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库瑞一脸怒笑,咬得牙咯咯作响,“我们现在不是应该与岛川会的人谈合同吗,为什么要来福冈市啊?”
“呦!你居然知道这里是福冈。”别留申夫故作惊讶地说道。
“日哦,你当我不认识日文啊?”库瑞终于忍无可忍,她指着酒馆窗户外的道路指示牌,报了句粗口。
此时,两人坐在福冈市博多区的一家小酒馆里。在都是日本人的小酒馆里突然出现了一对俄罗斯情侣(事实,但库瑞总是不承认),引得旁人纷纷注目。
今天刚好是星期五傍晚时刻,这间全国连锁的小酒馆里坐满了工薪阶层和附近大学里的情侣。酒馆很吵,里到处是碰酒杯,谈话的声音。眼到之处都是愁眉苦脸的白领,可能是在抱怨自己的工作、上司和生活环境。还有一部分则被库瑞的美貌吸引住了。
“我听说福冈有百分之二的人以杀手为业哦!”别留申夫向库瑞挤了挤眼,悄声说道:“特别是博多,这里的外来者必当地人还多,各方势力关系特别复杂。”
“我只关心下个月的博多どんたく(DONTAKU),据说是有八百二十余年历史的民俗祭典。但我还是比较希望去银座和池代,” 库瑞不满地说,“象征日本自然、历史、现代的三大景点——富士山、京都、银座我们一个都没去。要死,干嘛来博多啊?既然这么闲,你不是说要带我去北海道泡温泉吗?”
“下次吧,下次再带你去小樽,听说那里被称为‘北方的华尔街’。”
“是啊,美国经济危机也是从华尔街开始的。”
“只是两回事好吗?”
“我到这里唯一的不爽是我居然赶不上这里男人的平均身高?”库瑞直接用手将啤酒瓶的盖子拽开,在邻座地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将啤酒一饮而尽。
库瑞小小地打了一个嗝。
“玛德,这是酒还是白水啊?”她咂巴咂巴嘴,看了一下瓶子的标签,“酒精含量……百分之6.5?这还不如喝汤力水呢!”
库瑞看着别留申夫,“我要伏特加。”
别留申夫起身拦了一位服务员,问了两句,服务员鞠了一躬,抱歉地摇了摇头。看来这间小酒馆不提供俄罗斯人的良药——伏特加。
“咳!”别留申夫又坐回了座位,看着库瑞犀利的眼神,“那个……我有二锅头你要不要?”
“……”
大概到了晚上8点左右,又有一批客人进来了。别留申夫看了看表,心中大致琢磨了一下接下来的行程。
他可不只是突然抽疯才带库瑞来福冈玩的,自然是有带目的性的。
但库瑞此时明显和他不在一个频道上,在因为没有伏特加而闹了一会变扭后,日本清酒的独特风味终于打动了她。
“すばらしい!(好样的!)”店里的其他客人开始大声地叫起好来。
酒馆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竞技场,许多中年大叔和底层公薪阶级白领围成了一圈,为这个俄罗斯女孩喝彩。
酒馆的中间留出了一片空地,空地中央的桌子旁,一个穿着工人服装的日本中年男子正在和库瑞拼酒,只见库瑞一口气将一瓶常藏清酒一饮而尽,依旧面不改色;而他面前的日本人的脸已经变得通红,整个人也是浑浑噩噩,几次举起酒杯,但最终都没有喝下去。
“頑張って、村上さん!私たちに恥をかくな!(加油,村上先生!别给我们丢脸!)”一个同样穿着蓝色工人服的年轻小伙子为中年人打气。
不知是小伙子的激励还是这位先生熊熊燃烧起的大和魂,只见村上颤颤巍巍地举起了小小的酒杯,在库瑞怜悯地注视下,一饮而尽。
“ おおおおおおよ!(哦哦哦哦哦!)”客人欢呼道。
然后村上倒下了。
“ おおおおおおよ!(哦哦哦哦哦!)”客人欢呼得更热烈了。
第十四个,已经有十四个自命不凡的人倒在了库瑞的酒桌前。
库瑞看着场外那些既蠢蠢欲动,又以崇拜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围观者,像是念台词一样,第十四次说出了豪迈的宣言:“私のザクロのスカートの下にどうぞ!凡人!(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吧!凡人!)”
当然,像库瑞这种随时都有可能跟人打起来的人自然不会穿石榴裙这种不利于行动的服装,但这并不妨碍她挑起现场的气氛。
“ おおおおおおよ!”围观者发出来剧烈的欢呼,差点把酒馆的房顶都掀开了。来往的路人无不频频侧目,不知道里面的人在干什么。
有的人看了一下时间,今天有职业棒球联赛的比赛,猜想这些人可能是读买巨人队的球迷。巨人队今天又是一贯强势的发挥。
这些欢呼雀跃的职工人员,每天要承受了许多的压力:在家里受家庭经济,生活的压力;在公司里要受上司和工作业绩的压力。所以晚上的小酒馆是他们无数不多的放松的地方,所以一时间显得有些疯狂。酒馆的热闹非凡场景,正式他们在释放自己的压力的表现。
而刚刚放倒了对手的库瑞,开启了店里最贵的一瓶清酒[梵],又引得众人惊呼。这是可老板的命根子,是国宴级别的酒啊!老板平时开业时都把它供在小酒馆最显眼的位置,歇业时将其安放在保险柜中,外面挂上十七把大锁还不安心。
也不知道这个俄罗斯女孩什么开头,居然能说服老板把这瓶[梵]卖给她。
其实老板的心中早已泪流满面,这哪是他想卖,这是拳头没有人家硬好伐?
数不清的酒瓶被库瑞仔细地排放了起来,将周围的道路都拦住了,把他们这一桌整个围了一圈。刚刚又个年轻的女服务员想要过来收瓶子,被库瑞瞪了一眼,哭着就跑开了。
可老板又能怎么办?前去说理?酒馆老板才是第一个被库瑞的眼神镇住人。
之前因为库瑞骂福冈的啤酒难喝,与一位邻坐的啤酒公司推销员吵了起来。老板前来劝架,被她瞪了一眼,就不敢说话了。不止如此,库瑞还当着他的面,把一把铁架椅像撅木棍一样撅折了,吓得老板再也不敢轻举妄动;而那位啤酒推销员,直接夺门而出,逃跑了。
老板思来想去,觉得这女的还是不能惹。
一来,库瑞他们是大客户,这个女人已经喝掉了店里所有名贵的酒。今天的收入已经抵上了平时一个月的了;
二来,至少从酒量来看,这女的不是凡人,摆在地上的酒已经能把十几位大汉灌醉了,这女的却依然面不改色;
三来,这女的恐怕不是善茬,那个俄罗斯男的还一致笑呵呵的,可那女的有时却散发出致命的气息,怕不是来博多的自由杀手,万万不可惹祸上身。
一想到这,老板就释然了,谁不希望万事无忧,生意兴隆呢?就这点来说,这两个外国人意见很照顾他的店了,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
怎么说老板也是在博多混了这么多年,是吃过见过的主,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而想不开。
而此时在别留申夫那桌上,一个梳着波波头,穿着黑色休闲服的年轻日本男子正对坐在别留申夫面前。两个人正在……呃…畅饮二锅头。
这位日本男子拿出切腹自尽的勇气,直视着这看似平凡的透明液体。,然后闭起眼睛,一饮而尽。
“哇,感觉自己刚刚从鬼门关里又走了一遍一样!”日本男子大着舌头说道,这辛辣的味道,让他差点流出眼泪了。
“是不是感觉有一团火球吞进胃里一样?”
“我擦勒,这跟喝酒精有到底有什么区别?”日本男子实在受不了了,猛灌了几大口白水。
“你可不要小看这酒,这可是中国的工业…哦不,国宴用酒呢!”别留申夫满嘴跑火车,“这玩意在中国的地位,相当于[梵]在日本的地位一样。”
“原来是这样啊…”这位日本日本男子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下一刻他像是要掀桌一样的喊道,“鬼信啊,虽然我没有到过中国,但谁会把这种酒当作国宴用酒?你以为我是**吗?”
“不要着急嘛,作为博多杀手公司的少东家,您这样对公司的形象可不好。”
“我还是博多闪电棒球队的队长呢!知道我原来身份的人除了你以外,其他都死了。”日本男子——田中美咲说道。
“我一直都很好奇一件事,希望少主能给我解答解答。”
“说。”
“你为什么要取一个女孩的名字?”
“…滚!”满腔怒火的美咲,最终只说出了这个字。
不过这句话还没有传到对方的耳中,就被仿佛山呼海啸的欢呼声又一次给压下去了…
午夜,走在博多的大街上,人造的灯光将这里装饰得繁华无比,热闹得如同白昼一样,福冈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别留申夫背着库瑞跟在美咲身后,走在一条偏僻的小巷里。
“我还真以为这家伙是千杯不倒。”美咲看着熟睡的库瑞说道。
“哪有人能千杯不倒?只不过是这家伙分解酒精的能力比别人快得多罢了。”别留申夫苦笑道。
美咲不置可否,没有再吭声,只是在前面静静地带路。
没有多少时间,在美咲的带领下,几人来到了一家拉面店。这是一家全国连锁的拉面店——[一兰]。
走进里面,店铺不大,装饰却与日本普通的连锁拉面店不同,店中的每个位置都用隔板隔开了,营造了一个个狭小的个人空间。不知为何,这家本应该24小时开门的连锁店却不再营业。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空气中残留的淡淡的豚骨汤底的香味,引得人食欲大发。连熟睡的库瑞,也被食物的香气唤醒了。
美咲走进了柜台,换上了一身拉面师傅的行头。
“喝,黑道少主坐镇拉面店。”别留申夫笑道。
但美咲没有搭理他,反而是挂上了职业性的微笑,“深夜寒冷漫长,二位来碗拉面否?”
“地狱拉面!”别留申夫举手说道,他早就想尝试这种独特的日式拉面了。
“酱油拉面!”库瑞也学他的样子举起了手,不过她的选择倒是中规中矩。
“二位,”美咲的笑容快崩坏了,“博多的两大小吃:豚骨拉面和博多甜馒头。既然来到了这里,二位不打算试试这博多的豚骨拉面吗?” 说着,他将两碗面放在了两人的前方。
“确实,我听说[一蘭]的拉面确实是十分正宗的博多风味,”别留申夫本想继续保持礼貌,但他着实忍无可忍了。他指着面前两碗碗面,咆哮道,“你好歹给点诚意,一人一碗泡面是什么鬼?而且这是鸡汤拉面,跟豚骨拉面有半卢布关系?”
“有的吃就不错了,”美咲也露出了本性,他拿着一瓶开水,撇着嘴,“大半夜了,连炉子都关了,那里给你们去做拉面?爱吃吃不吃拉到!”
“真是……要死啊你?”
库瑞迷糊地看着火药味十足的两人,她只关心什么时候能吃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