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从苏梦洁的房中走出一名提着水桶的少女,蒙着面纱,让人看不清楚她的模样,不过走起路来有些奇怪,东倒西歪,许是刚才伺候苏梦洁沐浴累着了吧!
“喂,小丫头,保险起见,明天你一整天都不能出这个门,知道吗?”
那大和尚隔着房门朝里面喊道,不过好一会儿才从房内传来一个弱弱的“哦”字,声音有些闷闷的,不禁让僧人有些好奇。
“小丫头,你声音怎么了?”
“咳咳~”从里面传出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大概是这两天着凉了,我睡一觉就好了!”
“着凉?”大和尚面色一沉,刚欲准备推门进去,又发觉有些不妥,便道:“那你严不严重,需不需要给你找个大夫啊?”
“不必了!这是圣水宫一种独特的修行功法,我休息一晚就会好的!”这次是立即回答,没有丝毫迟疑,随即又道:“对了,我已经脱了衣服上床休息了,你不许进来!”
闻言,那大和尚砸了咂嘴,不由得揶揄道:“谁会对你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感兴趣啊,况且本大爷也算是半个出家人,对女色没有兴趣!”
“……”
这次的屋内选择了沉默,没有再跟头陀僧人说话,不过他却感到有些不适,最后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道:“那……那个,你要是实在觉得难受,就叫我,我就在隔壁!”
“嗯!”听到屋内之人的答应,那僧人才如释重负一般的回到自己隔壁的房间。
半夜时分,本来坐在床榻上调息的僧人,双目猛的一睁开,然后起身来到了隔壁苏梦洁的房间外,做出敲门的动作最后还是停住了。
“罢了,这次就信你一次!”头陀僧人喃喃自语着,然后便大踏步的朝楼下走去,他虽然看起来粗壮有力,但走起路来竟没有丝毫声音,即使是大堂内负责守夜的小二也没发现。
只见那僧人的脚步最后在一间医馆门前停住了,不过在这种夜半时分,哪里还会有大夫在里面就诊呢?不过头陀僧人丝毫不在意,脚下一点,便飞身跃到了檐上,然后直接逃到门后的不大不小的院子之中。
这个院子的正前方就诊大堂,而旁边则是弥漫着一种苦涩味道的药庐。僧人没有迟疑,快步朝一旁的药庐中走去。
“我记得那老和尚以前是这么说的,细辛,黄连,干姜……”和尚一边喃喃自语着,一边大把大把的抓着柜中的药材,大概抓满了两大包才稍稍停手,然后丢下一锭银子便又离去。
“……”
“唔~!这是什么味道啊?”进门的客人立即把鼻子掩了起来,脸上满是难受的神情,对着一旁的小二哥责问道:“你们厨房在搞什么,还想不想开店了?”
“哎呦,客官你这就冤枉我们了!”闻言,小二哥连忙解释道:“您有所不知,昨晚我们店的一位客人非要借用厨房煎药,不过他又不懂药理,折腾了一个早上,怪味弄得满屋子都是,但药还没煎好!”
“你们怎么不管管啊,这么难闻的味道,这谁还吃得下饭啊?”
“客官您是不知道,这位佛爷脾气那叫一个横,看样子是武林中人,只一掌便将灶台拍倒,见这架势,谁敢上去劝他啊?”
几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就争辩起来了,一时间,那些进门的客人纷纷聚在一起,然后听着小二哥诉说着厨房内那位奇怪僧人的故事。
过不多时,较之刚才更为浓烈的苦涩味弥漫出来,紧接着一位脸上漆黑的和尚端着碗黑乎乎的液体快步走上了楼,完全没有在意众人惊讶的眼光。
“喂,小丫头,你好点没有?”和尚轻轻敲了敲门,然后朝里面喊道。
“谢谢,我好多了!”声音依旧有些沉闷,不过听起来却精神多了,“你替我煎了药吧,这么重的苦味,我老远就闻到了!”
闻言,那和尚顿时老脸一红,急忙道:“没有,这是客栈掌柜赠送的,给你放外面了,要喝的话,待会自己拿进去,不喝拉倒!”
言罢,那和尚便气冲冲的放下手中的那碗黑乎乎的液体,然后一甩门回了自己的屋。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屋里的人才小心翼翼的推开门,将那碗黑乎乎的液体拿了进去,然后迅速将门关好,像是怕谁看见了似的。
时间转眼就已经到了傍晚,约定的三天时间已经到期,却始终不见叶枢的踪迹,不由让头陀僧人心生疑虑。
难道说那小子放弃了?不对,大和尚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看叶枢之前无论如何也要带小丫头离开的那种态度,他是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可是,马上就要到约定好的时间,就算他有什么计划也来不及了吧?
突然,一个大胆的念头倏地从他脑中闪过:难道说那小子早就出手了,屋里的小丫头……
他来不及多想,急忙推门跑到了隔壁房间,只见一个白衣少年正半躺在那张宽大的床上,看样子还有些无聊。
“大师,你终于来了!”少年发出低低沉闷的声音,简直和刚才隔着房门听到一样,“时间已到,而且铃铛也在我的手上,这场比试是不是算我赢了?”
“臭小子,昨天那铃铛你是故意让我抢回去的,就是令我产生你会明抢的错觉;之后算准我会再把铃铛交给小丫头,便扮作女人与她交换身份,虽然人一直没有在我眼前出现,实际上铃铛早就到你手上了!”
少年不置可否,随即点点头道:“先前就说过,无论我怎么做,最后铃铛只要在我手上,就算我赢不是吗?”
“好,好,好小子,这次是我输了,没想到你给我来这么一手!”沉默一会,那和尚最终还是承认了自己的失败,皱了皱眉道:“既然我输了,我会按照约定放了你和小丫头的,不过现在是你在这,那她呢?”
“大师不必担忧,梦洁我已经叫她先回天启城找她师傅了,估计现在,她们应该回合了!”
闻言,那和尚本来因失败而变得深锁的眉头又突然舒展开来,看向叶枢的眼神也带着一丝欣赏的意味,笑道:“小子,你这么做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我还是那句话,只要梦洁没事,我就无所谓!”叶枢淡淡的语气,听不出有丝毫慌乱的感觉,又道:“况且,大师慈悲,连夜为了梦洁煎药,想必不会再为难她吧!”
“胡说八道,本大爷何时说过是我煎的药了?”大和尚甩甩袖子,随即背过身去,语气中有几分急促,又道:“好,就算我不为难她,但你中途更改赌约条件,让小丫头独自离开,就凭这一点,我可以否定你的胜利,然后杀了你!”
“大师若真想这么做,我也没有办法,反正凭我现在的功夫又打不过你,不如直接等死好了!”少年无奈的耸了耸肩,犹如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一般。
“你这小子居然这么洒脱,难道真的不怕死吗?”
“我说怕你就会放过我吗?如果不会,那我为什么要说啊?”
那和尚一时间被叶枢说得哑口无言,只得张着眼睛紧紧瞪着他,不过下一瞬,头陀僧人紧绷的脸庞突然笑了起来,道:“好小子,此等心性,谋略,我平生只见过一个,你算是第二个,凭这一点,这场赌局我输得心服口服!”
“大师承认了!”叶枢抱了抱拳,又道:“不知您说的第一人是谁,晚辈倒是颇有兴趣!”
“是我以前最大的对手,不过现在他已经不在了!”和尚深深的说道,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落寞,半晌才道:“对了,这几天光顾着防你了,你叫什么我还不知道呢?”
“我叫叶枢!”
“叶枢!?”少年话音刚落,那头陀僧人便像是听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般,大叫一声,然后上下打量了叶枢一会,竟又突然大笑起来,口中还不停喃喃着什么。
““枢哥哥”,“叶枢”,我早该想到你是他的……”
“大师,你笑什么?”叶枢有些不明所以,直觉告诉他,这个奇怪的大和尚绝对不简单。
“小子,你知道自己的身世吗?
冷不丁的,这个和尚居然说出这么一句让叶枢始料未及的话来,不由让少年呆立在原地,怔怔道:“大师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知道我的父母是谁?”
“对,你父亲就是我说的那个最大的对手——叶无辰!”
和尚的话犹如雷击一般,重重的击在叶枢的脑中,他只觉眼前一黑,双耳开始轰鸣,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声音变得冰凉。
“你……你说我爹是……叶无辰!”
“没错,叶无辰当年有一双儿女,后来遭劫,全家被整个武林围攻,儿子被神秘人抱走,至于女儿,据我所知已经遭逢毒手,生死不明!”
“呵哈哈~”叶枢发出一阵惨笑,双眸不知何时变得赤红,如充血一般,“既然你说他的儿子被神秘人抱走,为何又说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