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业道给就地掩埋,稍微翻阅了他的实验纪录后我没有犹豫的收集起了他实验室里用的到的器具以及数据。而他所遗留下来的各种样本,除了把遗体给安葬以外我也全部给收了回来……这个不义的研究,就由我这另一个无良的恶魔给收下了。
在这充满死亡气息的实验室稍作休息,我顺代的找出了大量与武井家有关的信息───原本我以为会是这样的。
「……我真的误会武井悠人了?」翻来翻去,除了对于「某灵药」以及「尸山」的研究数据外就没有其他有用的讯息了。
我一直以为是武井悠人在底下资助业道的实验的,而他对于抓捕业道前后不一的态度,是因为他害怕武井家幕后资助业道的事情曝光之类的……还以为有机会把武井家给一锅端掉,到头来只是不满自己的领地被侵门踏户而不爽吗?
「呼……差不多了……」重新戴上防毒面具,收集完业道所遗留完的物品后我抓了头上的耳朵,感觉吃了一半瘪的我往着洞口外的方向走了出去……麻……豪言壮语说着要弄死武井悠人结果搞到最后什么把柄都没有……
要走出洞穴前───「……嗯!」灵光一闪下,我突然回想起了业道自尽前所说的「那两位大人的死」这类的话…………如果我先前对于武井家与业道之间的假设没有错的话,他该不会把自己跟武井家的一切关联都刻意抹除吧?
虽然看起来造成业道致命伤的是武井悠人的那一箭没错,但一想到业道帮他自己实验的受害者都挖了坟墓外还都献上了鲜花。那这个注重情意的家伙,会不会帮武井悠人这一把呢?
看着那已经没有任何生人的洞窟深处……「算了。」就算真是如此也不想再去践踏这份意志,强迫着自己把过去养成的一切职业素养给丢弃───同样作为罪恶多端的研究者,我比谁都能清楚业道所经历的挣扎究竟是什么。
作为研究者───摒除杂念潜心钻研这才是应做的本分,一切的道德规范对我们这样的人而言,即便在痛苦这些也都只是阻挡进步的阻碍。说到底…………业道在取得如此的研究成果后,死前仍然保有人心什么的在我看来是多么令人羡慕。
穿过了那满满的毒兽摸黑抓着垂降的绳索慢慢地爬了上去,「你是为了世道还是为了个人呢?」业道死前的话回荡在脑海中,思绪完全打结在了一起让人难受道有些想哭……
爬出了洞口的瞬间,「像这样的我还保有人心吗……」我不由得的去思考了这令人沮丧的事情……现在的我还像是个人吗?现在的我还会是个人吗?现在的我还能是个人吗?
不想去面对这事情,更不想去试着思考这件事情……我很清楚一但去想了,会一发不可收拾。即便离开了洞穴也迟迟无法抬头,灼热、苦涩充斥在了喉咙里……双手跟双脚都在颤抖,眼前闪过了那鲜红、血腥的视野。
就在那充满恶意的耳语又要从耳边响起时───「……嗯?」一只蓝色的蝴蝶就这样飞过了我的眼前,被吸引住目光的我才回过神来注意到了这片峡谷不再被黑暗给覆盖的事情。
抬起头看到了那高挂于岩壁之上的蓝天,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经来到了正午左右,太阳已经来到了可以照射进整个山谷的位置。
宛如是狂风暴雨的海面上回归于了平静,我感觉到了那狂跳不止的心跳也开始趋缓。
将注意力放回了眼前───「……!」这时我才注意到我踩过这片黑暗充满骸骨的谷底时,忽略了除了这些骸骨以外的东西……
一阵风吹过了山谷───那被卷起了花瓣抚过了我的脸庞,那生长于这骨骸堆以及岩壁上的花海直接夺去了我的语言能力,即便见多世面的我也从见过这样无法用言语去描述眼前的绝景。
这峡谷底立于这无数生物骨骸上的花海宛如就是业道投入研究的心境一般,「这就是你在这谷底所看到的景色吗……」那随风摇曳的美景让我明白了为何业道会不惜连自己的命给拼上去也要完成研究的决心。
现在的苍川就向这些地面的的骨骸一样,早已不知道堆积起了多少的牺牲者,然而───那名为「改变」的种子也已经在这种种的事件里种下,现在只差一步或许就能让苍川宛如这片化海一样绽放出名为「未来」的花朵。
制造这灵药的缘由我大致上也都有头绪了,一个社会要进入一个全新的进程不外乎就是需要一个足以压制住各个势力的「象征」,而以我目前所收集来的各种情报来看───这样的人必定为武田家或武井家这两个走在时代前端的两个家族内。
红叶、武井悠人各自都拥有特殊魅力以及功勋,但两人分别都有着某种程度上的硬伤。前者是不一定会被世人给认可的女儿身,后者则是作为分家的当家主……在这保守的社会里即便拥有名望,也可能因为功勋超越本家而背上污名。
那么究竟有谁可以让各个家族闭嘴又能让民众全部信任的存在呢……以目前适合的人选来看,那便是有着剑圣外号「健康状态」的武田孝之。
就算不是现任的当家主,但只要有武田孝之在背后撑腰某种意义上也能达成一样「象征」的效果。这个以目前的情报来看有着能跟那名叫「龙」的流浪武士一拚的老者,只要能解决疾病的问题───
拿出了业道放在桌面上装有不明红色液体的玻璃瓶,将这个瓶子置于了阳光下我那因为罪恶感而停歇的脑袋快速运转了起来…………我会治好武田孝之───「但我会自己的方式,业道……」
在我准备离开毒兽的引响范围前,我转头看了那宛如是猎人般隐蔽在花海中的毒兽……转身脱下防毒面具对着那个绝对不会被世人所认可的大夫献上敬意,我默默的许下了誓言后加快了脚步离开了这毒兽垄罩下的世外之地。
……
…………
………………
「哈啊……哈啊……这谷也太深了吧……」喘着气用手甩下了汗滴,我将防毒面具挂在肩膀上以防不时之需。
原本走下坡没特别注意,但现在要爬回去意外的发现这条路真的不是一般给人走的……粗略算了一下,这山谷的深度好像比我以前出暗杀任务所爬过的任何一座山的垂直距离都夸张。
「哈啊……哈啊……」
「……库洛。」
「……!」
就在我低下头喘着气时,一个在我预测里不该下来山谷的人来到了我的面前。
「你还好吗?」
「……武井大人……」
看到背着许多不明道具的武井悠人出现在眼前,虽然因为业道的遗志而让我已经不想再继续逼迫武井家了……但在这节骨眼上遇到武井悠人,还是让人感觉备感威胁。
「大人怎么来了?这个山谷有多危险我已经见识过了……」
「……这谷底那些黑色的虽然在日照下感觉都消失殆尽,但实际上只是会隐藏在花海中。你……看起来完全没事呢……」
「我在其他地方面对过这个怪物,这点还请您尽管放心。」
将手放在剑柄上,调节着呼吸走过了武井悠人的身旁。
虽然只有剎那但我感觉得出他似乎想要说什么,「……」但不知为何的他又把还没说出的话给咽进了肚子里。
就在我屏住气息,做好了可能会在这被攻击瞬间───「吃下这个吧,你的气色有点糟。」出乎我预料的,武井悠人从他背后所背的东西里拿出了一颗褐色的药丸。
「……」
「这只是用回复体力的药材所做的东西,我不是来这暗杀你的。」
看我迟迟不肯上前接下药丸,武井悠人抓了抓自己的脑袋。
「……业道已经被我讨伐了。」
「感觉得出来,毕竟没找到业道我也觉得你是绝对不会出山谷的。」
「……」
我们都对察觉了对彼此的试探,气氛开始变得诡谲……而太阳对于这山谷名为「光明」的恩惠也随着入射角的问题逐渐减落、散去。
「你真的该等毒兽散去……算了,反正你也不会在下来山谷了……」
「……」
看着武井悠人就这样把药丸收了回去,叹了口气后直接毫无防备的与我擦肩而过,我的脑带里在这短短的几秒内所推衍的各种剧本都没有发生……下来这,就只是为了确认我的安危?
就在我手准备从剑柄移开的剎那───「砰!」一声响亮的枪响从山谷的上方响起。
「……咳……咳……」那咳出鲜血的声音是多么的比枪响还醒目───我看到了武井悠人的腰间逐渐泛红的瞬间,他的脚边也滴了几滴的鲜血。
「咕?!」看到了眼前震撼的瞬间,我毫不犹豫地上前按住了重心不稳的他腰上的枪伤,并把他往坡道的内侧给拉了进去用力量幻化出了防御用的挡板。
拿出了信号枪对准了上空,准备按下板机的瞬间也瞇起眼寻找着来自上方的敌人,就在我藉由反光找到了那隐藏于岩壁上树丛的枪口时───「真没想到,你也是个老好人啊……库洛……」那个冰冷到没有让我有时间有反应的声音,从我护着的武井悠人嘴里给传了出来。
感觉到了烧灼的疼痛,那散发着雷电的武士刀从背后直接刺穿了我的胸口……
「武井───」
「库洛……」
刀刃被抽了出来,大量的鲜血从伤口喷涌而出……
「你───」
「抱歉啊……」
那个带着枪伤的身姿利落的往我的侧腹踢了一脚,使我正面朝向了斜波的内侧……
「操───!」
「请‧你‧死‧在‧这‧吧」
武井悠人扭转全身利落地转动武士刀斩落了我手中的信号枪,那一直线划破空气的轨迹连带的割开了我的喉咙。
嘴里、喉咙、肺也好全被鲜血给填满……「咳!咳!咳!」连凝聚力量对武井悠人进行攻击的力气也没有,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一个垫步用肩膀把我撞下了斜波。
「嘎啊啊啊啊!」带着满腔的怒吼,我直接坠落进了那已经再度被黑暗给吞噬的谷底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