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夏叶与拉斐尔有说有笑地离开了餐厅,似乎旧友的重逢让他们的心情变得很愉悦,要是除去两百块钱的账的话,说不定会更加愉快。
“二位请先行吧,我要买点东西。”
跟在夏叶身后的003突然止住了步伐,轻声细语地说着,用眼神示意夏叶看向路旁的自动贩卖机。
“你一个人没问题吗?”夏叶像是担心她会遇到先前那种情况一般,忧心忡忡地问。
“没关系,请放心吧。”003点了点头,向夏叶投以地视线里分明隐藏着“请相信我”的意味,夏叶愣了几秒后点点头,追上了先行一步的拉斐尔。
拉斐尔看着他追过来,坏笑着将一条胳膊搭上他的肩膀,贴在夏叶耳边悄声问道:“零千白小姐最近怎么样?”
夏叶以古怪的眼神看了看他:“我也是不久前才出狱的,看精神状态还不错吧。”
“什么叫还不错‘吧’?你不应该是最了解她的人吗?”拉斐尔刻意的坏笑越加明显了。
“你在说什么啊……”夏叶无奈地挪开了目光。
二人的交谈声逐渐远去,目送他们离开的003蹲下身,将硬币投入自动贩卖机内,等着最上层的棒棒糖掉落下来。
可是,那袋包装花花绿绿的棒棒糖却迟迟没有掉下来,003愣住了,她看着棒棒糖卡在玻璃和架子之间,顿时有种束手无策的感觉。
“卡住了吗?我来帮你。”
就在这时,有什么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声音的主人径直走来,对准自动贩卖机的侧面狠狠一踢,棒棒糖立刻脱离了货架,以满分十分的姿态滚落下来,掉进了取物处。
003抬头看向他。
那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没想到却能使出这么大的力气,见到003吃惊的表情,对方如此解释道:“售卖机怪了,买的东西都需要这样踢一脚才能掉下来。”
003眨了眨眼睛,也不知听没听进去,她捡起棒棒糖,站起来看向男人,男人冲她微笑着,也许是这样迷惑人的笑容,让003顿时放下了警惕性。
“谢……”
话还没说完,男人的笑意突然变得狰狞起来,他猛地抽出一直藏在口袋里的手,对准了003的面庞按下了开关。
喷雾瞬间弥漫开来,003下意识掩住口鼻,然而为时已晚,还是有少许喷雾混在空气里被她吸入。
“你……可恶……”
003丢掉手里的棒棒糖,不,或许不是丢掉,她感觉不到自己的手脚了,身体也仿佛不听使唤似的变软。
“零还真是好抓得不行,虽然是厉害的战争兵器,但不谙世事的心态却是最容易把握的呢。”
男人冷冷地笑道,003的身体越发得没有力气,可她仍是挣扎着稳住了身体,使出浑身力气站在那里。
“怎么?凭着意志克服了药吗?”男人欣喜若狂地靠近003,“能和我研发的药一决高下的零还真是少见呢,太妙了!真是太妙了!你这小家伙绝对能够作为最优秀的试验品啊!”
003拖着不听使唤的身体亦步亦趋地走向男人,猛地挥起手臂砸向他,然而却突然被一柄斧头挡住了,003使出了最后的力气,身体顿时被抽空一般跌倒在地,失去了挣扎的力量。
最后的记忆是,被身材魁梧的男人揪着头发拽了起来,随后便失去了意识。
“……该死。我就知道不能放她一个人。”
二人见003迟迟没有跟上来而赶回去,看到满地被踩碎的棒棒糖,便能明白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拉斐尔那是第一次看到夏叶生气的样子,可随即他就冷静下来了,从口袋里取出一个拉斐尔从没见过的机器。
“这是什么?”拉斐尔凑过去。
“我自己做的跟踪器。”夏叶一边调整天线,一边在屏幕上点来点去。
“自己做的…?”
“嗯,为了废土战争,也学了一点必要的技能。”夏叶应着,眼神却没有离开机器。
“这么说你在那孩子身上安了定位器?你早就知道……”
“还以为我是杞人忧天,没想到真的发生了。”夏叶将手指戳在闪动的红点上,“找到了。”
不知过了多久,003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弥散在整个灯光昏暗的房间里,借着被飞蛾围绕的吊灯,003看到了房间内的景象,也是这样的情景,让她不由地瞪大了双眼。
——碎块,满地的残肢碎块,躺在血泊里,让人不由地作呕。
突然房间里响起了突兀的磨刀声,强忍着胃部的不适感,003寻着声音看过去,看到的,是那个穿白大褂的男人,和正在磨刀的屠夫。
“哟,醒啦。”
男人走到003面前,003一眼便认出这个人就是那个袭击自己的人。但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男人继续说下去。
“我一直在研究零的身体极限,想看看你们的再生能力要到什么地步才会被破坏。”
见003没有说下去,男人耐心地向她解释道。
“我一直在抓落单的零,多亏了那些不负责任的执行官,这种零数都数不过来。不过她们的能力都很强,害得我废了很大力气才抓到。”
003沉默许久,终于开口了:“你就是那个杀死了很多零的变态吧。”
男人笑道:“是啊,但你们有机会把这件事传给外界了。我给你打了肌肉松弛剂,这个时候药效大概还没过吧。”
男人手里持刀,一步一步逼近003。
“我会把你临死前的惨叫声保存下来好好欣赏的!”
怎么办,要坐以待毙吗?
003使出浑身解数挣扎着,奈何手铐太紧,她身上又没有力气,只能看着雪亮的刀子贴上自己的面庞。
哐!
刺眼的光席卷进房间内,将每个人都覆没,踩着点出现的人是夏叶和拉斐尔,夏叶手里持枪,对准男人。
“立刻放下武器,抱头蹲下!”他如此命令道。
男人绕到003身后。用力勒住她的脖子,将她视为人质,“都给我让开!如果你们不想这个女孩死掉的话!”
“看起来——您是没有想和我们合作的意愿了。”夏叶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笑道,他把枪丢给拉斐尔,“保护好自己。”
“你要做什么?”
夏叶没理会拉斐尔的问题,只是上前一步,指了指自己的耳钉,“我是世界联盟的执行官,现以绑架谋杀罪要求您协助调查。”
男人却摆出一副不服输的态度,挥了挥手让身旁的屠夫进攻。夏叶看着他冲过来,像一头见了红色的蛮牛。
夏叶将拉斐尔往前面一推,拉斐尔茫然地往前踉跄了两步,看看夏叶,看看屠夫。
就在屠夫手里的斧子迎面砸来的瞬间,拉斐尔下意识抱头蹲下。
砰!
同时,对准了对方的膝盖按下扳机。
夏叶则在同时一脚踹在屠夫的斧头侧方,拉斐尔向右侧扑过去,斧头应声而落,却没有伤到拉斐尔丝毫。
中枪的大个子后退两步,捂住膝盖发出哀鸣。
夏叶仍是步步逼近,他手上的戒指发出淡淡的蓝光,七原罪与妖刀村正逐渐显出形状。
“——是该把你们直接抹杀,还是交给护卫队呢?”
拉斐尔趁着夏叶挡在自己面前的同时,按下了数据笔的紧急通知键。这是只有执行官的数据笔才有的功能,它会立刻通知附近的护卫队来支援。
屠夫却仍是不甘心,咆哮一声冲了过来,夏叶却面不改色地前进,打着响指操纵着两把刀弹开迎面而来的斧头。
最后他是用其中两把刀将屠夫钉死在地板上,同时也一言不发地走到了男人面前,他表面上没什么情绪,但杀意已经浓到溢出来的地步了。
男人被他吓得不敢动,只得松开了003的脖子。
“手铐的钥匙呢?”
“扔……扔了……”
夏叶看了他一眼,男人吓到坐在地上连连后退。夏叶从口袋里摸出一枚小铁丝,刺入手铐的钥匙孔中,左右扭了几下后,手铐应声打开。
夏叶抱起003走向门口,和赶来的护卫队士兵擦肩而过。
“您为什么会知道我在这里?”003问道。
夏叶从她的衣领下面摸出一个定位器,“抱歉啊,不是故意跟踪你的,最近特工失踪的事让我不得不在意一些。”
003盯着定位器看了几秒,将脸埋在他的胸口上,她的声音闷闷的,“我帮上您的忙了吗?”
“是啊,多亏了你。”
003笑了,“我叫凛枫,您以后可以这么叫我?”
夏叶想了想,说:“以后别用敬称了,换一个吧。”
半晌,他听到凛枫细若蚊音的回应:“好的……教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