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是藏身最好的舞台,它能把一切的真相掩蓋於漆黑的布幕之下。
在一片黑暗裡,在陰森的小巷裡,一隻骯髒的小溝鼠在城市裡竄動著,他存在屋簷上,他存在水溝裡,他存在於圍牆邊,那身姿雖然稱不上美麗,但絕對不會被凡人發現,那是過街老鼠在嚴苛的生存環境下培養的技術。
雨持續的下著,絲毫沒有要停下的跡象,空氣中開始瀰漫著淡淡的薄霧,而這正是少年想要的。
舞台已經準備就緒,接下來就只差演員的登場了。
少年靜靜的潛伏在圍牆側門旁的一處陰影裡,等待著時機的到來,感受著斗篷上濕淋淋的冰冷觸感,濕透了的紅色假髮黏在額頭上。他很有耐心的等著,彷彿與背景融合在了一起。
要抓緊時間,少年在心中想到,計畫到此一直都很完美。
按原定計畫,離下一組巡邏的人到這裡還有三十秒,貼著牆壁,少年迅速的從斗篷裡拿出一把綁有掛鉤的繩子,三兩下之後就爬過了圍牆的頂端,落到後面的庭院之中。
轉入旁邊的樹叢,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在通往大門的走道上,兩邊的士兵提著魔導燈來回巡邏。
(不出所料,站崗的只有兩個人嗎。)
少年冰冷的雙眼從樹叢裡往外窺望。
(先藉由陰影緩緩接近。)
少年展現了幾乎無聲無息的行動。那動作雖然不算完美,但也有著讓守衛無法發現的技術。這是少年從幼時就練習過無數遍的動作,偷取食物時的動作。
(然後—)
(首先是第一個。)
"甚麼東西! 咕啊!?"。
少年從守衛的後方俐落的用匕首割斷了他的脖子,眼神裡沒有任何恐懼或憐憫。
接著,他的動作沒有絲毫拖泥帶水,迅速的拔出匕首,然後突進,手中的匕首刺入了第二個還沒反應過來的守衛喉嚨,熾熱的鮮血灑在白色的面具上。
(第二個。)
少年慢慢的放倒了吐出大量血沫的守衛,把兩個比他大的屍體拖入草叢,藉由雨幕的掩飾,兩名守衛的屍體因該不會太快被發現。
做完了這些之後,少年才慢慢地推開門,往走廊的深處走去。
與外面雨幕的陰沉不同,房屋的內部洋溢著歡樂的氣氛,一盞盞明亮的水晶燈散發出七彩的亮光,走廊上的地毯柔軟而舒適,華麗的走廊上掛著一幅幅精美的畫作。歡快的樂聲從屋子的內部傳來。此時屋裡面的人們因該在開著愉快的社交晚宴吧,美食和酒精的香氣的門縫裡飄來。夾雜在氣味裡的,還有一股少年在熟悉不過的,在貧民窟常常聞到的,毒品特有的惡臭味。
少年自然也聞到了那些,只是他選擇了無視,筆直地朝了走廊的深處走去。
(根據委託人的情報...東西應該是放在地下室。)
少年在巧身無息的躲避了幾組巡邏的警衛後,來到了走廊的盡頭,在他眼前的是一道通往地下室的樓梯。
站在樓梯口,少年感覺到一股濃濃的惡意從地下傳來,一道無形的壓力讓少年喘不過氣。
少年在眼神遲疑了。對來自水溝裡的溝鼠來說,自己的生命始終是放在第一位的事。
猶疑了一會後,少年才往緩緩的向前踏出了一步。
(打不贏的話就逃吧。)
少年像是下定了決心,快速的跑下了樓梯。
在地下室裡只有一扇堅固的鐵門,上面索著一道嶄新的銀色大鎖。
這對已經偷過不少東西的少年而言不是甚麼問題,他從懷裡拿出了兩根鐵絲,在鎖孔裡鑽了下。
伴隨著喀啦一聲,地下室的大門緩緩的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