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月宗沐月亭正在撤离的船舶上
祝绝用手帕轻柔地擦拭着萧史的眼角。
“师父,您是在自责吗?”祝绝问道。
萧史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回应她,还是假装自己正处于冥想状态,回应不了祝绝的提问。
然而最后,萧史还是不愿辜负祝绝想要安慰自己的好意,想要回答她的问题。
“真的,不用这样的,您自始至终并没有做错些什么啊。”祝绝见萧史没有回答,便以为他已进入冥想。
冥想状态,不同于平常意义的冥想,是一种修士特殊的加快聚敛灵气的方法。
冥想状态的人并不会对外界环境做出些什么举动,但外面的声音还是能够听到的,就仿佛是有人在电话里留言。
冥想并不能随时结束,所以修士们也不会在危险的地方进行冥想来恢复灵力。
萧史并没有处于冥想,然而在听到了祝绝的话后,却又没了醒过来的勇气,只能默默地去倾听。
“原来的师父告诉过我冥想这个技巧,他也曾说过,这是向心中重要的人吐露心意的最佳机会,因为冥想中的人并不能分辨出到底是谁在说话。”
“不过这里这么叫您的也就只有我这一个人吧,哈哈哈~~~”
虽然没有人回应她的话,但祝绝还是露出了动人的笑颜。
“我知道的,师父您一定承受了很多的吧。”
“从五六岁起便背负了云岚宗天才的名号,也因此被关进秘境里独自修炼百年之久。雪姐姐也是那时候和您认识的吧,我记得她有说过你们之间的事呢。”
“不同于那些恃才放旷的人,自幼便受到教育,也懂得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似乎只要和正义有关的事,师父您好像都觉得自己应该献出一份力呢。”
“其实我很羡慕您的,您有能力保护自己所珍惜的,即使是最后没有保护好,至少也可以说‘我尽力了’,不像我,连说那一句的资格都没有.....”
“知道吗,那天师父您救我的时候,我曾想过.....”祝绝的脸变得微红,“只是还有仇未报......”
“但其实师父您不用这么劳累的,强大只是赋予您能够做到想做的事的能力罢了,但并不意味着所有的事情都需要你一人去承担。”
“之前的游泉山也是,这次的千坟禁地也是,师父您都想靠一人之力来帮大家挡住敌人......其实我是知道的,最初的那个雾晨姐姐是您变的,当然,是在真正的雾晨姐姐出来后。”
祝绝看着萧史面无表情的脸和披散着的散乱的长发。
“真是的,明明过来是想安慰您的,怎么自顾自地开始回忆了呢?”祝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虽然还是没人回应。
“我来帮您整理整理头发吧,您这样子,真的有点像女生呢。”祝绝拿出了随身带着的白色长绳。
祝绝仍是轻柔地挽着萧史的头发,而萧史也是静静地感受着祝绝手指抚摸的感觉。
“这个.....我不知道这里的男子要梳成什么发型,只能按宿远航师兄的发型,给您编成一个马尾了.....”祝绝仍然有些不好意思,但很明显,她对自己的作品还是颇为满意的。
“这长绳是母亲留给我的唯一遗物,也是我最重要的东西,父亲说它能带来好运,现在我把它送给您.....”
“祝前辈,能过来一下吗,这里的浊气我们清除不了。”外面传来弟子们的声音,打断了祝绝接下来想要说的话。
“好的,这就来!”祝绝对外面喊道,随即马上又捂住了嘴,怕打扰到萧史和里面的月华,翡羽。
“那,师父,我们等会再见吧。”祝绝起身,打算离开,但又拐了回来。
她轻轻地抱住萧史的头,在额头上轻吻了一下,
“如果可以的话,真希望我能一直叫您哥哥呢。”
说罢,祝绝转身,又轻手轻脚地离开了这里,只留下萧史一人,坐在船舱之中。
“这长绳.....很不一般呢。”
——归月宗沐月亭逃亡船舶
翡羽以自己的血在地上细心地刻画着类似法阵一样的东西,同时用一个杯子取了少量月华遗体的血液。
“我是该庆幸自己不够自私,还是该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那么自私呢?”翡羽似笑非笑地说道。
来自她妹妹的那根长长的尾羽放在法阵中心,作为阵眼,和鬼谷月华一同在床上。
“外面的应该是祝绝吧,萧史你这小子.....”
翡羽把最后一道血痕完成,用手轻轻一拂伤口,伤口便愈合了。
墨绿色长发的俊美男子满面愁容,他轻轻地走到了月华身边,
“知道吗,像现在这样的情形我一直都有梦见,只是在梦中的你只是单纯地睡着了。”
翡羽轻轻地把手放在月华的脸颊边,如同相爱中的恋人互相之间的轻抚一般。
“我还真是有点傻呢,这时候竟然也怕打扰到熟睡中的你。”
月华就这样,神色平静地静静地躺在床上,就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是脖颈以下的伤口时刻在提醒着翡羽,月华已经离去。
“月华,”翡羽顿了一下,“姑且就允许我这么叫你吧,其实我一直都是....”
翡羽说到一半却又停顿了下来,只是坐在月华的旁边,静静地看着她,
“竟然想对着一具尸首表白,这还真不是男子汉的所作所为啊。”
“或许我比起那个男人,还是缺少一份勇气啊。”
“算了,现在并不安全,这次就当是我主动放弃了吧,萧史还有那个男人,你们可要对得起我今天做的牺牲啊。”
他俯下腰,亲了一下月华的额头,随后离开了法阵。
翡羽其实是不死鸟的后裔,体内流淌着上古圣兽的血,然而由于代代传承,期间又发生了不同族之间的通婚,导致作为圣兽后裔的他,体内的血脉早已不纯。
然而即便是这样,比起寻常的灵兽或是人类,他仍然拥有着独特的,专属于上古一族的秘术优势,而这也是他即将使用的。
“虽然还是搞不懂究竟是何人能够实现那种神迹,但现在这种时候也顾不上去刨根问底了。”
翡羽深吸一口气,似乎做出了一项重大的决定,但又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有关世界的法则,作为底部的我也没有兴趣去了解了。”
“以吾之血,冠以不死鸟之名,与鬼谷月华结下本命契约,.....”法阵开始冒出绿色的奇异的光芒,翡羽透过光芒最后看了一眼月华,“借她之形,予她同命,见证者,同族余妹,翡华。”
那支尾羽升空,燃烧,随后消失。
“契约成功了呢。”翡羽微微一笑,
“从此以后,不管是之前或是之后,我的存在在每一个人的记忆里都会变个样子吧.....到底是谁拥有能改变到这种程度的能力呢?”
“不过这样也好,从此之后,我和小姐的性命便结在了一起,她也能同我一样不老不死了,这样也挺好的。”
翡羽看着自己身体的变化,同时关注着月华身上的伤口慢慢地恢复。
“本来是想留着这根尾羽,等到一切都结束的时候,直接许愿让你爱上我的,即使是也会变成母的,至少得到了你的心,谁知道契约竟然没等到最后就被迫拿出来使用.....”
翡羽略带苦楚地看着月华的身影笑道,而他脸上的轮廓也逐渐开始变得柔和了起来。
伸出手,却发现自己的手指已经变得如青葱般,纤细修长。
“等一下,我还有一件事没做,必须马上赶到小姐那里!”翡羽飞身跑到月华身边,身上的衣物由于体型变得娇小而脱落,然而翡羽并不顾忌这些。
“如果在最后的时刻还什么都没做.....”翡羽爬上了床,半跪在月华的身边。
看着床上的月华,注意着自己缓缓隆起的胸 部,翡羽索性抛弃了之前的遗憾与畏惧,亲吻了月华的唇部。
“月华小姐,我喜欢你!我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更加地喜欢你!”翡羽把自己最后的心里话大喊了出来,只是话到了最后,声音已然变得尖细了起来。
“呃....小孔雀,你这又是要闹哪样啊?”月华醒了过来,用手摇了摇自己的头,“怎么头有点疼啊....”
翡羽看着醒来的月华,心里不禁有些欣喜,同时她看到了四处已经消失不见的法阵,以及自己在一旁铜镜里的影像。
同样是绿色的长发,然而比起男性,她现在的长发的颜色变得似乎浅了一些,如同之前月华穿得那套冰纱的颜色一般。
“小翡羽,你是在跟我表白吗?”月华对着翡羽笑道,“可是归月宗里可没有同性相恋的前例啊。”
翡羽微微调整了一下,以同样的灿烂的笑容回应,“当然,也没有人 兽 相恋呢。”
“所以,你脱成这个样子,莫非是想趁我睡着的时候偷袭吗?你个小调皮!”月华弹了一下翡羽的头,“奇怪,怎么以前没发现你原来这么可爱呢?”
“那是自然的,这很正常。”翡羽微笑着说道,随后倒下,抱住了月华,“不管怎样,欢迎回来,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