉。当然,如今还多了一个不知道能否兑换的承诺,以及死界大门的“钥匙”。
不过,真正令萨蒙对海因西斯生疑的关键还是潘多拉在战斗的最后所展现出的森林领域。
先前凭借海因西斯提供的信息,萨蒙成功躲开了潘多拉的傲慢法则。但森林领域是信息中所没有的内容,而这点信息的缺少差点就令得萨蒙险些与潘多拉同归于尽。
这是绝对足以影响胜负跟生死的关键!若不是最后海因西斯的出手援助,萨蒙自己恐怕就凶多吉少了。他可不相信对于森林领域的事情海因西斯这个老谋深算地丢了无数侦测魔法的神会不清楚。那么答案只有一个,海因西斯也对自己选择了隐瞒。
萨蒙在黑暗中无奈的摇了摇头,掐去了心中对海因西斯这个死界之神存在期冀的念想。但无论如何,等自己完全恢复后,死亡世界他还是要走一趟的。而这次前往死界最坏的情况,恐怕又会是一场恶战。他从来都是做好最坏打算的人。
稍微收敛了心神,萨蒙又将思绪调回了脑海中关于斗气的部分知识上来,毕竟眼下只有迅速提升自己实力才是应对一切变化最好的解决办法。
所谓斗气,乃是自人的体内孕育而出的一种能量。书上关于斗气最经典的说法是将之与向来被诺兰德人冠以“神秘强大”之名的魔力一起比较而得出的。
斗气主内修身,魔力主外习法。前者发展至极尽便是剑圣、圣骑士之流的一方强者,而后者则有成为传说中大魔导师的可能性。
若单以威力而言,一位大魔导师的魔法无疑要远远强于同样等级的剑圣乃至圣骑士所施展的武技,然而如果只是在一对一的战斗中,魔导师的胜率却甚至不到一成,这原因又为何呢?
答案在萨蒙的心中显然清晰无比。
但他依旧不紧不慢的读了下去。
原来大魔导的力量本质并不在自身,而在于操作元素,牵引万象之力,其威能甚至足以震天动地。若单以能量的级别而言,大魔导所能释放的魔法已超越了人类本身所能掌控的上限,因而愈是强大的魔法,其释放往往需要愈长时间的准备跟咏唱,同时还有着一定失败的可能。
而剑圣则不一样,斗气是诞生自人体内部的稳定力量,无论其再如何增长,它都能始终如同你的手足一般任你差遣挥使。而同样的,其缺陷也显而易见——斗气的上限终究难以脱离一个人的范畴。
尽管与魔法那庞大若海的可怕威能相比,剑圣所拥有的斗气力量就只能如扁舟一般渺小的在海面独自飘零浮沉。但若是两者争锋相对,剑圣力量虽小,凭借对力量的绝对的掌控,大多时候却都能稳操胜券。
当提到究竟要如何修炼斗气的时候,这本斗气功法也算是指了一条浅显易懂的明路。依书上所言,用精神去感知自己的身体与内在,然后辅以体能的锻炼,日积月累,便能催生出最初级的斗气。
但这对于萨蒙而言显然不够。
首先,他没有那么充裕的时间来“日积月累”,其次,他也不会考虑真如书上所言的去锻炼体能。萨蒙要的是能直接让他的战士职业拥有神阶斗气水准的方法,再不济,起码也得达到人类普通标准上的圣骑士才行。原因无他,萨蒙需要这些斗气来完成伪装。
他的身份对于这些普通的异界人而言或许还能隐藏的很好,但两次分别被海因西斯与潘多拉一眼道出身份的体验,总令他觉得吊诡。没准学会斗气后,他便能彻底掩盖掉自己来自GENESIS的事实了。这样信息优势便在无形中积累了出来。
将几乎所有关于魔法与斗气的知识都一一看完后,萨蒙终于在脑海中缓缓合上了书籍。他已经无心再去深品剩下那些种种繁杂的大陆通史,于是便暂且将这些都放在了脑后。
他睁开眼睛,手一挥,深邃的幽暗结界便骤然收缩隐没在了他的掌心。到此为止,借助幽暗之界的力量他才终于完全将魔力恢复至了巅峰水平。
之后,也许就要先去找海因西斯讨个说法了吧,毕竟这是早晚要做的事,比起愈拖愈久,倒不如趁快解决。
此时再望向窗外,天色相较于跟伊瓦娜完成交代时的黄昏已经彻底暗了。
他在心中盘算着种种,手里随意推开闪着晶莹光点的玻璃门,漫步走出房间来到了空旷无人的露天天台上。
外面清风吹拂,银撒大地,那感觉令他别样熟悉,仿佛一瞬之间,他又回到了地球,回到了家中。心中直到刚才为止一直积蓄着的繁多压力似乎都轻盈了许多。
也许,稍微停歇一晚也是不错的选择?他像是冥冥中听到了某个声音在自己脑海中轻语着。
再抬首,一轮皓月正安静的悬于夜空之上。
万般优柔思绪似也随着风起扶摇直上,寄送到了天涯彼端的另一个世界中去。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这话看来不无道理。
无尽的远方,拉美西亚的女神殿中。
同样的月下,银发的女孩同样孤独的守望着月华。
那存在的,都是幻影。
“那‘我们’的存在呢...”
“...亦是幻影。”
似是自言自语,似是自问自答。
女孩的指尖轻轻拿捏着一副黑色的眼镜,黑曜石的镜框在洁白的月光下闪着清冷的光泽。这是她的造物,来自某个相异位面上某个国度的款式。
在这里,在此夜,在这高大而安静的女神殿中,在这美丽却又陌生的新世界中,银发的女孩似乎只有着这小小的一副眼镜能够相依作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