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特丽面色淡然地从房间里走出来并顺手带上了门,将屋子里爱尔兰斯因为痛苦发出的阵阵呻吟拒之于屋内,哪怕仍有凄厉的惨叫声透过门缝传了她也都置若罔闻。
通过那微微扬起的嘴角不难看出她对此非但没有一丝焦虑似乎还颇为满意,因为先前无数的案例早已经证明这样的痛苦已经远远超过能通过坚韧的意志力抵抗住的极限了,如果这种时候里面还寂静无声的话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接受实验的人没能熬过强烈的排异反应而当场去世了。
而在关上门之后雅特丽才发现,蓝风正双手环抱在胸前依靠在走廊的墙壁边,似乎早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不过她对此倒是并不惊讶,或者说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午……”
“你不该这么做的!你这样会毁了她的!”
然而雅特丽刚抬起手,那个“安”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对方兴师问罪的话语就已经打断了她。蓝风眉头一挑直直地盯着她,那眼神与语气中所蕴含的愤怒与不满简直是再明显不过了,不过隐藏在这两种情绪之间更多的则是惋惜与无力。
对于自己属下的指责雅特丽也只能回以无奈地微笑了:嘛,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刚刚我还在好奇你突然间要我的血液样本是要做什么,没想到竟然是用来做这种实验的,你是不是答应过我这项只在理论上有成功几率的实验要永久封存的吗?”
“别生气嘛蓝风,之前没有把全部计划都告诉你是我的不对啦,擅自使用你的血液也是我的不对~可若是没有带有魔力的血液调和,直接饮下那些魔物的血液不就和自杀没区别了嘛~”
雅特丽偏着脑袋特意换上了几乎不可能在旁人眼前使用的柔和的声线,妄图萌混过关,然而对于雅特丽的了解仅次于她自己的蓝风只一招就识破了其中的阴谋诡计,丝毫不为之所动“别想蒙混过关,还有你也别想着转移话题,请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别这么认真嘛,你也对那些可怕的生物有所了解的,理应知道如果不这么做她用不了多久就会死去的。”
“可即便侥幸活了下去,她也会比死去痛苦的多!”
“但终究还是活着的对吧?”
“……”
这一次蓝风保持着沉默没有再反驳什么了,见此情形雅特丽则是自己一人不紧不慢地继续说了下去“而且在你的内心深处也认为只有这个办法能够拯救她的吧?毕竟你在门外待得也有些时候了,如果诚心想要阻止我的话也不必一直等到现在,不是吗?”
蓝风轻轻叹了口气,不再辩驳什么了,正如雅特丽所说的那样,在雅特丽向爱尔兰斯提议的时候她就已经站在门口了并一直纠结着这到底是对是错:这绝不是一个可以救人姓名的方案,但除此之外却别无他法。
“所以说和我在这里一起为她祈愿吧。”
一股迷之沉默再次在两人中间蔓延开来,只有屋里持续传来的痛苦的嚎哭声在静悄悄的走廊中回荡着。
蓝风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她可以听出蕴含在声音之中的痛楚,却不能为躺在屋子里的人提供任何帮助。她因为不忍心再听下去而想转身离开,却被雅特丽拉住了手腕。
“哪怕是最坏的结果……至少也要陪她到最后一刻吧?”
四目相对,蓝风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她就这样和雅特丽一起站在屋外的走廊里,一起聆听着屋子里的呻吟声逐渐微弱下去并最终归于平静。
雅特丽和蓝风对视了一眼,最终还是将手伸向了门把手,无论是她还是蓝风都没办法确定推门进去时会不会在床上看到一具尸体。
然而在即将转动把手推开房门的前一秒,雅特丽却突然停了下来,面对着大门问出了个与现在的情况毫不相干的问题“呐,蓝风,你觉得在她这样的年纪,在被赋予死亡和被赋予永生之间哪个更加值得令人去憎恨?”
“这是什么意思?”
站在雅特丽身后只能看到她背影的蓝风在听到这个问题后一脸困惑,她想不到雅特丽这个似乎是一时兴起的问题和现在的情形之间有什么关联,不过对方也并没有给她任何思考的时间。
“随口一问的,忘了它吧。现在可有比这还要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我们去见证呢。”
说完,雅特丽一把推开了房门,而屋子里的景象则是让两个人都不进皱了皱眉头。
爱尔兰斯如一具尸体般安静的躺在床上,额头上布满着密密麻麻的汗珠,空洞无神的双眼瞳孔涣散,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她的衣衫与床榻被红黑色的血液所浸染又因为挣扎而变得凌乱不堪,纤细的四肢上那些捆绑着绳索的地方早已经勒出了道道鲜红的血痕,在洁白的肌肤的对比下更是显得触目惊心。
如果不是那还随着微弱的呼吸而不断起伏着的胸口,她看上去就真的和尸体一模一样了
“看起来第一阶段,勉强成功了呢。”
看着爱尔兰斯那褪去了黑斑,再次变得光洁如玉的小臂,雅特丽低声呢喃着。
“这大概要归功于她强烈的求生欲望吧,之前有许多身体素质比她好的多的人,在第一分钟内就因为忍受不住而死去了。”
蓝风走到爱尔兰斯的身边,先是用魔法让她陷入了沉睡并用毛巾轻轻擦拭掉了她额头上的汗珠,而后为她解开了四肢上的绳索,那些锁套早已经因为剧烈的挣扎而深深嵌入了皮肉之中,这又令蓝风看得一阵痛心。但这仅仅不过是一个开始而已,否则这么容易医治也不会被叫做绝症了。
“那就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她了,直到她神志清醒之前。只是关于实验之后会遇到的状况还请你务必对她保密,一切的安排就由我来做好了。”
“明白。”
蓝风点了点头,而后又看向从痛苦中解脱出来陷入了沉睡的爱尔兰斯:真不知道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