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冉德一行五人,在回铁石城墙堡的路上遭到了不明组织的埋伏。现在可谓是四面楚歌,虽然双方一直僵持不动许久,但是随着火焰逐渐地熄灭,这群人随时可能发起攻击。这种暗杀手段最早起源于冬境野外标志性动物之一——明狼的狩猎方式,耗尽猎物仅存的希望和耐心。
值得一提的是,明狼的体型是一般狼的4到5倍,即使这样它们仍是团队狩猎。如果说普通狼代表狡猾了话,明狼则在狡猾的层面上增加了一个强壮的设定。生活在弗朗恩士北部的巨人族,时常出现巨人族小孩被明狼叼走的惨剧。久而久之,在冬境的人们常把内心狡猾外表强大的人称呼为明狼,坊间传闻在弗朗恩士冬境的几座城市的地下组织,就有许多以明狼为图腾,其首领则以“明狼”自诩。
但是,我对这种狩猎模式并不感冒。因为我曾经常常遭遇类似的窘境。
伴随着火焰的渐逝,周围的黑衣刺客愈来愈逼近了我们。由于寒冷和紧张,使得莉莉希和赛丽的四肢开始微微地颤抖,周遭的生气也降到了冰点。
火焰完全消散了,周围瞬间变成一片黑暗。
就在光明结束的那一刻,站在树端的人从上面跳了下来,接着,我便听到箭矢离弓的声音。
“是毒箭!”
冉德在黑暗中快速地挥舞他的长直剑。精湛的剑技阻挡住了所有来自黑暗的毒箭,而且还改变了几支毒箭的飞行轨迹,直接射中敌人,在暗夜里传来毒入骨髓的哀嚎声。
我则在黑暗中灵活地躲避攻击,并在混乱中抢走了一个刺客的武器——一把中长单刃直刀。
“卢克斯!我要使用精神魔法了!”
“你想也把我们给电了吗?”
突然,视线变得明亮。
“嘿嘿,我买了照明石,还好随身带着。”
刺客们显然没有料想到,一瞬间都定住了。
只有那位之前站在树顶,拿着细直长剑的刺客向我袭来。而我则轻松地用刀刃挡住了。
这位刺客身材十分高挑,全身都是黑色的紧身着装,如果把视线放低一点点,会让人十分明显地注意到这是一位女性。此人不仅戴着黑色口罩,居然连头发都用黑色的布遮住,留出两条短短的布条在盘起的发髻下,寒风吹来,恣意摆动。
细直长剑的剑锋浅浅地掠过我的肩膀。
雪光下,剑光跃动成闪烁的光斑。
女刺客看见没有伤到我分毫,退后了几步,用故意压低的声音对我说:
“看来我的暗杀对象居然是一位‘异魔者’呢。”
“被你发现了吗?真是可惜。”
周围的战斗戛然而止,人们都望向我,眼睛里透露着惊讶和恐惧。
“‘异魔者’?头刚才说这个家伙是‘异魔者’?”
“上面可没告诉要叫我们解决‘异魔者’啊!”
“这下可就麻烦了。”
“这家伙居然可以活到现在啊!”
周围的人开始议论起来。
也难怪,在浮朗恩士,谈论“异魔者”就和在冬境谈论明狼一样。
换而言之,“异魔者”就是浮朗恩士的明狼。
“小卢……”莉莉希在嘴边小声地念叨着。
“啊,没错,我就是‘异魔者’。”
接着我把眼睛闭上,再缓缓地睁开。黑色的风吹动着我黑色的头发,原本黑色的瞳孔,睁开后则是亮丽的血红色。
在我附近的人都习惯性地往后退了半步。
“可以看到必然发生的未来,无论是暗箭的轨迹,还是马上向我劈来的细长直剑,尽管只有短短的数秒,我都能完美地躲开,任何掩饰和伪装对我而言都是徒劳的表演。”
“这就是‘永视之眼’。以鲜血之名,祭之过往;用黑暗之名,视之未来。”
“‘永视之眼’?看见未来?”黑衣女刺客歪头看着我。
“别搞笑了!现在最强的魔法也无法做到的事情,你这个小鬼怎么可以!”
“对!没错!这家伙一定是假的‘异魔者’!”
“只是想吓唬我们罢了!怎么可能会这么容易就碰到‘异魔者’!”
“想要让我们感到恐惧,不战自退吗?”
“混蛋!这些家伙……”冉德显得十分激动,他把手上的剑握得死死的,好像随时都会冲向人群。
“那么,你现在可以看到我接下来要做的事吗?”女刺客问我。
“如果你打算继续进攻了话,只有死路一条。”
话音刚落,刺客朝我丢向一个烟雾弹,接着,我周围的烟雾在围绕着我快速地旋转,逐渐形成了一个小型的烟雾龙卷风。这让我的眼睛感到干涩的疼痛,而将双眼眯成缝。就在周围全是一片升腾旋转的烟雾中,一把冒着寒光的细长直剑,穿透旋涡,向我直刺过来。
我敏捷地躲开了,因为我可以明确地知道未来的袭击。
接下来的几次袭击,我都准确无误地抵挡住了。但是,围绕在我身边的旋转烟雾,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仿佛是自己的影子一样一步不落地缠绕在我的身边。接着,白色的烟雾慢慢地变成了黄绿色的烟雾,我的头开始变得晕乎乎的,还有连续不断的咳嗽,这些症状让我的行动变得缓慢僵硬,然而,来自烟雾外的攻击不断向我袭来。
“果然,你无法预测到时间更长的未来,只要我打乱你的节奏,你只会在意接下来几秒中的事,从而忽略敌人的战术。”女刺客自豪地说。
“结束了!”冉德挡下来刺客对我的一击。
除了女刺客,其余的刺客都被冉德他们击败。
“想不到,你还挺能干的嘛。”女刺客开始与冉德对峙起来。
赛丽和莉莉希跑到烟雾龙卷旁边,对我说:“卢克斯,在你身上有‘魔法咒令’我得把它破坏掉!”
“时间紧迫,我要把手伸进来了!”
赛丽把她的右手伸进黄绿色的旋涡中,我抓住了她的小手,“魔法传导,开始。”
我屏住呼吸,好不让毒气被自己吸入肺中。
赛丽联通了我的精神链接,经过检索,赛丽告诉我是在我的后颈部,接着,伴随后颈部的一阵刺痛,烟雾旋转的速度放慢了。
唔!不愧是出生于医生世家的魔法师。
待到烟雾消散,我算是看清楚现在的局势了——除了其余已经倒下的刺客,还在战斗的只有冉德和那一位女刺客。莉莉希则是守在仍在昏迷状态的斗篷男。
但是冉德完全无法伤到刺客半根毫毛。
“刚才那一下准度太差了。”刺客挑衅地说道。但是声音比之前压的更低了,没错了话应该是对声带做了什么处理。
“那么这个呢!”
“真是急躁的剑法。”女人不耐烦地挡下了。
“呼!呼!可恶!”冉德气喘吁吁地盯着女刺客。
“你的剑夹杂着太多情感了,所以乱了章法。”
“倒是头一次听到敌人给我讲课呢。”
“别误会啊,我只是觉得你这样挥剑,在我面前是不堪一击的。”
“我用不着你的同情!”冉德怒吼着把剑砍向敌人。
清脆的响声之后,冉德的剑已经被打飞,对手的那把细直长剑在冉德的颈部冒着瑟瑟的寒光,如同一簇浸透夜色的冰凌,随时可以终结在寒冬里奄奄一息的火苗。
“看,我说的没错吧。”女人冷冷地说道。
冉德直冒冷汗,双手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女人收起了剑,“在你还没有找到挥剑的理由时,我是不会杀你的,毫无价值。”女人用教导的口吻说。
“但是,”女人看向我。
“上面倒是说要把你的项上人头给拿走,卢克斯。”
如同有一股电流贯穿我的身体,我十分惊讶为什么她会知道我的名字,站在这个女人背后的究竟是一个怎样庞大的组织?我开始对这个任务本身的性质产生了怀疑。
“把他们的信息给我就行了,剩下的与你无关。”那么拿到信息之后会做什么呢?既然担心上级的惩罚,直接叫我抢回来不就行了?难道雇主其实知道这个组织的实力?从而断定我只能从他们这弄点情报?那为什么要派我来呢?
总之,有一点可以确定,这绝不是一个普通的犯罪团伙,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知道一名地下雇佣军的身份,可见其人多路广,而且还拥有这么实力出众的刺客,看来里面还有不少的高手。
“但是,要把你的人头拿走恐怕有些困难,而且,还要把那个‘废物’带走,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就此别过,下一次我一定会取下你的人头的,卢克斯。”
女刺客从始到终一直用她的假声与我们交流,像她本身一样,亦真亦假。
刺客们消失在茫茫夜色中。马车和车夫都已被焚烧殆尽。
“可恶!为什么要对无辜的人下手!为什么?”赛丽紧咬着上唇,豆大的泪水从她的眼眶中涌出。
一行人在极寒的夜晚里精疲力竭,莉莉希一边在安慰着赛丽,一边望向目光呆滞的冉德。
众人则在大雪纷飞的夜晚里静默着,仿佛在等待什么,又仿佛在抛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