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可以的话。
这并不是我随意添加的条件状语。在这样严苛的环境下,在她的姐姐全都惨死的现在,她能活着若不是因为自己本身有着卓越的生存天分,那便是她连因此而“死”的权利都没有。
“一来,我并不是这里的工作人员。二来,我确实需要泪水。”想了想,我最后还是决定跟她说清楚,以免产生过多的误解,“所以,你知道有什么办法能得到一些眼泪吗?”
“在两年间失去补给与勤务人员的现在?不行。”她倒是显得冷静,丝毫没有被自己亲口说出的残酷现实吓倒,“所有的系统几乎都已经被关闭,这里剩余的存活人数仅有两人。”
看来,那两个人就是彼此了。
“外面的泪水无法使用吗?”
“不行。”墙壁上的终端机前,我不信服地操作着机器,冷漠地回答她的问题,同时寒心地看着一道道闪过的错误命令,“那些劣质的参水眼泪根本无法起到原来百分之十的效果。”
“啪!”
拳头狠狠地桥在终端机打开的遮罩上,被低温冻得脆弱铁板甚至因此而撕裂。
“两年前撤离时,这里的所有残余原泪都被装车带走了。”
“但是看样子你并没有被带走。”
回过头,瞥了一眼坐在小木椅上内八着腿,前倾身子双手托腮,一脸平静的她。
“我是最新培养出来的,新到还没有学会怎么流泪。不过那时情况紧急,像我这样的半成品更是一文不值,所以也就被他们扔到这里了吧。”
她倒是单纯,明白自己的身份地位与处境,依旧可以用轻松的语调面对一位可能加害与她的“泪水猎手”。
“是吗?”
微微拧眉,我走到她的身前,翻出小刀,抵在了她如雪般的脸颊上。
“即便是受伤,也不会流下一滴眼泪吗?”
“……或许吧。”她瞥了我的刀尖一眼,自己甚至靠近了一些,双手覆上我的右手,微微用力主动在脸颊上划出了一道不深不浅的刀痕。
鲜血从她的脸颊上悄然滑落,被冻得光滑的肌肤让液滴自然分离,如血泪般一个个滴落。
本能地,我将刀从她的轻握的双手中挣脱。
“我已经被训练过如何伤害自己才能更快的感受到疼痛,更快的流泪,而不会轻易的死。”
她轻轻滑过自己的脸颊,将血滴抹去,放在自己舌头上,蠕动喉咙吞下。
而之前她的伤口,也在我的注视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
随后,她又伸出了自己玉肢,探到我的面前。
“你可以随意玩弄我的身体,以你所想到的任何痛苦的事情来折磨我。”她仿佛一个大号的玩具娃娃,说着出厂时设定好的“宣传语”,摆着诱人动作,“我们……生来便是被设计成这样的。”
“啪!”
我拍开了她的手臂,在她的手背上狠狠地留下一道掌印。她也只是眉头一皱,面露掩饰不住的奇怪。
“想让你痛苦我有一百种方法,而不是这一种。”别开眼,我不愿直视那干净的眸子,“还有,你有名字吗?”
“没。”
“伊丝特,从现在开始你就叫这个了。”
“伊丝特?”
“你编号上写的东区,图方便而已。”
我收回小刀,提起背包,背对着她向着工厂深处走去。
“伊丝特……伊丝特……”
她默念着自己崭新的名字,像个小狗一样跟了上来。
从原来的十米,拉近到了五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