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马车上,「大小姐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吧?就让老头子来为妳介绍一下吧───」这作为马夫的老人家拉开了马车前的小窗,以「向大小姐介绍」作为掩护实则是光明正大地向我介绍了这座城镇以及其周围的各项配置。
「到达京城前一路上都有哨所,这趟旅程一定会十分安全的大小姐!无论那些魔物有多厉害,也不可能连续突破由我们教国的精锐部队所设下的三个检查哨~」
「爷爷你小声点啦~要是被这些士兵先生们听到我来的消息去通报兄长大人可就不好了,他离家以久作为妹妹的我想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伴随着吹捧与聊天,即便骑着马路过与我们并肩的军官都没有对我们起疑。
微微拉开马车上窗帘的卡米拉用着天真无邪的样子,「啊……嘘~不好意思~」对着窗外隔着幽灵的军官比出了安静的手势,那样人畜无害的样子让对方立刻回应了一个友善的笑容。
那位军官脱下了军帽放在胸前向着卡米拉微微点头,「驾~」被卡米拉可爱的模样所影想的他精神变得更加光彩。以着笑容与我们道别,他就这样骑着马在身旁的十字路口拐了个弯往这城镇中军营的方向前进。
一路上藉由着这样宛如敲击侧边的方式,我默默地收集了这老先生所知的情报……渐渐地路过的军官、士兵都无视了我们的存在,而当地民众也只把我们当成来自约洛克的达官贵人纷纷让开了道路连与我们接触都不想。
民众对约洛克本身恐惧,而军官以上则因为雷纳特在正面与约洛克展开了对峙忙得焦头烂额,军官们根本不会把太多的心思放在卡米拉这样的小姑娘上。而底下的士兵呢……也大多怕一不小心得罪贵族或长官多数都选择了离我们远远的,即便有意调查我们的来历也会因为这些大方到不行的聊天内容而卸下警戒。
一环扣一环的,我们就这样依靠着地位、官阶、种族的距离感,宛如无色无味的毒药一样往着京都的方向渗透了进去。
『乔尔现在位置在哪?』
「大小姐,可别着凉了。」
『他先进入京城了,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做的……不过现在这裡的上层军官都把他当作了教皇的密使。』
「谢谢关心……库洛斯,你们也都别着凉了。」
对话的同时利用念话传递消息,虽然听起来是很简单的事情……但这其实就宛如是把你的脑袋从中噼成两半让它们独自运作一样,是个让人头痛又疲劳的操作。
『所有人听好了,再来经过检查哨时───』
「能够使用火系魔法的到前方负责照明跟戒备,另外的对所有人施展能够维持体温的魔法───」
一路上处理着口中所说出以及脑海裡的念话,没有放下丝毫警惕的我们维持着这样近乎是会把脑细胞给烧死的状态。
这裡的整体佈防虽然少───「驾!」但是我可终究没有说他们的防御做的很随便,刚才负责巡逻的骑兵已经是第十个人了。
为了时刻抱持补给线的全天候畅通,他们似乎在后方的据点每隔六分钟就会派出一名骑兵来回两个据点,更别说每隔十八分钟的骑兵会伴随着两隻经过严格训练的军犬藉由动物嗅觉、听觉来扩大索敌范围来堤防鬼人可能的游击行动……
依我猜想,只要有骑兵没在六分钟的循环裡准时到位───哨所就会發出警报,这时所有据点的士兵就会立刻倾巢而出吧?
与着路过的骑兵近乎同时进入检查哨中───「站住。」完全在预料范围内的被拦了下来,哨所的负责人有一半是由精锐的红衣卫士所组成的。
「你们从哪裡来的?」
「我们是来见正在京城办事的『萨里‧赫里斯』大人的,后座的是那位大人的亲妹妹『提亚‧赫里斯』大小姐。」
「……请稍等一下。」
检查哨中大约有三十多人……人员的配置的阵型上要一口气解决十分困难,即便都能杀掉最少也要花上三分钟……
眼前的红衣卫士按着耳饰使用着念话───「……你们来这见那位大人是为了什么?」眯起眼的他询问起了我们的意图。
「这是机密───大小姐?」正当他因为我的开头而把手中的枪械上膛时,卡米拉推开了车门从后座走了下来。
「库洛斯这边由我来说明。」
「大小姐,但是───」
「这是命令───再说无论要怎么为兄长大人送上生日的惊喜,也不能让前线的士兵们因为我个人的原因增加原先就已经繁重的工作了。」
就像是被卡米拉的话勾起了好奇心───「生日惊喜?」他立刻从话语中寻找到了我们希望他所發现的字句。
「那位大人这几天生日吗?」
「啊?这、这个嘛……」
面对如此疑问,卡米拉撇开了头───「其、其实生日的并不是兄长大人……是、是我啦……」她红着脸撒了一个天大的谎言……虽然说,这一切都是假的就是了。
「……是……妳的生日?」
「我的每次生日,兄长大人无论如何都会排除万难来到我身旁为我祝贺……即便说工作是来自于教皇陛下,这也是他口中的最后底线。他这次所被指派的任务据我所知,是协助军队的各位驱除这个地区汙秽的魔物们……」
卡米拉酝酿着情绪───「原先我原本想着『啊~兄长大人隔几天就会回来看我』时,我得知了北方雷纳特想要引發战争有所动作的消息!」情绪瞬间变得有些激动,她顺势地按住了对方正握着枪机的手。
「赫、赫里斯小姐───?!」
「现在的状况已经不是我能如此任性的时候了……自从父亲、母亲因为山道的坍方罹难后他便独自撑起了整个赫里斯家,我比谁都明白兄长大人的个性……他会为了我这唯一剩下的妹妹做出任何事情,这更可能包括了不顾反对、命令直接回国也说不定!」
卡米拉那高昂的情绪让稍所的士兵们全部看向了这裡,就连最前方那骑在马上的巡逻兵都好奇地转过了头。
「如果这只是赫里斯家的事情就算了,但现在不同了……在雷纳的威胁在的前提下,对于这个地方的攻略上很可能会攸关到整个国家的未来!我本身没有才能,更无法像父亲大人或母亲大人一生为整个教廷鞠躬尽瘁,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作为兄长大人的精神支柱……」
「……赫里斯小姐……」
「为了国家也好……为了兄长大人也好……我想让他能专心在支援整个军队的事情上……虽然说我来到这样的前线一定会让兄长大人既开心又生气的,但是───这、这也大概是我作为寿星唯一的小任性吧~」
她那眼带泪光的笑容直接冲击了眼前尽忠职守的红衣卫士的心灵───「这、这个……那、那个……」这不苟言笑的菁英士兵陷入了迷茫以及混乱。
「……果然不行吗……」
「……蛤?!什───」
「……库洛斯、爷爷,带我回去吧……」
还没等眼前的士兵给出回应,卡米拉掉了几滴眼泪看坚强地将身体转了回来。
「……是的,大小姐……」我们整个车队的人也都各自露出了无奈的笑容或是心疼的神情,配合起了卡米拉那鳄鱼般的眼泪。
就在卡米拉一脚踏在马车上时───「赫里斯小姐!妳、妳在这稍等一下……我跟我们上司稍微讨论一下,妳先待在这裡别动……」已经被各种情绪攻破心理防线的那名士兵皱起了眉头,转过身进入了哨所内的建筑当中。
就在陆续有两名骑兵经过了哨所,他们对于哨所的气氛感到有些疑惑却又因为任务而无法停下确认,强忍着好奇而离去后───「赫里斯小姐……」那个已经在短短的时间裡累积了大量疲劳的红衣卫士走了回来。
「那个……我是不是还是造成你们的困扰了?」接过了我所递出的手帕,卡米拉擦去了眼角上的泪水。
「不会……真的……总之───生日快乐~祝你们兄妹俩都能快快乐乐的~」他将手往哨所一摊,指挥着士兵移开阻挡马车的障碍给予我们放行。
「真、真的吗?!但是你们没问题吗?!这会不会───」
「没事……我们长官听完妳的话后开金口了,你们快走吧……我们会帮妳们联络剩下的哨所放行的。时候不早了赶快进京城好好睡一睡,把生日过得开心点就好……」
完全不敢看我们,这名红衣卫士招了招手打發了我们……而他的同僚们全部都偷笑了起来,毕竟他整个红起来的耳朵已经曝露出了他那複杂的心情。
马车再度驶动───
「生日要玩的开心喔!」
「谢谢~」
卡米拉带着笑容不顾危险的将头探出了马车,向着那些热情目送我们的离开的士兵们挥手致意。
就当以几远离哨所又刚好在骑兵六分钟的空档时───「呼……长官……我有罪恶感……」鬆懈下来的卡米拉翻起了白眼,毫无淑女模样的瘫坐回了马车内。
被消磨殆尽的不只是那名红衣卫士,就连卡米拉也相反的被罪恶感所击垮了……「……为了不辜负那善良士兵的好意,夺城时记得越快越好别让他们有机会增派援军害死更多人。」我的话,得到了场所有幽灵以及那老先生的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