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问:
如果有一个可爱得不得了的女孩子要你帮助,你会答应吗?
如果她虽然长得可爱但是脾气不好又极度以自我为中心呢?
如果帮她的忙就必须以自己冒着生命危险为代价呢?
如果她根本就不是充满真诚地拜托你而是逼你妥协呢?
你会答应吗?
今天又是个秋高气爽阳光明媚的好日子。
不过好天气带来的好心情并没有在我这停留多久。没有校服穿,教导主任那关怎么过?他可是学校有名的“男夜叉”,天天早上站在学校门口挺着肥大的肚子眯着小小的眼睛检查往来学生的校服,谁要是在着装上敢出半点差池,他定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大早上起来挨顿数落可不怎么让人愉快。希望他拉肚子来不了,要不就是路上堵车,堵他五六个小时。
我诚心诚意的诅咒着打开柜门,找了一件大红的T恤穿上——既然不穿校服,就要穿得和其他人区别开来,好不容易有一次展示自己的机会,一定要好好珍惜。
客厅里,沙发上摞着大大小小的购物袋,看来这是昨晚老妈借题发挥讹诈老爸的战果吧?我睡觉时他们都还没回来。
“去上学怎么不穿校服?”
正要出门的时候老妈醒了,她从屋里出来刚好看到一身大红的我。完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让我觉得老妈会比二郎神还要难缠。
对啊,如果让犯更年期的老妈和二郎神打一仗,还真说不准谁能赢呢!老妈头发都立立着,惺忪的睡眼还没完全睁开。
要逃就要趁现在!
“没有。你忘啦?昨天你不是让我换下来来着?”
“哦,好像是。我好像是要给你洗来着,结果看完电视就忘了。”
她若有所思地说道。
“今天晚上洗吧。一天不穿没关系吧?”
“没关系,没关系。那我先上学去了。”
我麻利地打开门冲了出去,门还没完全关上。
“我想起来了,你那件衣服怎么弄得破成……”
“当——!”
我利落地回身使劲碰上门锁,全速冲下楼。到了外面,我还没喘一口气,只见三楼一扇窗户打开来,探出一个人的脑袋,瞄准了我大喊:
“那件衣服已经穿不了了,你再买件新的吧。回来再收拾你,快去上学!”
啊,这要让街坊四邻听到,我的脸可就丢尽了。
一路上我一边继续诅咒着教导主任,一边想着一些能用的借口,希望能为自己开脱。
我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一大早上就要承受被骂得狗血淋头的命运。
贾仙,这都是因为你!
我毫无缘由的又迁怒于贾仙,越想越生气,忽然一个奇怪的念头一闪,弄得我浑身一哆嗦:为什么我不实话实说呢?
反正我没有说谎,理亏的不该是我!不过再怎么理直气壮也不会有人相信我就是了。
唉,为什么碰到怪事的总是我……
到了学校,心脏也怦怦跳得很快。看来主任丝毫没有受到我虔诚诅咒的影响,安然无恙地站在了校门口。原本想趁他不注意溜进去,可一想我这万绿丛中一点红的,谁会视而不见呢?早知道就应穿上一件绿色的衣服,兴许还能蒙混过关。
虽然我没见过教导主任训人,但看他那张可憎的脸就知道不是什么善类。不知道他会用什么阴险狡诈的手段,把我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如果真的一大早就站在校门口挨数落,肯定会成为全校同学的笑柄……
不就是一顿骂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丈夫既然做了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也许他是外强中干也说不定。他摆出这种架势就是为了吓唬大伙,其实他根本就没什么能耐!
但他怎么看也不像个外强中干的人啊!忽然他瞄向我这里,充满挑衅意味的眉毛欢快的扬了起来,视线再也没有移开过——他已经对其他所有人失去了兴趣。
“极度危险!极度危险!建议回避!”
如果我是什么机器人的话,现在脑袋里面一定会响起这种报警声吧?
不要管它!
我也想帅帅地说出这句话,拿出一往无前的气势奔赴“刑场”,但实际上我的腿已经开始哆嗦了……
“上学要穿校服,你应该知道的吧?开学时校长就反复强调。校服呢?”
主任语气中带有挑衅性的得意。尽管他内心激动不已,但还是极力克制自己,让自己显得平静。
“破了。”
“破了?怎么弄的?”
他的语气中又透露出一丝不屑。
看到他这副德行,我气就不打一处来。虽然没穿校服是我不对,可也用不着这么对学生说话啊。
“我昨天和神仙打了一架,弄破了。”
他的样子让我最终决定实话实说。
“什么?是吗?这么一说……”
他眯起小眼,上下打量着我。
“你跟我来。现在的孩子啊……没救了。”
诶?
什么?
这就是你给我的回答吗?不应该是“告诉‘贾仙’是谁的外号!”或者“竟敢无理取闹,我要给你处分!”这样的话语才对吗?
如果是在RPG游戏里面的话,他说的选项根本不会存在啊!
难道是贾仙做了什么手脚?或者这个教导主任实际上另有身份?
在周围同学或好奇或幸灾乐祸的目光的护送下,我们来到了位于教学楼二楼的教务处。没想到开学刚第三天我就来了这里。
主任走在前面,开门的时候还不忘瞟一眼路过的学生。
一进门最吸引人眼球的要数左手墙角里的那个大鱼缸了。水面不时泛起一圈圈涟漪,但由于水很混浊,看不清里面养的什么鱼;它旁边是个巨大的铁柜,里面满满塞的全是牛皮纸袋和塑料夹子;门口和窗户相对,窗户底下摆着一张很大气的欧式办公桌,上面文件虽然很多,但摆放的很整齐;桌子和书柜中间摆着一盆说不出名字的绿色植物,非常好看;进门右手靠墙是一排黑色的皮革沙发,上面坐着一个穿校服的女生,看见我们,站起身来。
这张让人误以为是初中生的可爱脸蛋儿,那双大大的充满灵气的水晶眼睛,一看就知道是谁,上次撞了我还取笑我的三班的可恶女生,化成灰我都认得!
见到我跟着主任进来,她吓了一跳,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苹果。
用不用我给你条毛巾擦擦脸上的汗呀?见到我不用这么激动吧,其实你也不必为那天不小心撞到我感到内疚,我原谅你了。
“你们都坐下吧。”
主任坐到了办公桌后的转椅上,挪了挪肥大的屁股,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我看了看旁边的小姑娘,她坐回沙发上,低着头,双手死死地握着拳放在腿上,完全成了一座大理石雕像,一动不动。
她这是怎么了?
“现在的学生真是的,不好好学习,净搞些歪门邪道的东西。有这精力多放在学习上,比什么不强呢?你们呀,就是生活太舒适,父母从小把你们惯的。”
说着主任从一小摞文件后面拿出了一打相片,对着我晃了晃。
“你拿去看看,这些照片是她照的。”
我接过相片,顿时感觉有人一锤子砸中我的后脑:照片上是昨天我去过的那条小巷。
她怎么会在那里?什么时候拍的?她应该没有拍到什么吧?看她刚才见到我的神情,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不安。
第一张、第二张上面主要还是那条小巷,但已经可以看见那幢大楼了,第三张、第四张,镜头一步步向大楼移动,第五张、第六张、第七张里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背着书包,推着自行车——这张是在我背后不远处拍的。
我重重地倚到了沙发背上,又被弹了起来。
第八张、第九张主要是高楼,第十张我又出现在了照片中,这次占据了画面的中央。照片中我呆呆地站着,仰望天空。
我回忆着昨天下午的情形,努力和照片做比对。几张无关紧要的照片之后我又出现在了画面中央,这一次我是冲着她来的。
照片里我骑着自行车,歇斯底里地往镜头这边猛骑,表情甚是夸张,眉头都皱成了一条线,鼻孔张得又大又圆,两排牙齿全都龇了出来,上身贴着自行车横梁,屁股翘得老高——真是一张清晰的特写。
昨天下午这个时候二郎神已经出现了,照片里应该正是我被哮天犬追赶的时候,但啸天犬哪去了?当时一片漆黑的天空,为什么照片里还是阳光明媚?
后面我惨不忍睹的经历都被滑稽地记录了下来:从自行车上摔下,屁股狠狠地蹲在地上,脸上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表情,一会儿摆出爬行的姿势,一会儿又飞到了半空中,然后身体横着和一棵树组成了完美的十字,最后一张里我向摔坏的自行车走去……
照片里的景物一直是那么的平常、宁静,只有我是唯一的躁动。我好像在被一只无形的手玩弄着,亦或是我为了展现自己,在无聊地恶作剧,我想人们一定会比较接受后者吧。
她在哪里拍的这些照片?从这个角度看,她早就该被哮天犬的尾巴抽成碎片了!
“照片里面的人是你吧?怎么了?都不出声了?刚才一个个还生龙活虎的?这个跟我说昨天看见神仙了,那个跟我说昨天和神仙打了一架,现在怎么全哑巴了?串通好了欺骗老师,你们简直是无理取闹!”
“啪——”
主任生气地拍了桌子。我下意识地转过头,生怕身旁那块大石头雕像掉在地上摔成碎片。
教导主任真是生气了。从学校的管理和学生的安全,再到我们的学习和未来,言语攻势如滔滔江水奔流而来,倾泻而下。借着从窗户射进的明媚的阳光,我几次看到了飞溅的唾沫星外加一道迷你彩虹,一点儿也不夸张。
上早自习的铃声成了救世钟声。
主任叹了口气,说道:“说这些都是为了你们好,你们老大不小的肯定都明白。回去好好琢磨琢磨。照片拿回去吧。看你们是初犯,这回就先饶了你们。下次再敢给我干这种无聊的事,把你们家长找来!快去吧,上课认真听讲。去吧。”
机会来了,就算是上课了也无所谓,我一定要把心中的疑惑解开,我一定要从那丫头那里得出些答案!
那丫头倒是行动迅速,我正盘算着如何拦下她问个究竟,她一把夺过我手中的相片,冲出门去。我慌忙追上前,临走时没忘和主任道别。
“主任再见。”
“嗯,慢走。”
结果一出门那丫头就不见了,我只好回了教室。路过三班的时候,有一个位子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