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象牙塔

作者:虚空无零 更新时间:2018/7/10 18:14:24 字数:2989

象牙塔,原是圣经《旧约·雅歌》里爱情之歌中新郎用来赞美新娘的颈项如象牙塔一般美丽的赞美之词……后又被引申为用于说明生活中的不现实或逃离社会黑暗的地方,即为孤独者逃离迫害的小天地。而指代大学一说不过是误传。

譬如,龟鳖之于龟壳,蜗牛之于蜗牛壳……什么?懦弱?不不不,别人总是在鼓励说要成为一个坚强的人,这是一个奇怪的现象。因为人总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才学会坚强的,换而言之,不是我们要学会坚强,而是这个世界在强迫我们学会坚强。

因为这是一个残酷的社会,我们除了坚强以外,没有预留到其它选项可供我们选择;这是一个器量极小的世界,小气到连包容他人懦弱的器量都不具备。当小孩想要开口的时候,却会被来自世界的强大冲劲的浊流灌进口鼻,让其无法发出那原本就微弱的声音。

即使付诸于言语,寄托于文字,彼此仍是难以心意相通,面对这些屏障,原本就胆小的个体在嘈杂的群体之中便会逐渐失去发出声音的勇气,蜷缩于墙角,寻找出不起眼的生存方式,自动地消除自身的存在感。光是别人在一起对话的声音就很刺耳,要比喻的话,就像是在荆棘丛中生长的摇摇欲坠的果实……

「这是在别人的领地,这里的每一寸土地似乎已不是我该呆的地方,这里已经没有了我的容身之地……」会不自觉地冒出这样想法。

因此,才会渴望寻求一处静谧之地,没有其他人嘈杂的声音,没有纷杂多变的社会生活,没有充满恶意的伤害,避世的庇护所,只是安适地做着自己喜爱的事,只需要极少的物质就足已满足。

虽然不是最完美的纯白空间,但它那不足之处却又远胜于完美,因为过于完美反倒会感到不安。

“因此,如果要我选择社团,必须是能够免于与其他人做出不必要的接触的空闲社团。”

“……那还有参加社团的必要吗?”面对我冗长的解释说明,江映月用双手支着下巴一脸无聊地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有啊,比如说……被别人近乎于强硬地拜托我去干活的时候,就可以用社团活动忙作为借口推脱掉……”

我可是有好多次被不太熟的同班同学热情地拜托的经历,用自己放学后有重要的事情要忙作为说辞,请我帮他或她做值日,秉承着助人为乐的原则,我便一口答应下来,后来我才知道他是为了回去看世界杯,这算什么破理由?!!那我心情不好岂不是可以随便请假?当我跟他说理时,对方居然翻脸不认人一脸厌恶地反问:难道那还不重要吗?那副小人嘴脸!那副小人嘴脸!咯咯咯……之后我让他帮忙时,他却借口说忙,问他原因,他还回问到:关你屁事?他的朋友好像闻到风声似地聚在他身旁,看着四周的情形有些不妙,每个人的脸上都摆出了戏谑的恶意,空气也随之变得凝重,我只好低下头哑巴吃黄连坐回自己的座位去,背过身时好像还听见某个家伙没忍住发出的轻微笑声……并不是我想认怂,只是因为打架会被记在档案里,而且因为这种事就出手,太不理智,所以要冷静,要冷静……不管是什么时候都应该保持理智。

从那时起,我就改变了自己的想法,帮助别人不但没有回报,反倒可能会被狗反咬一口……只是看到别人有困难时,身体总是先于大脑做出反应,帮助别人就像是条件反射一样,回过神来的时候才想起来不该再帮人的……啊,善良估计就是我最大的缺点了,真是不能原谅这个意志力薄弱的懦弱的自己……

啊,糟了,一不小心又沉浸在对自己的黑历史的感伤中,打开了心灵创伤的开关,我又不是某只蓝色青蛙宇宙人,振作点啊,萧何!女朋友还在旁边等着啊,话题,话题……

“说、说起来,我还不知道……映月你有什么兴趣啊?对什么感兴趣之类的。”

“嗯?你……叫我什么?”

糟了,难道是不喜欢被我叫名字吗?太恶心了?不会吧?本来想装傻悄悄地拉近距离的作战,适得其反了吗?欲速则不达,说明这一步还太快了吗?总之,先糊弄过去……

“我问你有什么兴趣之类……的啊?有什么问题吗?”

“不要看向别的地方,好好地看着我的眼睛,哼。”

因为感觉有些心虚,眼睛不自觉地向右边飘忽,却被江映月用双手夹住我的脑袋,强制地被扭向她那边。

“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可我的问题你还没有问答呢,江映月同学?

“好……映月。”

啊啊啊啊啊,不知为什么,光是叫了个名字就觉得好羞耻,而且现在的姿势……这是要公开处刑吗?!

“那我叫你何何吧。”江映月一脸微笑地说道,看起来似乎并不在意刚才的称呼,反而好像还挺开心的。

“不,恕我拒绝。”即使是面对着像这样迷人的微笑,但男人也有不得退让的时候,于是我立即恢复冷酷的表情认真地言简意赅地回绝,同时用手摆出停止手势。

“什么嘛?哼!”江映月气得扭过头去,少见地露出了小女生的可爱一面。

“不,你看,萧何,这两个字已经够省略了,没有什么更改称呼的必要性不是吗?”

“根本就不是那个问题。”

问题在于你那样喊,我可是会因为那样的羞耻PLAY而含羞而死的。这是怎么了,感觉从交往之后开始,江映月的性格就发生了改变,感觉都不像她了,难道……谈恋爱会让人智商狂跌的都市传说的真的?

“消消气,消消气。”

这种情况该怎么处理才好啊……啊,好麻烦。

“算了,饶过你了。兴趣嘛……读书之类,近代文学,古典音乐,电影鉴赏……”

“嗯,虽然我也喜欢读书,不过是偏重于轻小说。”

“轻小说是什么?”

“嗯嗯,可以解释轻松阅读的小说体裁,文体多用于口语,题材包罗万象,像是青春校园、恐怖悬疑、科幻谍战、奇幻热血之类比较适合于当代年轻人阅读的读物。而近代文学,因为是时代的投影,主要是为了表达某种诉求,本身具有一定的阅读门槛,对于时下的年轻人来说,可能会不了解文学作品所想要表达的内容,又因为可能缺乏趣味性和厚重感,而不被选择……虽然我也会看,但看得也不多。”

“是吗?”

“那边姓萧又刚好叫何的某同学,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

“这个声音是?”

“既然你问到,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

“好好好,这一套就免了吧,班长,你有什么事?”

“让我说完啦!!”班长好像很生气地在不断地捶击我的背,你又不是小孩,快停止这种幼稚的行为……说真的,快停下啊喂,痛痛痛,真的痛啊。

“我看两位对读书很感兴趣的样子嘛。”

“也不是啦,只是作为话题而聊起而已。”

“既然你们都这么喜欢读书,不如就加入文学部吧,可以在部室里尽情地读书哦~心动了吧?不要犹豫了,赶快提交入部申请吧!”田摇光一脸兴奋地滔滔不绝说着。

“听人说话啊你!说的就是你,干嘛还往后看,现在走廊除了我们三人还有谁?”

“该不会是幽灵吧?”班长表现出好像真的在害怕的表情。

“才没有。”身体仿佛机器一般精准、冷淡,在她说完后立刻吐槽,并举起手刀轻轻地劈在她的头上。

“萧——何——当着女朋友的面,和其他女人亲亲热热,你还真是大胆啊!”交往还不到一个星期的女朋友开始宣布所有物的主权一样揪着我的耳朵,该说这才像是我印象当中的江映月吗?

等她终于松手后,我用右手捂着那边的耳朵,试图重新回到原来的状况。

“那么你到底是来干嘛的?”对着班长不紧不慢地说道。

但班长的笑容忽然像是花一般枯萎,低下了头。

“其实今年的文学部,由于原本三年级的学长学姐们毕业后,没有新的部员加入,包括我在内一共只剩三个部员,正面临着被废部的危机,所以……哪怕只是挂名也好,能不能拜托你们入部呢?”

“那你一开始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就、就算是我,这种事也不是那么容易开口的好不好。”

“呵呵,我完全看不出来是这个样子。”

“你……”田摇光完全忘记了自己是在拜托他人的立场,毫不客气地向我的小腿踢了一脚。

我赶紧蹲下按着痛得发麻的左脚,女生都是这么不讲理的吗?一言不合就动手动脚。

“好吧,我们答应你。”像是为了补刀,江映月趁机踹了我一脚,接着又用微不可察的音量说了一句“这也是为了监督萧何。”

但田摇光只是在为自己不用背负废部的罪名而高兴地上蹿下跳,害我差点又被踩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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