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知道蝴蝶效应么?
一只小小的蝴蝶在地球上的某一个地方轻轻地扇动了翅膀,几天后,遥远的彼地就会刮起一场暴风雨。
大体上的说法便是如此。
——蝴蝶扇动翅膀。
这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也不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当蝴蝶周身的气流系统,被蝴蝶自身扇动翅膀这个行为所扰动时,其产生的,微不足道的微弱气浪,便会引起周遭的系统的产生对应的反应,然后,将这种反应如倒塌的多米诺骨牌一般传递下去,随着时间推移最终引起其它的巨大影响。
这便是遥远彼地的暴风雨的由来。
——这便是混沌学的蝴蝶效应,拓扑学的连锁反应,事象表现出的对初始值的极端不稳定性。
这在某种程度上,便是告亡者、希尔维娅对事物的原定轨迹造成的影响的直观比喻。
她原本并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亦不应该修改在未来发生的既定事实。
但她出现了。
但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她就像是那只在遥远彼地掀起暴风雨的蝴蝶,轻轻地扇起了翅膀。
于是,被混沌的迷雾所掩盖之下的命运之弦被拨动,震颤着,在命运的迷雾中荡起了巨大的涟漪。
与此同时,那巨大的涟漪,被连接贯穿着万物的弦,全数反馈给了轮转着舞台剧的小小世界,扭曲了原本的轨迹。
于是,原本只有三方厮杀的战场,再度增添了新的参与者。
……
外层位面。
太阳炉心的统御之境。
黑暗中。
由精细地打磨处理后制成的,数以万计大小不一的机械齿轮与链条悬浮于无垠的,由金属铺就的大地之上,以各种不同的角度高悬于覆盖着钢铁的苍穹,连天接地,遵循着永恒的固定程式旋转,构筑复合成锈色的王座。
除了齿轮律动与锯齿碰撞恒定地发出的嘶嘶摩擦与咔嗒咬合的细微金属声,在黑暗中,这个位面长年保持着绝对的寂静。
直到涟漪泛起,震颤的弦绕上了王座之上头戴冠冕的身影。
那个身影没有反抗,带着悠然的回忆,静静地坐在王座上,透着一股寒冷坚硬的气息。
上一次被“弦”缠绕着,已经是千年前的回忆了。
那时是弱小者为了己之自由的抗争。
现在它已经摆脱“弦”很久了。
现在,只要它愿意的话,缠绕的“弦”对于它产生的导向既定轨迹的约束就毫无效力。
但是,它什么都没有做,任由“弦”将自己缠绕,覆盖,然后如提线木偶一般导向着既定的轨迹。
因为于“弦”安排的命运尽头,等待它的……,不,“弦”为它准备的战斗对象,将会是它的死敌。
——自文明之火点燃驱散永夜之始,便已与它为死敌者。
“这样的诱惑,吾辈可没办法拒绝啊……”
失真的、没有任何起伏也几乎毫无特点的金属声音,如此说道。
下一秒,王座上发出了数不清的轰然巨响。
齿轮开始大规模地运转,锯齿碰撞鸣动,有如洪钟。
然后,王座之上,从身影的心脏处开始,爆发出了如太阳般无比耀眼的炽热光辉。
就像奔腾的海潮,周围的一切,都被光之洪流笼罩其中。
……
某个郊外的秘密基地。
装构械塔。
约有两米五高的修长纤细的漆黑甲胄上遍布着复杂难明的术式编织与镌刻而的纹路,其中透着古朴,看上去繁复优美。
但那漆黑甲胄之上,却挂载着外表极度骇人的单兵魔导重武器,从ADB-Ⅵ型破甲剑(反黑暗生物Ⅵ型破甲剑)到AMG-Ⅱ型重型突击步枪(反魔导Ⅱ型重型突击步枪),武器种类繁多,可谓是应有尽有。
甚至是UMD-Ⅳ型涂层(泛用性对超凡力量防御-Ⅳ型涂层)在这个甲胄上都可以见到。
简直就是武装到牙齿。
“但最主要的运用新技术的地方并不是武器上。”
其中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对着一旁沉默的,佩戴着底色草绿、饰有两颗五角银星的军官说道。
“黑鹰SEE-Ⅲ型运用了技术取得突破后的产物——翠蜂-Ξ型魔导反应炉,甲胄运作时间比之前提高了30%……”
说着,那个说话的人随意地将左手插在白大褂中,用空闲的右手推了推眼镜,看着忙碌的黑衣技师们快速而有序地将武器与漆黑甲胄分离,然后将那些甲胄封入钢质的储存之棺。
“接下来就是要看在他们打起来之前,黑鹰SEE-Ⅲ型能造出多少台了,数量少了的话,就难以形成战斗力。”
絮絮叨叨地介绍完了革新的技术,白大褂又推了推眼镜。
“……这次也正好,需要测试一下新技术了。”
“顺带,清理一下内部,只是……”
军官低沉地咳嗽了一声。
“真是巧合啊……”
“对啊,确实太巧了……巧合到六年前进展缓慢近乎停滞的,对密瑟帝国遗产ζ-327的解析,突然在四天前莫名地取得了突破。”
白大褂的话语顿了顿。
“就好像……恰好地让我们掺和进这件事一样,虽然这确实是个不错的机会。”
……
雨天。
瞭望市未开发完毕的新城区。
某个地下室。
“咳咳……哈咳……啊咳…”
那个中年男人面色苍白灰暗如将死之人,眉目间夹杂着难以掩盖的疲惫,但表情却格外地狂热和癫狂。
他剧烈而痛苦地咳嗽着。
休息了半分钟,中年男人总算是觉得缓过来了。
他将手搭上了一个漆黑的铁棺。
“这里不安全了,要快点离开呢……”
中年男人低声地自言自语着。
“还不够,还不够呢……”
……
第二次世界大战导致了很多事物的诞生,也埋葬了很多的事物。
但其中的部分,却早已被人们遗忘了。
就比如某个废弃了的实验室。
不知道是因为发生了什么,这个实验室被废弃之后,遭到了人们的遗忘。
或许是随着世界大战的结束,这里已经失去了作用的缘故吧。
但是,其中的某个实验体,并没有随着实验室的废弃而死亡。
在“弦”泛起涟漪的时候,微不可察的心跳开始出现。
——带着周遭的地面一并轻微地脉动着。
……
世界的间隙之中。
“别掺和进这件事了。按照现在的情况观测,至少有三个人格化的‘神’会出现。”
穿着暴露的魔女如此说道。
但作为听众的两名魔女,其中一个正在暴饮暴食,另外一个则在自顾自地清点着手中的财富。
完全没有理会说话的魔女。
但是那个说话的魔女并没有在意。
“而且神圣教廷的那位似乎也要搞事。”
她毫不在意地自己继续说了下去。
“除此之外,虚空之刃冕下似乎也打算掺一手。”
“所以,看着就好了。”
“现在真的不要去搞事。”
劝阻声诚恳而真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