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一件小小的事情竟然真的上升到如此高等的层次。
我的实际损失不过是区区的十多元,这也只是随处可见的诈欺事件,或许正因如此,人们对遇到此类事件开始变得麻木,惰性使我们没有去深究事件的本质——
人性从未劣化,因为人从来都没有真正攀上“圣人”的巅峰。我说过要给人类带来救赎,这实在是傲慢的说法,因为就算人们没有成为“至善”,即使是互相伤害,仍旧保持着半吊子的状态繁衍了几十世纪,恐怕未来也将如此吧。
我的理想究竟能否实现呢?
其实这个不完美的自己又有何资格去谈论此事,在我心底其实多少是在蔑视世人的吧,想着“明明这么简单就可以说清楚的事情,为什么你们就是不理解,乖乖地照着我的想法去做不就好了,混蛋!”
但是那时我还没有能够认清楚自己的本质,当我替那个人发出致歉贴后,有人开始对我这个人抱有好奇心,特意私聊我——
其一:
(前略)“你觉得站在其他人的角度看,会选择原谅他?可不是每个人都这么大度。”
“或许不是同一个人所为。”
“就算你替对方道歉,那个人所做的事情已经在别人的心里划下一道伤痕。”
“当然。”
“为了一己之私,而损伤他人的利益,你难道觉得这是值得谅解的事情?如果道个歉就可以完事,那每个人犯罪之后道个歉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了。当然,我只是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并没有歧视的意思。”
“大家会这么激动,是因为大家也有颗善良的心,既不愿意自己受到伤害,也不愿别人也受到伤害……只是那个人可能还只是一个缺乏自制能力的孩子,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你这么做,肯定会被别人攻击的,多少会有些不理智的人。”
“我知道的,人们只是害怕受到伤害,因为反抗的行为并没有利益。”
“你看我那句话的意思,就知道其实我是在嘲讽你。”
“如果没人这么做,社会就太冰冷了。”
“希望是这样吧,但愿你的良心不会被埋没掉。至少我是没有好感。”
“你能花时间和我说这些,我很开心。”
“其实我不是受害者,但我觉得你的行为很那个……”
“没关系,我知道的。”
“那些个发帖婊人,他们都在一起骂他,但是没有一个像你这样的。”
“我了解到事情的经过,了解到表面背后隐藏的可能性,我所愿一个理想的发展。”
“这个社会可比你想象地要复杂。”
“当然,我是知道的。”
“不觉得难过吗?对他人伸以援手,最后痛苦的却是自己。现实中已经不存在善良、老实的人了。”
“至少曾经努力过……”
“我宁可去做一个伪善的人。”
“所以,我也不过是一个与时代脱节的愚人罢了。”
“你这么做会慢慢迷失自我的。人受过伤痛,就会有所戒备。”
“不用记挂于心,已经……够了。”
“同情你,像你这样的人不多了。网络里,没有什么善良可言。下次不要开敞开自己的良心了,人总是自私的,没有必要这样为别人付出。”
“谢谢。”
“在大多数人眼里,会觉得你这样的人很可笑,甚至是滑稽。把这件事忘掉吧,吸取教训。”
“再次感谢。”
我一开始只觉得烦躁,因为我已经被不少人追问、嘲讽、蔑视,几乎没有什么耐心。但是和他慢慢交谈,只觉得对方是个温柔的人,竟然会为了我这种人而担忧、着急,或许只是心血来潮,但是愿意花费时间和精力来和我对话的,虽然这不是我所追求的“至善”,但毫无疑问的,这是能被称为“好人”的典范。
和躲在“虚伪的壳”里,追求虚无缥缈的理想的我不同,他有着为人的热心。从屏幕感觉到来自对面的温度……
其二:
(前略)“我已经在劝她回头了,她也说知道错了,但愿如此……”
“怕只是嘴上说说,能被利益吸引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现在他们尝到甜头了,以后需要钱时还会再来骗的。这,就是人心。”
“也许你是对的。”
“可能我有点悲观了,但真的……”
“都忘了吧,事情已经开始淡化。”
“我已经不能理解这一代的价值观了。”
“我一个人说太多会被认为是炒作,那我的付出就没有意义了。时代在变化,人人自危,也是没有办法。”
“可能,是我跟不上时代了吧。”
“我也是。”
“唉——”
“谁也不愿受到伤害,爱惜自己也没错,但这样却无法再前进一步。”
“被欲望蒙蔽双眼,他们可能已经忘记了什么才是最宝贵的吧。”
“同意。”
“我累了,所以我的心,才会变得如此冷漠,但可能我也有错。当时我应该提醒你们的,唉。”
“都过去了,不要再犯就好了,让你挂心了。”
“没事,就当买个教训吧,以后要小心。”
“嗯嗯。”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切记,切记。”
“好的。”
与我对话的这个人,可能是个女生,始终没有摆出过刁难我的架势,而是设身处地地为我这样的人着想,实在是感激,哪怕被世俗同化,却仍未掩埋掉的,那份高洁,是“善”所必须的。
别人小看我,同样地我也在心底里小看所有人,认为他们没有对人性面投入思考……可惜我错了,通过一次次心灵碰撞的交流对话,明白到两件事——
第一件事:我并不是什么主角,哪怕我是自己人生中的主角,却无法成为世界这个舞台上的主角。
第二件事:每个人都是不俗的诗人,每个人的内心都是远离于世的孤岛。在苦痛中变得感性,竭力地,用自己心灵的话语去诠释这个美丽又肮脏的世界。
回到和那个人的交谈,因为对方给出的设定是初二女生,而我决定要去信任对方,于是在这一条件下聊天。
当初我以为这件事翻篇之后,我们会逐渐疏淡。但是那个不知道我究竟付出过多少的人,经常摆出一副小孩子才有的任性语气和我交谈,给人的感觉就是没心没肺,我时不时就在想这家伙究竟知不知道给别人带来了多大的困扰啊?!
所以我也觉得她说自己是个初中生更有了真实感,烦人的程度可以和年龄挂钩的话……
谈论此事的风波已经过去,但是我们那时还保持着联系。和这个古灵精怪的女生聊天的时候还挺有意思的,但是或许是记住了这个好,她开始拐弯抹角地向我索要钱财。刚开始只是说要借一块,犹豫过后,我还是借给她了,但是很快就开始问我借第二次,但是之前的还没有还我,而我也因为金额太小,没好意思让她还,这次我则用钱包没钱搪塞过去。
之后又说要买画漫画教材的书,想让我出钱,我扯出自己没有对别人的未来规划的责任和义理,此事不了了之……又过了一段时间,几乎开口就是要钱,我烦不胜烦,拉黑了她,之后不管她在哪里发消息,我都没有回应……
我再次回到了平凡的生活,却没有再碰过游戏。
“我感到难过,不是因为你欺骗了我,而是因为我再也不能相信你了。——尼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