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这么下去绝对不行!
危难总是能够激发人的潜力的,意识到这样下去不会有任何成效的地爱尔兰斯在情急之中,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个好主意,便急忙喊了出来
“不要这样砍了,锯木头你会吧?对的,就像这样,把剑贴在缰绳上来回拉扯。”
“好的,我尽力!”
车夫点了点头答应下来,便按照爱尔回兰斯所提的方案尝试了起来这个动作对他倒是显得轻车熟路地多了,事情也终于出现了一丝转机——缰绳很快就被锯出了一道深深的切口,剩余的部分在也无法再也无法承受住所有的拉力,勉强连接在上面的细麻绳也都一条条应声彻底断裂开来。
围成环形穿过鞍具才得以将马匹与车四辆相连缰绳在断开之后自然失去了它应有的作用,没了束缚的两匹马直接就笔直地直奔城墙冲了过去,马车失去了外力牵引速度也终于缓缓降了下来。
“公主殿下,我们....我们成功了!”
虽然马车还在依靠着惯性继续向前行进着,但几乎是靠着自己的力量挽救了这一切的车夫却已经开始擦掉额头上的汗珠庆幸起来了。可爱尔兰斯却像他那样没有放松下来,她仍皱着眉头打量着他们此时和不远处城墙间的距离,心头的担忧始终挥之不去。
“不对,没那么容易!你觉得以我们马车当前的速度,在撞向城墙之前停的下来吗?”
她的担心不无道理,刚刚一路上他们跑得实在是太加快了,以至于现在想要彻底停下来都要花上好长一段时间,可偏偏他们距离城墙已经近在咫尺了。
作为专人士,终于恢复了冷静的车夫也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在目测了一下两者间的距离之后他之前才显露出的劫后余生的欣喜瞬间就再次凝固在了脸上。
“我们一定会撞上的!这么短的距离马车根本就停不下来!公主殿下,我们……”
“不要惊慌,现在我们的速度已经在减慢了,哪怕直接跳下去也不会有太大的危险,不要管我们,你看到路边有草坪之类的地方就直接跳下去吧,起码不会受太重的伤。”
“可是你们……”
车夫有些犹豫,如果是跳车的话,早在马匹刚刚失控的时候他便已经可以那么做了,正是那种责任感才让他一直留到现在,而现在爱尔兰斯的话中则明确传达出了一种不需要管我们的意思,这让他有些左右为难。
“你只要担心你自己就好了!我们自己也会找好机会的跳下去的。克瑞蒂雅,起来做好准备!”
爱尔兰斯推开马车车门,看着窗外不断飞速闪过的景色,最终将目光定格在城墙前道路旁的一大片草坪上——质地柔软的泥土总比坚硬的青石板让人更安心。
可正当爱尔兰斯站在门边回过头向自己的好友伸出手,打算叫她一起来等待最佳跳车的时机时,她才发现她在不经意间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那就是不是所有人都拥有在这种关键时刻做出果断判断的勇气的。
“加油克瑞蒂雅,这种事情对你来说一定没问题的!”
克瑞蒂雅犹犹豫豫地想要握住爱尔兰斯伸来的手,并努力地尝试着从之前一直瑟瑟发抖的小角落站起来。但刚刚起身,就伴随着马车又一次的剧烈摇晃而双腿一软再次瘫坐回了椅子上。尝试了几次也都以这样的结果告终后,最终她还是把手缩了回去,哭丧着脸对着爱尔兰斯直摇头。
“爱尔兰斯,我……我不敢,我也做不到的,要不你不要管我了,你自己一个人……”
“你都在说些什么话!快过来,拉着我的手站起来!”
“可我真的不敢啊……”
说出这句话时,克瑞蒂雅已然已经带上了哭腔,眼角也隐约能看见点点泪花。
“那就把全部都交给我好了!”
这一次,不等克瑞蒂雅说完,爱尔兰斯直接探出身子一把握住她刚准备缩回去的手腕,顺势将她整个都拉进了怀里——她本来就没打算继续劝说些什么,而是直接采取最为直接有效的行动。
怀抱着怀中那具不住颤抖着的柔软地躯体,爱尔兰斯能深切地感受到自己的好友是处于一种怎样的惊恐状态之中,还是让她忍不住柔声安慰了一句。
“别怕,我们一定不会有事的,这个速度我们就算跳下去也不会受伤的,你只要做好心理准备然后牢牢地抱住我就好了,乖……”
爱尔兰斯也清楚,按常理来说,这种情况下,在说出最后一个字的同时只有配合上传说中的摸头杀才能算得上是功德圆满,可这个动作对于现在一手扶着门框,另一只手紧抱着好友的她来说实在是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不过令她意外的是,她怀中的克瑞蒂雅确实不再像之前那样颤抖了,脸色也不再像之前那般苍白,变得微微红润了起来。虽然不清楚其中的原因,她也不觉得仅仅只是自己一句话就能带来这么大的改变,但既然是好事她也就没心思去弄清真相了。
是的,事实也正如同爱尔兰斯看到的那样,在被爱尔兰斯抱在怀里的一瞬间,克瑞蒂雅突然就觉得一切好像没有那么可怕了,那并不宽阔的胸膛却又意外地温暖而令人安心。
她抬头看了看自己一刻不停地盯着外面情况的好友:
银色的眸子闪烁着坚定的神色,没有一丝动摇,虽然紧蹙着眉头,可在她的面前,俏丽的脸颊上依旧流露出写不尽的温柔。银白色的发丝也在呼啸的狂风的吹拂下在窗外狂乱地飞舞着,不仅没有一丝凌乱,反倒更是为她平添了以种潇洒而飘逸的美感。
克瑞蒂雅一瞬间竟然看得有些入迷了,甚至开始留恋起这温暖的怀抱而期盼着时间要是永远定格在这一刻该有多好,这也是她第一次意识到这位自幼和她一同长大,看起来连打理自己的生活这种事情做起来都会很不轻松的公主殿下在她平日里所看不到的地方竟然是如此的优秀。
“别发呆了,我们要跳了,克瑞蒂雅,记住,一定要抱紧我!”
看到时机正好,也没有等克瑞蒂雅回复,爱尔兰斯直接怀抱着后者纵身一跃,从马车上跳下,不偏不倚地正落在她之前就已经物色好的草坪上,而在起跳之前爱尔兰斯便已经调整好姿势让自己的背部率先着地,后背与地面接触地瞬间产生的巨大冲力只让她眼前一黑,周身上下都在隐隐作痛。
不过她还是咬紧牙关坚持了下来,因为她清楚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
残留的惯性让她们两人在草坪上不住地翻滚着,虽然事先爱尔兰斯已经确认过草坪上地势平坦也没什么巨大或是尖锐的障碍物,可在天旋地转之中她还是强忍着眩晕感,下意识地将紧闭着眼睛畏缩在她怀里的克瑞蒂雅的脑袋捂在自己胸前,在抱住她的同时用一条手臂护住她的后脑,尽可能地避免着自己的好友受到那些隐藏在草丛中的尖锐石子的伤害。
即便每次与地面接触她的全身都会产生阵阵刺痛,她仍旧保持着清醒没有放手,一直将自己的好友牢牢的保护在怀里。
直到滚出了十几米的距离之后,两个人才终于停了下来,只在身后的草坪上留下了一道凌乱的痕迹,爱尔兰斯这才忍着剧痛,缓缓松开了之前一直抱着克瑞蒂雅的手臂,克瑞蒂雅也急忙从爱尔兰斯的身上爬了下来。
“没……没事吧,克瑞蒂雅?”
“我没事,到是你,公主殿下明明您身份更尊贵啊,没必要为我……”
“胡乱说些什么呢,刚才的情况明明是你更更应该被保护才是,我没事的,安心吧。”
爱尔兰斯努力地挤出了一个笑容,同时像坐起身证明一下自己并无大碍,可这逞强的举动却又使得剧烈的疼痛如潮水一般再次席卷了她的全身上下,让她不由面露痛苦地轻声发出呻吟。
“公主殿下!”
这一幕,看着克瑞蒂雅更加焦急了,可面对着无力的躺在地上的爱尔兰斯,跪坐在一旁地她却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能做些什么,只有眼泪不争气的在眼眶里打转。
“别害怕,克瑞蒂雅,我没大碍的,只是身上有点疼而已……等一会宪兵队的人就该发现我们,然后把我们送到医院的,不要心急……还有,我刚刚才突然发现原来克瑞蒂雅你的腰好细啊……”
说完这句话,爱尔兰斯最终还是眼前一黑晕了过去,而她所见的最后一幕景象,正是不远处城墙脚下,那辆被撞得支离破碎的马车的残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