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所住的女生宿舍是哥德无法进入的地方, 情急之下, 他将冰带到自己的家中。哥德小心翼翼把冰放到床上, 盖上版子后, 从电冰箱拿出啤酒放到沙发前的茶几上。
「呀!」
冰突然发出一道惨叫声, 哥德迅速跑到冰的床边......
「爸爸, 请你别再打妈妈了。」
冰拉着父亲的手, 跪在以冰冷的大理石制造的地上, 哭着脸哀求欲再次掌掴母亲的父亲。不过, 一向疼爱她的父亲却于这次挥开了她, 用那双泡满了泪水的眼睛盯着冰。
「冰, 妳可知道妳的母亲做了一些对不起我们的事吗?」
满面天真的冰当然并不知道, 只懂得哭。冰的父亲信步走到喷水池前, 凝望嗤嗤的喷出来的水, 不发一言, 与以往一直面带笑容的父亲回然不同。
同时, 也因为母亲的不贞, 令她对爱情产生厌恶感, 甚至有不信任的抗拒感。冰感到床边的重量感, 张开眼睛, 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
「爸爸?」 「不。我是哥德。」
哥德轻摸冰的发丝, 弯了身, 想吻冰的朱唇。一倏间, 冰反射性地推开了哥德, 急喘着气。哥德反应不及, 整个人往后栽, 更跌在地上。他不禁大吼。
「妳到底发生甚么事?」
冰低头不语, 掀开被子, 打算尽快逃离这鬼地方。刚迈步, 一只厚大的手掌拉住她。冰停下脚步, 转过身, 迎来的是一对充满祈望的眼睛。那双爱意满溢的眼睛深情地凝望着冰的冰冷无情的脸孔。
「请你放手。」
哥德根本不愿放手, 于是, 冰尽力洒开, 而哥德的手指深深地陷入冰的皮肤。在甩开的力量加上哥德牢牢地抓紧的情况下, 连冰都跌在地上, 不禁惊呼。
「来, 起来吧!」
跌在地上的哥德从容地站起来, 伸出手, 打算助冰站起来。虽然冰不太愿意, 但最后还是乖乖接受这番好意。他用力地把冰拉起来, 冰的两颊微红, 以蚊蚋般小的声音道谢。
「刚才...妳没事吗?」
冰轻摇头, 拿起自己的对象, 欲离开。圣哥德却锐意把她留住, 禁不住大喊:
「我想知道妳哭的原因!」
冰转身, 两泡的泪水挂在面上。哥德走上前, 温柔地抹掉两行如冰般冷的泪水。冰轻道出哭的因由...
自小的我, 一直与父亲相依唯命, 但原因并不是母亲的离世, 而是她的婚外情。母亲嫁给我的父亲根本是毫无感情可言, 因为母亲的家境贫穷, 而且又对父亲的家所欠的款项亦相当之多, 所以母亲的父母在迫不得已的情况底下便做了一件最痛苦的抉择, 那就是用自己的女儿来代替所欠的款项。
当时的母亲在这种不情不愿的心情下嫁到父亲的家中, 她终日以泪洗脸。体贴温柔的父亲不忍心一个正值美好年华的少女屈在陌生的家里中, 于是, 带母亲到一些名媛时常出席的宴会, 甚至带她到一些售卖高级时装的店铺。
「我真的可以买吗?」
母亲以微小的声音小心翼翼反问父亲, 深怕父亲会随时改变初衷。
「妳尽情买吧!」
于是, 母亲放心地挑选, 她的行为简直是疯狂, 但父亲却乐见她的举动, 因为这是最真实、最可爱的母亲, 她是完全不受压力, 不受他人的支配。
往后的日子, 母亲经常陪同父亲出席大大小小的宴会, 看见更加多的人间险恶。她心知道, 父亲亦都将会于某一天与她离婚, 因为他们的婚姻是建基于一段冰冷的感情之上, 她开始为自己的将来而打算, 离开父亲, 找寻一个对她真心真意的男人。
那时候, 我已经出世了。当然, 我根本不知道母亲的想法, 还不断从母亲的怀中苛索关怀。如果我知道母亲有这样的念头, 我一定会制止她。
冰以肯定的语气道出这番话, 随后叹气。哥德轻拍膊头以示安慰, 冰继续诉说...
我看见母亲的行为举止愈渐奇怪, 经常以各种借口外出, 父亲不以为意, 任由得她出入家中。
在一个平静的早上, 母亲的怨气终于爆发。那时候, 父亲还在悠闲地享受着晨早的报纸, 呻着香浓的西班牙咖啡。母亲突然把一个厚重的牛皮皮包重重地抛到父亲前面的餐桌上。父亲抬头, 以冷冷的目光凝视母亲。
「妳这种是甚么态度?」
「这些钱都是我要还给你的, 入面有以前的欠款和一直以来的生活费。」
「妳要走吗? 给我送客!」
母亲轻抿唇, 拉着行李, 以坚定的步伐离开这个一直困着她的监牢, 半点也不带感情、怀疑, 甚至是一丝丝留恋。
冰的眼泪汨汨流出, 哥德递上手帕, 冰抿掉流着的泪水, 续说...
母亲就这样离开, 当时, 父亲听起来的语气好像是冷酷无情, 表情也是满不在乎。其实, 自从母亲离开后, 父亲对任何人都失去了信任, 只有我才可以令父亲把心中的话说出。他不是留在公司, 就是酗酒。每天早上, 我必定会看见那个烂醉如泥的父亲。父亲就是徘徊于过量的工作和酗酒的生活之间, 我的心揪痛着, 但又不知可以怎么开解沮丧的父亲。
九年后的我已经就读小学。家长日将近, 我一直不愿提起, 但这回父亲故意向我提问。
「冰, 我可以去学校的家长日吗?」「不!」
我以坚定的语气向他拒绝。
父亲顿时显得垂头丧气, 没精打采。我愣住, 立即加以安慰。
「其实, 你太辛苦了。我想你留在家中休息!」
父亲呆一呆, 突然放声大笑, 久违了的豪迈笑声充满了整个客厅。
「多谢妳!」
父亲给予我一个热情的怀抱...
当冰回想到这处, 她情不自禁下露出灿烂的笑容, 拍一拍手, 自我勉励。
「我一定可以脱离这个阴霾, 努力生活下去的。」
哥德点头同意, 打开家门, 向着冰道:
「我送妳回家吧。」
今日虽然是星期一, 但由于是公众假期, 所以周围都冷清清。哥德和冰的住所相距甚远, 可是, 这段的路程明明是很长, 但他们很快便走毕这段路程。
「我还可以再约妳吗?」
冰发出爽朗的笑声, 喊道。
「当然可以啦!」
冰一奔一跳地返回学校宿舍内, 哥德目送冰离去的背影消失, 才悄然离去。
当天, 自冰返宿舍后, 她开始动手完成手上的稿子。她有了新的构思, 手不停地开始把自己的想法写在这个活页夹中, 计算机键盘不断地发出敲打的声音。冰整天蹲在计算机面前, 创作这篇新的爱情小说。她废寝忘餐地写作, 不但连午饭没吃, 而且连晚饭也没吃。经过一整天的写作后, 冰终于完成这个短篇的爱情小说。
「呼! 我终于完成了!」
冰不禁发出兴奋的欢呼声, 她急不及待摇一通电话给哥德, 此时已是凌晨四时多。电话已经打通, 但冰突然挂掉了电话, 决定明天亲自把稿子以打印的形式交给哥德细阅。
翌日早上, 冰踏进校园, 便立刻感受到一种怪异的气氛, 她绝对感受到学生们对她所行的注目礼, 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一定是有些事情发生在她的身上。冰所到之处, 学生不是对她指手划脚、指指点点, 就是私底下在她的背后窃窃私语。这种感觉令冰极为难受, 她真的很希望逃离现场, 她彷佛犯了一些无法宽恕的罪行。
冰开始慢跑逃离现场, 她愈跑愈快, 她像是失去控制一样, 迷失方向。突然, 一只厚大的手掌抓住她, 她终于停下来。冰回头一看, 原来是哥德, 他对着冰展露一个亲切的笑容。
「妳还好吗?」
哥德尝试安抚冰的不安情绪, 还好的是, 冰的回答还未达至紊乱的情况。
「我没事。」
于是, 他俩并肩在走廊行走, 行至一个树荫之下, 坐在草地上, 所有书籍随意散落。柔和的风轻轻而过, 告诉夏日的来临。发丝随风而摆动, 冰的长发如垂柳般随风摇曳。
「我有一些东西想给你看。」
冰从一个画有精致图案封面的活页夹中拿出一迭打印好的稿子, 递给哥德。他接过, 但没有表现出特别惊喜, 反而却一反常态, 面露一本正经。
「冰, 妳想知道一个真相吗?」
「啊?」
冰面露迷茫, 毫不清楚哥德到底在说甚么; 可是, 哥德却继续说下去...
我知道妳的名字, 是因为我偶然一次在以前就读中学的校园报上看到一篇专栏, 那时的我还在美国念书, 专栏上面所写的爱情故事悲恸动人。这恰好与我当时的心情不谋而合, 我依然记得那天我与拍拖多年的女朋友分手, 心情沮丧、低落。当我看到这篇文章最后的一句时, 给我燃烧了无限的斗志。
那句说话是...
冰突然打断哥德的话, 她不禁皱眉。
「这个与我有甚么关系?」
哥德并不理睬冰的问题, 继续说下去...
是「千万不可以这么容易灰心, 要好好为自己的目标而奋斗」! 若非有这句话, 我根本没可能再次站起来。这个专栏一直登刊在每星期出版的校园报内, 一个叫做「冰白」作家每次都能够写出既感人又具鼓励性的说话, 我渐渐成为了他的忠实读者。我开始找寻关于他的事项, 但都是一些令人泄气的结果。
后来, 我终于知道「冰白」只是他的笔名, 而且我还想错了他的性别。冰白是一个女孩, 一个美得令人心跳也会停止跳动的美少女。我开始幻想她到是一个怎样的人: 温柔体贴? 天真可爱? 或是个脾气暴躁, 性格古怪的人? 我找校园报的编辑问清楚, 他不肯说出来, 但却指示我去一间地方找她。我辗转到达一间位于学校内的僻静房间, 内里有一个拥有乌黑柔软长发的少女, 我一直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
这个少女突然停下书写的动作, 像猫一样伸懒腰。我终于看到她的样子, 白皙的皮肤, 樱桃小嘴, 修长的四肢。尤其是那双像深海一样闪烁的眼珠是令我难以忘记的。我看呆了, 这个少女突然站起来。我顿时醒觉, 立刻拔腿就跑。
哥德的目光看着遥远的一方, 语气听起来有无尽的感慨。
一星期后, 那个叫做「冰白」的少女要离开这间中学。我匆忙地跑到那间房间, 不见人影, 我走入去, 看到一封信摆在书桌上。那封信指名由我开启, 原来那个少女一早知道我悄悄地躲在门后, 但她没作声。
冰突然站起来, 哥德抬头, 注视着冰的脸庞。
「我明了!」
「请妳别走, 让我说毕。」
后来, 我在一次偶尔的机会下, 再次遇见她。如今的她比以往更成熟、更美, 我真的很爱她。
哥德站起来, 两手环抱着冰, 把一个吻轻轻地留在冰的唇上。这次, 冰没有缩开了。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