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在先前的交战中已经死得差不多的仆从消失了。
仅有艾丝拉伯爵、诺尔斯伯爵和威利斯子爵三者被拖进了世界变换的效果之中。
血色重剑在一刹那如沙子一般碎裂散落,纷纷扬扬,而威利斯子爵手上那半截短剑上褐黄的光泽——由魔法制造的剧毒产生的魔法灵光也消失了。
由于世界的变更,其随之变更的世界规则开始挤压、抑制那些超凡之力,使它们的效力开始降低。
因而,像这些位阶较高、却又没有达到与规则同等层次的超凡力量,由于世界不兼容,在规则的挤压之下,这些无法负担维持自身存续的、异物般的力量,其最终的结果只能是不可避免地失效。
同样地,血族的再生能力也受到了极大的抑制。
威利斯子爵迅速弹跳起身,远离艾丝拉。
在世界变更的下一刻。
诺尔斯伯爵的身体几乎眨眼之间就膨胀扩大了一倍,皮肤变成灰褐色,身后透明的乌黑蝠翼异化成三米有余,包裹了他大半个脊背,如同两幅宽阔的暗影。
他的手指末端延伸出病态的深紫色的触须,上面有着类似于虫子的口器一样的结构,滴落着令人不安的、粘稠的灰色液体。
这是达成了世界变化,神力不可避免地流淌过身体之后,浸染身躯的结果。
不管如何,现在诺尔斯伯爵已经异化成有别于血族的物种了。
但是诺尔斯伯爵的脸色却是在骤然间大变。
延展出的、末端无限远伸链接至不可知的虚空的神力中的丝线仿佛被截断了。
他感知不到祂的化身。
与那位祂的联系断开了。
于是诺尔斯伯爵……不,那个异于血族的怪物困惑的提问道:“这究竟……是……”
艾丝拉没有回答。
这实际上就是那个蚀刻在红与黑的地板上的法阵的作用。
其为……隔绝法阵笼罩范围与外界的联系。
虽然没有影响到物理层面,但是,这个法阵重新定义了其笼罩范围内空间的“属性”,与外界产生差别与割裂,导致错位,进而进行隔绝。
这个法阵通过这个原理,在其影响范围边缘人为地制造出了一条没有实体、物理意义上并不存在,但的确就在那里的“膜”。
而那层“膜”在某种意义上,就是错位产生的虚无。
换句话说,现在在外界的认知中,因为与正常的世界错位的缘故,这一片被法阵笼罩的范围,并不存在于此。
反之在法阵笼罩范围之内观测外界得到的结论,也与之相同。
总而言之,就是能确定认知的目标在那层“膜”之外确实存在,但无法认知。
这就是为什么在这个法阵范围内那些次级闪现、阴影跳跃之类的可以使用,而将空间迁跃后的坐标定在法阵范围外却只能失败的原因。
因此,使用祂的化身赐予的神力与神产生的联系,也会因为同样的理由而断绝。
而异位面投影•世界变换制造出来的骸骨之原,其效果仍旧在那个法阵的范围内,所以世界变换导致的规则更替,无法对法阵的效果产生任何作用。
不过,尽管如此,对于艾丝拉而言,局势依然相当恶劣。
……
不知名之地。
神圣的一隅。
乐园净土。
如同阳光般的、清爽的柔和光芒从天空中像水一般倾泻而下,自教堂穹顶那色彩斑斓的弧形彩绘玻璃中照射进教堂,在教堂内遍布着辉银与耀金的装饰花纹的墙壁上勾勒出一层淡淡的温暖光芒。
教堂外是大量精妙绝伦的雕像,流动着神圣的白光,由如同一整块光洁的白色大理石一般的不知名材质雕刻而成,其上雕琢着异常神圣的繁复花纹,镶嵌着几块翠绿色的宝石作为点缀。
伊瑟拉仰躺在雕像的脚下,头倚着雕像那洁白光滑的脚后跟上。
她闭着眼睛,
呼吸平和,细微均净。
显然沉浸于睡梦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她皱了皱眉毛。
来自于昔日的回忆渐渐浮于梦境之中。
女人在哭泣……
肉体撕裂的声音……
异于人类的怪物的狞笑……
进食的咀嚼声……
仿佛旧日重演。
下一秒,伊瑟拉自睡梦中悚然惊醒。
无声地注视着那圣洁的雕像,她默默地叹了口气,嘴唇细微地磕动着。
“……又是……那个噩梦啊……”
几秒钟之后,她慢慢地翻身站起。
虽然已然从一个噩梦中苏醒,但伊瑟拉却十分清楚地知道,此刻,她仍然在另外一个梦境之中。
虽然这个梦境……亦是真实存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