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哈……啊……」
「哈、哈米尔先生?!」
花上了全力将普莱特先生击倒,哈米尔先生突然接表情难受的弯下腰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我上前扶住哈米尔先生那摇摇晃晃的身体,「没、没事吧……」贴近了他那漆黑的身驱───我才注意到了他那满身的鲜血以及伤上各处的伤痕。
「我、我去找医生!你、你先旁边───」
「水……帮我弄点水……」
他伸出手按住了我的脑袋,那声音在我听来彷彿就像是在恳求般的无助……再放下了与普莱特先生作战压力的他,明显变得相当虚弱……
「……好,我立刻去!你先在旁边休息,我马上回来!」看着哈米尔先生那难受的样子,我不知为何那因看到那血腥场面而發出的颤抖立刻停下来。
跑到了一旁民宅的我,无助地拉着锁着的门、窗户───好了,我该怎麽进去倒水?虽然是我说要去帮哈米尔先生弄水的,但是我该怎麽样才───「……让开……」咦?等、等一下?!
还在思考怎麽办的我,被不知何时走到我后方的哈米尔先生拉开,「乓啷!」的一声他直接用着手肘将困扰着我的窗户给敲破了。整个过程他完全没有犹豫,这使得我连阻止的机会都没有。
「啊啊啊啊!」
「别叫了……去拿水……」
哈米尔先生直接无视着了因为不知道该如何向屋主道歉而慌乱的我,伸出手直接扯下了窗帘后顺便地将残馀在窗框的玻璃碎片全部拨下。
「……女士优先……哈哈……」身体虚弱的他完全不忘开我玩笑,一隻手摊向了屋内后带着像是嘲笑我的笑声,拖着手中的窗帘走向了普莱特先生的遗体。
完全不知道他究竟算是绅士还是没有教养,「打扰了……」我小心翼翼地爬进了屋内,迅速地找到了这家的厨房帮哈米尔先生倒了杯水。
「嘿───咻───」精神有些疲劳的我打开了门锁走了出来,看到了站在那已经用着窗帘掩盖遗体的哈米尔先生。
远远的,「咳咳!咳咳!咳咳咳……」传出剧烈咳嗽的他表情痛苦,而他正用着那从窗帘撕下的一角按在了自己的嘴前。完全不知道该怎麽办的我就这样愣在了原地,看着他将那沾染鲜血的破布丢在了普莱特先生的遗体上───然后他就这样用着火柴点燃了遗体……等等?!
「你到底在干嘛啦!」被他那突然其来的举动吓到,我慌忙地跑向了普莱特先生那燃烧起来的遗体。我明白他的身分现在是敌人,但是他好歹在这个国家服役了这麽久还每一个人都认识的北方着名的剑圣……最少,我也希望能够好好的安葬他……
「嘿───别、别拿走啦!」
「以防万一而已……」
在火势烧起来前,哈米尔先生夺过了我手中准备泼向火苗的水杯,就这样在我眼前「咕噜咕噜」的将水给一口气喝光。
「来,放回去……」
「呜呜呜……」
看着他那丝毫没有罪恶感的模样,心情複杂的我茫然地接下了空掉的杯子,无助的我看着那窗帘已经整个烧了起来……
「……」我无言地看着哈米尔先生那仍然虚弱的模样───不知为何他的双眼还充满着警戒。
「为什麽……」
「我对于危机的直觉还没消退,再说死而復生的魔法是存在的……」
「就、就算这样……」
「妳在长大点就会明白了,现在───去好好休息。」
双眼没有离开火堆,哈米尔先生的眼神仍然十分的严肃。
伴随着那已经传出的生物烧焦的恶臭味,「那个───」还想说些什麽的我被不远处所传出的车辆引擎声所打断,下一刻就看到了大量的士兵慌忙地抵达了现场。
「库洛阁下!」
「呦……」
无力地向着赶来的军医打招呼,他摇摇晃晃地坐到了一旁用背靠着民宅,「麻烦了。」伸出手接受了军医的治疗。
军队的工程部队也一一破坏了普莱特先生沿路所伸起的石牆,我看着一辆一辆运满士兵先生们的车辆往这集中了过来。
「优娜!妳没事吧!」
「恩,我没事……」
「优娜啊!」
「我真的没受伤啦……」
「小优娜啊啊啊啊!」
「那、那个……」
平常就都会来我们家吃饭的士兵哥哥们全部一拥而上,所有人都在担心着我有没有受伤……虽然我很感动啦,但你们的气势真的有点可怕……
「妳、妳身上有血?!」
「优、优娜受伤了吗?!」
「什麽?!去给我叫医护班的!责任我扛!」
「那个……这些血是库洛先生的……」
我尽我所能的阻止这些已经失控的士兵们───所以当军官的可以不要一起来乱吗?
「你们───」
「男士们!」
眼看着局势要一發不可收拾,一声怒斥让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每个人的表情都变得有些苍白。
一个看起来跟我差不多大的男孩穿着医生的白袍手提公事包从不远处走了过来,所有的士兵、军官全部一字排开让出了道路。
「照顾伤患是我们的工作,而你们───」
「负责维护现场秩序!」
「既然知道还愣在那做什麽?让开!」
用着与声线完全不相符的怒斥,这名男孩将这些担心我的士兵们全部赶回了自己的岗位上。
「那、那个……」
「妳是优娜对吧?我听说过妳的事情。我是雷纳特正规军的军医,方便我为妳───跟那边的男士诊疗吗?」
他锐利的眼神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挥着无力的手示意「没问题」的哈米尔先生。
「麻、麻烦你了!」感觉事态有些奇怪的我,僵硬的对他伸出了手───我在干嘛?又不是要握手……
面对着表情尴尬的我,「妳真是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小孩子,虽然身为成年人的我不该鼓励如此鲁莽的行为,但妳竟然作为了打倒北方最强剑士的关键……这项经历可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有的。」他非常好心的握起了我的手回应了脑袋一片空白的我,口中讲出了令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称赞───等等?成年人?
「妳的身体都没有什麽大碍,基本就一些地方有些瘀伤没有什麽大碍……身为人类而且又是小孩子,下次别再去做那些疯狂的事情了。」
「瘀、瘀伤?我没───啊啊啊啊!」
伸手轻抚我身体各处的他,突然间按了我的手臂让我痛得尖叫了起来。
「看吧。」他叹了口气,他按着我手臂的手突然散發出了一股绿色的光辉。渐渐地,那个疼痛逐渐消退了下去……
「剩下的好好待在家休息一个礼拜就好了,虽然说只是做了紧急处理而已,但老是直接用魔法来彻底治疗长久下来是会对身体产生负担的。」
「好、好的……」
不知为何,面对着眼前的男孩我的内心产生了某种安心感,抢在思考前身体就做出了反应老实地低下了头。
「再来───状况如何?」
「身体有各处都有伤口,肋骨断了好几根,脏器也都有因为受到了冲击的出血症状……虽然都有做了些紧急处理,但受了这样程度的伤还能活着简直让人无法想像……甚至还拖着这样的伤体打倒了那位先生……这不是我能处理的范围了。」
他走到了正在帮哈米尔先生治疗的医护兵旁,对方面有难色地回应了他并将空间让了开来。
从公事包拿出了听诊器,他没有经过哈米尔先生的同意就直接将铁片贴在了对方的胸膛上,「……安排一辆车,他的状况没有很好需要立刻治疗。」他转身立刻向着在一旁待命的通讯兵下达了指挥。
他的手再度發出了绿光,『治疗‧回光』用上了我从未听过的魔法,他开始为着哈米尔先生展开了治疗。
「库洛!你没事吧!」在我没注意时,泰蕾莎小姐带着数十名黑枪部队的士兵赶来了现场。
「妳们是警察吗?怎麽都最后才到?」
「别跟我抱怨,那些到处搞破坏的太多了,光是在没有被發现的情况下把那个女孩送到你指定的地点就够难了。」
「公爵留下负责游击的人呢?」
「大部分都制伏了。」
「那条超大的龙呢?」
「飞走了。」
「狂战士?」
「跑掉了。」
「骷髅兵。」
「哇~优娜家的人偶真的有够强的~」
「……你们没找到召唤骷髅的死灵法师?」
「对,找不到……」
泰蕾莎小姐双手一摊,使的哈米尔先生翻了翻白眼撇过了头。
「所以说那个大叔呢?」
「正在那边烧呢……」
面对泰蕾莎的疑问,哈米尔先生将手摊向了那团火堆……
「我这样不好跟上面交代……」
「妳是指焦尸的部分还是他挂掉的部分?」
「实际上两者都有……前者的我最难交代。」
「我必须以防万一。」
「你可以在他脑门上补上一枪就够了。」
面对着泰蕾莎小姐无奈的神情,哈米尔先生耸了耸肩。
「唉……我去想办法……」
「……不必了。」
「怎麽可能不必要?上面的老头子有够───?!」
所有人都因为那突然其来的声音停下了动作───「黑枪上前!猎兵封锁街道!剩下的人掩护伤患离开现场!」泰蕾莎小姐立刻指挥在场的所有士兵,并且拔出了腰间的长剑对向了那正在爬起来的焦尸。
「果然该分尸吗……感谢啊,我身体好很多了……」讲着非常恐怖的话,哈米尔先生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伸手拨开了那正在帮他治疗男孩的手。
「这个世上不是每个人都有重头来过的机会───对吧?库洛~」普莱特先生身上焦黑的部分开始脱落掉落于地面化为尘埃,他的身躯佈上了黑色的鳞片,头上也逐渐长出了黑色的犄角───让我脑海中与着「龙」的这个字产生了联想。
所有人都对着眼前绝望的场面感到不安,大家都抱着必死的决心面对着普莱特先生。
「哈哈哈───」發出了那令人害怕的笑声,他那锐利彷彿能杀死人们的视线对向了在场的所有人───「我投降~」然后他就这样毫无预警的投降了……蛤?
「蛤?」
「蛤?」
「蛤?」
所有人都發出了一样的声音,每一个人都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投降给打乱了节奏。
「普莱特……你这是什麽意思?」
「还能有什麽意思───毕竟连那位大人都亲征了,已经被那个少年杀掉一次的我可没胜算了~」
普莱特先生用头点了点自己的左侧,而我也顺着那方向看了那在夕阳之下,骑着骏马的高贵身影───
近乎百名,身上的配有制式化魔法盔甲、武器的骑兵整齐划一地的在左右两旁排开,位于中间带领着整个骑兵团的正是我们国家的国王「卡诺斯‧维尔‧托斯特」───国、国王陛下?!
「普莱特‧德瑞克……」
「没想到连陛下您也出征了,正对我而言还真是莫大的荣幸~」
「……」
没有回应着普莱特先生的挑衅,国王陛下转过头将视线对向了哈米尔先生……「就是你吗……」有些小声地碎念,他的眼神有一瞬间变得有些柔和……
「库洛阁下,非常感谢您对我国的援助,这份恩情我们『托斯特』家会偿还的……泰蕾莎上校。」
「在。」
「亲卫队交给妳指挥,在明日黎明前把事情处理完……」
「遵命。」
留下了所有部队,没有多说其他话的国王陛下骑着马转身离开了现场。那威风领领的背影,随着夕阳落下消失在了地平线……这场将会影响这个国家未来数百年的叛变行动───在国王陛下抵达这座城市的这一刻,向世人告知已迎来了最后的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