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但愿这一条求救信号能够被阿列克谢看到吧...”
烦躁的关掉了面前的情报发射器,杜加尔重新转过了身子,将被自己暂时倚靠在墙壁上的放着那一位小女孩的襁褓抱了起来,重新放在了自己的胸前。
随后,他小心翼翼地看向了窗户的外头。
就如同是之前的情况的翻版一般,原先以为已经甩开的异虫再一次重新追了上来。
而且...和之前相比,这一次冲来的异虫的数量简直多到令人发指。
几乎是瞬间,异虫就已经将这一个地方彻底占据了,从窗户看去,几乎所有空地上都充斥着异虫的声影。
估计那些异虫找到他所在的地方也不要多长的时间了吧?
这可真是...死局啊。
但愿临时用来堵门的几根木条能够起到一点作用...
不过这根本就只是心理安慰好吗!区区几根木条哪里能挡得住异虫啊!
果然还是只能祈祷自己的那一条求救信号有点用吧!
而现在宇宙外唯一能够接到这一条求救信号的...怎么想也就只有阿列克谢了。
第七军团的战舰现在应该已经全军覆没了吧,刚刚自己链接入第七军团的军团频道的时候除了一遍又一遍的惨叫之外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至于他为什么不直接链接入亚历山大号的通讯频道...
他忘了那一个通讯频道的链接方法和频道号了。
原先这些东西都被藏在动力盔甲的头盔内的来着,当头盔被彻底损坏之后他就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恢复与阿列克谢的通讯了。
他之前根本就没有记阿列克谢教给他的通讯方式。
“该死...阿列克谢...你一定要接到这一个讯号啊...”
昂首,看着窗外天空中那些不断徘徊着的飞龙以及一些外貌和王虫一样臃肿,但身体的前端却长着一只巨大的独眼的怪物,杜加尔忧虑地叹了一口气。
现在他只能够庆幸通讯室的窗户全部都是单向的,从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的东西,不然的话他早就被那些异虫发现最终被啃食的一干二净了。
但如果没有增援及时赶到的话那么那些异虫发现自己也只是迟早的事,到时候自己可能就会死的很难看了吧...
前路未卜啊...
一想到自己可能拥有的死法,杜加尔头疼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如果不是因为怀中的这一只异虫的话,那么自己根本不会落到这样的下场。
是对方毁了自己所乘坐的战列舰,又是对方毁掉了自己唯一能够和阿列克谢通讯的头盔,最后又是因为对方,自己才没办法彻底摆脱掉这些烦人的虫子。
要是说这些虫子和怀中的这一位小女孩没有任何关系的话那么他是绝对不信的。
既然如此,那么为什么不把对方就这么扼杀掉呢?
臭名昭著的“鬼蝎”现在就在他的怀中,而且还是处在如此无力的状态下...
想到这里,杜加尔微微低头看向来怀中的那一位白发的小女孩。
就如同是一位正处在睡眠中的小婴儿一般,被称为“鬼蝎”的那一位恐怖的存在现在正无力地倒在他的怀中,那一幅无力的样子再加上对方那柔弱的样子...
只要他稍稍用一点力,怀中的这一位小女孩就会在顷刻间成为一具尸体。
但...他真的能狠下心么?
看着对方那柔弱的样子,再回想着自己之前每一次想要下手却无法下手的心情,杜加尔无力地自嘲着。
现在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要继续这样等待下去然后最终惨死在那些异虫的手上,亦或者说自己在这里杀死“鬼蝎”然后因为没有突围的能力而被困死在这一个该死的地方。
那还有的选么?
想到这里,杜加尔轻轻的抬起了自己的手,随后放在了怀中这一位小女孩柔软的脸颊上。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一位小女孩的脸颊捏起来比阿列克谢还要柔软一点。
难道是因为之前的那一种肌肉萎缩剂的作用么?
“唔...”
似乎是由于杜加尔的动静实在是太大的缘故,襁褓中的那一位小女孩痛苦地呢喃了一声,随后吃力地睁开了双眼。
至少在杜加尔看来,那一位小女孩睁开眼的动作的确是十分的吃力。
这也是因为那一个肌肉萎缩剂的原因吧。
“你...在做...什么...”
“不,我只是捏一捏而已。”
看着对方那一幅难受的样子,杜加尔苦笑着再一次揉了揉对方的脸颊。
他又怎么能够下得去手呢?
就算对方在之前是令所有联邦军队闻风丧胆的“鬼蝎”,就算对方那一幅柔弱的躯体下隐藏的是一个无比恐怖的存在,就算对方之前扯一点杀死了自己...
那又怎么样呢?
现在在他怀中的,只不过是一个柔弱的小女孩而已。
况且...就算对方有重新变回那一个怪物的想法的话...
想到这里,杜加尔默默的默默地抽回了一只手,随后摸了摸自己动力盔甲后腰带的方位。
他并非仅仅只带着一支肌肉萎缩剂,在他的身上至少还有三支刚刚那一种强度的肌肉萎缩剂。
一旦襁褓中的那一位小女孩有任何想要变回原样的想法的话...那么他是不会吝啬自己身上所剩无几的这些肌肉萎缩剂的。
反正也不值钱。
“你...在想...什么?”
看着自己面前的那一张逐渐黑下来的面孔,无力地躺在杜加尔怀中的那一位白发的小女孩怯生生地说着。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面前这一位年轻人似乎...在想着什么不好的事情。
而且...对方的这一个想法似乎还是和自己有关的...?
源自于虫群原生的危机感知令她在瞬间就对面前的这一位年轻的指挥官产生了一丝的戒备感。
但,不过片刻,她刚刚绷紧的神经又重新衰弱下去。
她记起来了,自己现在似乎根本就没有办法做出任何的反抗。
就如同是一只楚楚可怜的小绵羊一般,只能够任人宰割。
这种感觉...还真是令人厌恶。
要是她还拥有着以往的力量的话...
想到这里,德鲁塔斯的眼神渐渐地黯淡了下去。
现在的她简直就是她之前最为鄙夷的样子。
就和一个无能的弱者一样...
“嗯?”
正当德鲁塔斯即将陷入无穷无尽的自我鄙夷链的时候,一张冰冷又硬邦邦的手掌覆盖在了她的额头上。
微微回过神,她的眼中映入的却是杜加尔那一双带着些许关怀的温柔双眼。
只是...既然是关怀的话...那么能不能先把手掌上的盔甲脱下来再考虑摸头呢?
这样子很咯人的他难道不知道的吗!
想到这里,德鲁塔斯用力瞪大了自己的双眼。
然而,她这一幅故作凶狠的样子在杜加尔的眼里也只不过像是一只发怒的猫咪一般可爱。
“真是的...要是你一直都是这么可爱的话该有多好啊...”
轻声呢喃着,杜加尔轻轻的脱去了自己的手甲,用着自己那一双并不是很大的手抚摸着对方的脸颊。
也许是因为还没有适应人类身体的缘故吧,这一位白发小女孩的内心所想都表现在了脸上了。
这还真是...可爱?
“你...你有自己的名字么?”
在片刻的停顿之后,杜加尔向对方问出了自己想要问的问题。
反正对方暂时都没有办法逃离自己的掌控了,那么这样的话...知道一下对方的名字也不是不可以的事情。
前提是她肯告诉自己的话...
“德鲁...塔斯。”
在片刻的停顿之后,当杜加尔觉得对方不会告诉自己名字的时候,怀中的那一位小女孩用着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轻声地呢喃着。
如果不是因为他刚好在集中注意力的话那么他还真的听不到对方的声音。
“德鲁塔斯么...真是好听的名字,虽然有点奇怪就是了。”
再一次伸手摸了摸自己怀中的那一位小女孩的脸颊,杜加尔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这还是他在这一颗星球上被异虫追击之后第一次露出这样的笑容。
不过...该去吐槽一下异虫的命名审美么?阿列克谢是这样,面前的这一位...德鲁塔斯也是这样,每一位由异虫变化而来的小女孩最后都拥有那样令人感到尴尬的名字。
现在他对异虫的某些方面产生了一些改观。
“杜加尔。”
并没有对于对方的名字过多的吐槽,在短暂的愣神之后,杜加尔便将自己的名字告知给了自己襁褓中的那一位小女孩。
“是么...杜加尔...”
轻声呢喃着面前那一位人类指挥官的名字,德鲁塔斯轻声的叹了一口气。
如果不是因为她们两方是宿敌的话...她或许还真的会想要结交这样的一个朋友。
话说回来...朋友又是什么样的概念呢?
这似乎是自己刚刚才产生的念头吧?
那...自己和主宰...究竟算不算得上是朋友呢?
和人类成为朋友...真的可靠么?
想着这样的问题,德鲁塔斯再一次渐渐地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肌肉萎缩剂的效果还在,她现在根本就提不起任何的力气。
能够支撑她刚刚说出那么多的话已经是极限了。
而看着自己怀中闭上双眼的小女孩,杜加尔轻笑着再一次摸了摸对方的头。
随后轻轻的戴上了自己刚刚脱下来的臂甲。
在这一片被异虫肆虐的军营中,无力的二人正彼此寻求着对方的温暖。
即使这一片温暖无比的虚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