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一件并不算花哨的大衣,将手机以及钥匙塞进自己的斜跨背包。将长发扎成马尾塞进兜帽中,找了双耐泥的鞋子穿好。
走出门,我蹲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身体瑟瑟发抖。
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么熟练啦!
早上迷迷糊糊的穿好一切衣服就仿佛本能的一样的令人后怕不说,现在更是有意识地觉得这一切都很自然。就算这具身体原本是小溪的,身体或许还残留一些关于房间的记忆,但这一切也未免太过匪夷所思了吧!
虽然说自己需要扮演她努力争取更多的时间,但想必要不了多久我就会完全变得和她一样,对这一切生活都不觉得奇怪了吧。
难道说……小溪当时的手术并没有完全吗?
但这种情况可能出现吗?
紧握着背包的我狠狠摇了摇头,决定不再去深究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异象。
还有更重要的事……
我如此麻痹自己。
一路向北,我借助小溪的交通卡来到了F区附近的车站。这里依旧保持着之前的破败的景象,甚至四处隐隐有着一些流浪汉在此处风餐露宿。
而顺着这条路向下一两公里,就是之前我苏醒的那条小溪,以及往东的那栋二层建筑。
我深吸一口气,小心地踏入这条路。
那天,我将身体卖出的那群人是这附近有名的人体走私组织。虽然对外可能非常隐秘,但作为就居住在附近的贫民来说并不算秘密。虽然那是份出卖道德的工作,但不得不承认那也是附近工资最高的工作。
但同样的,也是整个区域的地头蛇一样的存在。
我们家的债务便是记在他们帐下。
事到如今,就连我的身体也被他们欺骗夺走。
谨慎地我向内一点点靠拢,周围却出奇的安静。甚至快要到那栋建筑五百米附近我都没有见到任何一个他们的人,一片死寂反倒让人十分胆寒。
要继续走下去吗?
双腿有些发软,若是继续下去的话若是再碰到什么危险人物就凭这身身体恐怕只是自投罗网。
权衡之后我还是决定先在远处旁观,确定真的再无人员出入之后再做决定。
而这一等,就是三个小时。
少女的身体蹲伏在草丛中,铜铃大眼望着远处杳无人烟的建筑,咽了咽口水。
应该安全?
是因为什么原因紧急撤走了吗?
不解的我从草丛中站出,一点点靠近建筑。
门口没有任何守卫,铁闸门还有被砸开一样的痕迹。入口处被黄色的警戒线围起来,看样子昨天似乎有警察来过这里。
低身爬过栏杆,我绕开警戒线溜入建筑,按照记忆中的位置走下地下室。又在两份近乎重叠灰色的痛苦中挣扎,一边扫过一个又一个房间。
原本摆放在这里的机器一个个烟消云散,看样子是被警察收缴了。但或许因为重要的证据都被警方拿走,我在这里根本找不到任何关于他们的线索,更别提关于我为什么会在小溪身体里的原因了。
一无所获……吗?
或许他们被一次抓获了也说不定?
心想道这种可能性的自己仿佛看到了希望,若是这样的话自己岂不是根本就不用继续扮演下去?
镇上的人或许会知道一些。
想到这里我连忙转身,却被忽然传入鼻腔的恶臭呛退了半步。
这是……尸体?
我回头望去,只见一个开放的房间内整齐的摆放着一排排装在袋子内的尸体。他们的名字刻在外面标签上,统一的仿佛屠宰场里的肉糜……
廉价且无情。
喉咙传来的恶心感让我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巴,但那娇小的手掌却无法制止胃部传来的反胃感。而我那不经意的一瞥间,我更是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刻在那最前端的袋子上。
不……
不会吧……
我颤巍巍地挪动身子,跪坐在了尸体袋子傍边,纤细的手指勾住拉链。
“撕——”
呜!
当自己的面庞出现时,这具身体孱弱的泪腺还是忍不住滚滚流泪。纵使双手如何抹去,那份绝望感都无法被抹除。
“尸检:重要脏器被移除。”
而那标签上的第二行字则更是让我无力继续拉下拉链,只能扶着墙壁一步步走出房间,走出楼房,走到小河边上,双手捂着胸腔一点点将身体的泪水挤出。
死亡……意味着我们再也无法回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