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东升,将大半的天空染成了红色。
这本应该用来象征生命与朝气蓬勃的景象,如今却和死亡产生了联系。
有个男人站在这朝阳之中,是令人畏惧的存在。他在众人面前全身赤luo,肌肉饱满,全身上下布满无数道伤痕,每一道伤痕都彰显出他的战绩。而今,在这些伤痕之上,又全是新鲜的血液,有敌人的血,也有他自己的血,混合在一起,分不出谁是谁的。他的胸口插着一把木质长枪,而一把黑曜石短刀嵌入了肩膀,这是对手给他造成的伤害;而作为他对手的两个人,都是这座城比较强的人,已经在他身旁的地面上躺下,做了他刀下的亡魂。
他向人群中看去,人们害怕地躲避着他的目光,都向后退去;他又向高台看去,那儿坐着的全是这片区域的领导者,具有决定他生死的权利。
他挑衅般的怒吼:“还有谁!”
可是,无论是他自己,还是在他周围的人,都知道他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不行,不能倒下。’男人在心底里默念。‘还剩下一个人,就剩下一个人,只要将剩下的一个人打败,我就可以长眠了。妮妮薇,柯莱特,我不是个好丈夫和好父亲,过于相信盟友,使你们死在了他们的刀下。我和你们再也无法相见,我的灵魂不会得到救赎,会被神木抛弃在荒野之中,永远无法解脱。只是希望你们能在圣殿之上,看着艾希,保佑她能生活下去。只是艾希,还有艾希……’
男人看向了被绑在祭坛的立柱上衣衫褴褛的红发少女,少女已是泪流满面。
‘为父就算是死,也一定要把你救出来!’
男人接着挑衅:“堂堂华氏族不是号称人口众多吗?怎么这么多人里面还找不出一个和我对战的吗?原来这里面养的人都是些孬种。”
站在高台上的秃头老人见台下的群众议论纷纷,却没有一个敢上前的。他心里也很焦急,本来一个行将就木的人,他们到底在怕些什么?若是让人知道这个男人不是被打败,而是失血过多而死,不是会被外人笑掉大牙吗?
秃头老人看向了同样在高台上的金发女人,这个女人前不久才被封赏为白虎猎人,金发女人知道他想说什么,但没有上前半步,她摇头回应道:“我不会去的,我不想乘人之危,捡这个便宜。”
坐在高台之上,最为显赫位置的黑发少女,打了声呵欠。
“还没有结束吗?”黑发少女抱怨道。
虽然这个赌局是她兴致勃勃地同意的,只要那个男人能打败三人,他们就按照他的要求,放掉包括他自己在内的三个人。不过她现在已经觉得无聊了,她想要些新的花样,她想看看被用作祭祀的奴隶是怎么被处理的。
“要不就让他赢了吧?”黑发少女建议到。
秃头老者显然不同意,他回应道:“盟主,祭祀的事情可不是儿戏。之前是你说的,可能是女神大人想看决斗戏,所以他才会出现在这里。说了三场就得是三场,一场一人,三场全赢三个人才能活下来。这可是祭典上的规矩,即便是盟主也不能随意改动。”
“不过太阳马上就要整个从地平线里出来了,马上就要到第二天了,到那个时候可是女神大人规定的奴隶禁杀期。和只是缺一两个奴隶相比,没有奴隶送到女神那边,更会令祂生气吧?”
“如果真是这样,那也是女神的意思。盟主,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黑发少女说不过这个老家伙,只能坐在原位干等着,不高兴的扁着嘴。
那个男人已经撑不下去了,他的身体渐渐摇晃,站立不稳,连睁看眼睛都已经非常费力了。
‘抱歉了,艾希,我还是没能将你就出去。’他很不甘心,但已无力支撑,只能任凭身体倒在地面,朝阳缓缓上升,阳光覆盖在他的身上,与血液相融。
即便如此,他仍然要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他的信念喊出:“艾希,一定要活下去!”
“父亲!”红发少女哭着呐喊道。
突然‘轰’地一下,象征着女神的那根立柱上空爆发出一团青色火焰,火焰熊熊燃烧,没有任何凭依。
在场的众人都惊愕不已,他们大叫着“女神大人显灵了!女神大人显灵了!”,并纷纷朝着立柱跪拜。
“现在应该放人了吧?老执事啊,这可是女神莉莉丝大人的神谕。”
秃头老人一言不发,心生敬畏地盯着那一团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