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夏洛克
在老侍从的指引下，维多利亚和艾琳走进了洋馆的书房。
“如果二位不介意的话，随便坐吧。”
书房的桌子前，坐着一个身材高瘦的男人。看到二人进来，他放下手中的报刊抬起头，露出了善意的微笑。
“冒然来访十分抱歉，打扰到您了，夏洛克老师。”
他就是……夏洛克教授？
艾琳的心中无比惊讶。
无论怎么看，他都太年轻了。从外表上来讲，别说一百五十多岁，恐怕连三十岁都不到。那乌黑整齐的头发，剃得干干净净的胡子，年轻健康的面色，就像是一个刚刚进入职场的青年人，根本看不出“教授”的样子。
“刚才我在做一个小小的化学实验，就吩咐Richard不要打扰我。不过那家伙是个死脑筋……因为这个怠慢了二位，真是对不起。”
对方的谈吐清晰，话音有力，根本不像是老人。
“不，我并没有介意。”
“那么说吧，来找我有什么事？连你都放低身段来求助，大概不是小问题吧？”
“我正在寻找一个人，想请您给我一点建议。”维多利亚把那张照片放到书桌上，“关于他……老师有什么想法？”
夏洛克接过照片，只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那慵懒疲惫的神态一扫而空，双眼变得如金雕般炯炯有神——
“这个人，在学院？”
“是。”
夏洛克扶着拐杖站起身子，一言不发地点燃了手中的雪茄。在抽了几口后，他慢慢地走到窗前，神色凝重地望着深夜的树林，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
维多利亚并没有再问。她知道，老师需要“推演”的时间——
片刻后，夏洛克转过身，沉声问道:
“你知道他是谁吗？”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想快点找到他，然后把他远远地送出去。”
“你的思路非常正确，我们学院的庙门实在太小，供不起这尊大佛。必须快点，快点把他送走，但是……”
“但是……？”
“怕是来不及了。按照军部那帮人的行事原则，恐怕今天晚上就要出事。”夏洛克皱着眉头道:“我们立刻行动，现在，马上。”
“现在吗？”
维多利亚也吃了一惊。现在是凌晨时分，就算是雷厉风行的她也打算明早再行动。难道说，事情已经刻不容缓到这种地步了吗？
“去把米兰那丫头也叫上，一刻也不能耽误。”
夏洛克一边说着，一边披上了褐色的大衣。
…………
呼……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墙上的钟表已经指到凌晨了。
和安娜聊天，不知不觉睡着了吗？
我刚想活动一下身子，突然发现自己的右手被紧紧地握住了。
安娜已经睡着了。她如同小猫般蜷缩进被窝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那水嫩粉红的脸蛋让人忍不住想去亲上一口。
即使是熟睡中，她仍然紧紧地拽着我的右手。这让我想起了小时候——陈夕研，那个丫头睡觉时也经常握着我的手。
已经这么晚了，我也该回去了，学姐说不定还在实验室等着我。
我小心翼翼地拉开安娜的小手，没想到她反而拽得更紧了。
“唔……学长……等一下……不要走……”
在说梦话吗？
“我害怕……陪着我……”
我叹了口气，轻轻坐到她的床边。既然如此，就再陪她一会吧。这个小丫头说不定正在做什么噩梦……
过了一会，安娜终于平静了下来，紧握的小手也慢慢地松开了。我把她的玉手塞进被窝里，然后在她耳边小声说:
“晚安。我明天再来看你。”
安顿好学妹后，我轻手轻脚地走出了医务室。
……
因为时间太晚的缘故，街道上已经没有拉人的车夫，我只能选择徒步回去了。结果直到凌晨一点，我才回到合租的宿舍。
“学姐，你在吗？”
我随手打开了客厅的电灯。
桌子上有一张便条，拿起来一看，正是学姐的笔迹——
［在雷夫电报局调试新型发报机，可能会在那边过夜，安心，勿念。］
“唉……学姐啊……”
虽然还没毕业，但学姐在布拉茨也算是小有名气的电气技师。很多工厂、邮报局都会聘请她修理或者调试机器。虽然这类工作耗时又费力，通宵是常有的事，但好处是酬劳很高。为了赚到学费和房租，学姐从来不会拒绝他们。
不过，我还是不太想让她接这种工作。学姐本来就有点胃病，体质孱弱，总是接这种熬夜的体力活，对她的健康没有好处。
等她回来之后，再和她好好谈谈吧……
我走进内屋的实验室，小心翼翼地整理起今天的数据和手稿。作为学姐的助手，这可是必修课——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受到了异样的气息——
实验室里，有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