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白的光辉绸带在空中肆意地翻卷,其源头的银灰光刃以璀璨的光轮之姿,在瞬息之间拂过了艾丝拉。
在刚刚发动异能而变得虚弱的她根本来不及反应,自然也根本躲不开。
于是,下一刻——
起初,是不详的苍白色瞬间染上了艾丝拉的肌肤。随后,苍白在半秒内化为了浑浊朦胧的晦暗之灰,开始升腾。
然而,寂静的巨大风压将冉冉升腾、勃发膨胀如雾霭般的细碎灰烬一并压回了红与黑的地面。
紧随光辉剑刃之后的银白绸带带着浓郁的死气,将那扩散的残渣也彻底湮灭。
最后,白色的气浪狂放地奔涌,深黑斗篷的厚重下摆在无声咆哮的烈风中止不住地鼓动招展。
静默的无声中,连同地面上留下的冰冷血液一起,艾丝拉于此的全部存在被狩魔剑术•安魂曲赋予的超凡之力驱动的剑术奥义•静默死眠彻底地碾为虚无,连灰烬都没有留下。
这时爆炸般的巨大鸣音才连成了一片令人难以忍受的宏大声浪,在古堡的中央会议室之中滚滚地回响着,其中一部分透过墙壁的缺口,向遥远的森林尽头扩散。
这将难以避免地被古堡中的其他人听见。
不过没什么关系。
不久之前告亡者完成了一次完美的潜(wu)行(shuang),将所有见到她的目击者都给……咳啊呸,没有任何活着的人见到过她。
所以才是完美的潜行……
所以现在,古堡中已经没有任何的卫兵了,理所当然,暂时也不会有任何人知道会议室中突生的变故了。
在原地休息了一会,告亡者手中的银灰光刃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化为了星星点点如萤火般的光辉浮散,在空中构成了淡淡的银灰光晕。
几分钟后,告亡者决定离开这里,去瞭望市寻找伊瑟拉。
尽管那份感情已经被愤怒与憎恨扭曲变质成近似漆黑之物,但这浑浊之爱,不管如何也无法抹消。
她已经对再一次地见到伊瑟拉有些迫不及待了。
……
告亡者离开不久后。
古堡中央会议室中。
在血族伯爵艾丝拉的仆从的尸体之中,其中有一具面容普通,模样接近三十来岁的男性尸体——不,应该说是伪装成尸体的男人悄悄地半睁开了眼睑。
他是一个血族子爵。
他安全地躺在废墟当中,眼珠微微转动,透过睁开得有限的睑裂,环视着四周。
确认了周围没有什么风吹草动之后,那男人才兀地站了起来。
“好险,幸亏我装尸体,不然可能就没命了……”
男人心有余悸地喃喃自语着。
“那群怪物……”
喃喃自语声戛然而止。
因为他的后颈上抵着对于血族而言过于灼热的扭曲银灰。
——孔坠阶术式•路尼亚之刃。
手中持握着路尼亚之刃的人,正是告亡者。
她竟然是折返了回来。
“等等,别杀我,我,我是线人啊!我也是神圣教廷的……”
于死亡威胁产生的慌乱之下,这个面容平淡无奇的男人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我,我是神圣教廷异端审判局变节十三处……”
“哦?闭嘴吧!”
告亡者歪了歪头,打断了那个男人的话语,然后将手中的路尼亚之刃捅入了面前男人的体内。
“原来是那群阴沟里的臭虫啊。”
她看着漫天飞舞恍若飘雪的灰烬,脸上殊无喜怒。
“杀的就是你们。”
伊瑟拉死前,无论是讨伐异族还是清理内部叛徒又或者搅和进内部的派系斗争的时候,告亡者并不需要去考虑些什么。
因为伊瑟拉会安排好一切,走在她前面为她遮风挡雨。
可在伊瑟拉死后,再没有人挡在告亡者前面遮风挡雨了
自然,她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只需要考虑怎么莽过去就行了。
那之后她多少也学会了动动脑子。
于是,翻阅了神圣教廷内部的大量卷宗之后,她不可避免地察觉到了异常——当年,血族伯爵艾丝拉是怎么在瞭望市的那场动乱结束后不到三小时的时间内,找到虚弱的伊瑟拉藏身地所在的,神圣教廷在瞭望市内的隐蔽驻扎点?
那些隐蔽的驻扎点别的不说,单论安全性还是很有保障的。
步入超凡的追踪手段,神圣教廷的隐蔽驻扎点至少可以屏蔽掉大半。
退一步说,就算是艾丝拉真的有办法在一个市区面积就超过了1000平方公里的大城市内用短短三小时内找到一个隐蔽的驻扎点,她又为何要这么做?
那时,那个据点中并没有什么可供她窥伺的。
而且,当天神圣教廷的部分人员的动向,有些诡异。
在艾丝拉抵达之前不久,一部分撤退的人员抵达了伊瑟拉和她所处的那个派系所在的据点,以“队伍中的伤员过多,需要先行移动到配置了红衣主教级别的牧师的据点进行紧急治疗”为由,开走了那个据点中仅有的两架CH-53D重型运输直升机。
之后仅过了半小时,艾丝拉就到达了那个据点。
或许是个巧合,但那批撤退,开走据点唯二可以快速移动的载具的人员中,大都是与伊瑟拉所在的派系有隙的那些派系。
这就有些可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