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惊受怕了一天,该来的终于在晚上来了。
熄灯以后,我脱了衣服准备睡觉,突然感觉到肚子里开始咕噜噜乱叫,随即又开始翻江倒海起来,然后就是一阵一阵剧痛——我就这么因为一个没洗的梨拉了肚子,一晚上来来回回折腾了五六次才消停下来,难为了和我同寝室的兄弟们。
十月中旬已经稍有寒意,再加上我们身处郊区,昼夜温差大,晚上更是接近零度。即使是在宿舍,也要穿上秋衣秋裤才能保暖。我却几乎一丝不挂地跑来跑去,结果就是转天早上头晕脑胀浑身无力。
路文帮我向教官请假,却因为没有假条被驳回了,说明情况之后终于给了我一个去医务室开证明的机会。
“哪不舒服啊?”
医务室内一张摆满了各种药盒的桌子后面坐着一位穿着白大褂的上了年纪的老大妈,给人的感觉怎么说呢,像是卖药的,不像是大夫。她推了推搭在鼻梁上的眼镜,问道。
“昨天可能着凉了,今天早上有点头晕,浑身没劲儿。”
“哦。”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最近大便怎么样?”
“还行吧。”
一想起昨晚泻得昏天黑地的,我就觉得肚子又开始疼起来了。
“没事!”
那位大妈低头在一张表格上写着什么,“你吃了这个准好。”说罢扔给我一小纸包药片,“每天三顿饭后吃,一次一片。”
我拿着那小包药掂了掂,貌似里面药片并不多。
“这是治什么的啊?”
药袋背面的说明上并没有写。
“清热去火的,也就是让你上厕所的药。”
她头也没抬,继续写着。
拜托,我昨晚上厕所的次数快赶上我这一周的总数了,您还要我拉?
“大夫,我头晕,不是上厕所没感觉……”
“我知道,在这签个字,拿着药可以走了。”
她把那张表格推到我面前,又扔过来一支圆珠笔,“就在‘姓名’那签。”
算了,估计再和她多说也是浪费时间,至少能休息一上午,也算是有所收获了。
我乖乖签了字,还给她表格之前我瞥了一眼“病因”一栏,上面赫然写着“便秘”二字。
就这样,昨晚由于腹泻引起的着凉,今天被确诊为便秘。
“能开个全天的假条吗?”
“没事,你去训练吧!”
连偷懒的机会都不给吗?!
我还真是悲催啊!
穿过前面那道红色的木门,就能出了医务室所在的小院,到达操场,来的时候我就是通过那道门进来的。
我推开门,刚才还尘土飞扬的操场上现在不见一个人的踪影。头顶上太阳还在猛烈地照射着,不会是我出现了幻觉了吧?或者还是纳妍一直期盼的奇怪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我揉了揉眼睛,确定不是幻觉,操场上仍是空空如也。纳妍啊,你不是一直期盼着发生奇怪的事情吗?现在你如愿以偿了,你再不出现估计就要错过了啊……
现在我该怎么办?回宿舍吗?还是回医务室?或者就大胆地走到操场中央看看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我想起了那个梨,自从我吃了它以后就没碰上过好事。
贾仙,这是不是又一个你和我开的玩笑啊?
正在我踌躇之时,背后的那道木门忽然打开了,吱吱呀呀的声音吓得我打了一个激灵。一个和我差不多高的人从门里走了出来。看到是个“人”,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那个人并不像我一样穿着迷彩装,一身休闲打扮说明他并不是这里训练的学生。那个人看见我就好像看见自己失散多年的亲人一样,兴奋地跑到我面前拉住了我的手。
“你就是李溪昂吧?”
难道我的知名度很高吗?也难怪,天天和纳妍、贾仙那些头脑有问题的人在一起,不受瞩目才怪。
“是,我是……”
我慌忙说,那人殷切地期待着什么的表情弄得我有点不知所措。
“太好了,刚才迟到了,我还以为赶不上了呢。现在可以交差了!”
“交什么差啊?”
“太好了,咱们走吧。准备好哦!”
说罢他抓紧了我的手腕。
难道我生来就是被人忽视的命吗?还有,为什么要准备好?准备好什么?
马上,他以实际行动解答了我的问题。
“出发!”
不是向前,不是向后,也不是向左向右,而是向上!
“请您系好安全带!”
至少给我一个这样的提示啊!
我还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双脚忽然离开了地面,然后就是以极快的速度冲向天空。那种感觉就好像无数个拳头打击着你的身体。
空气在耳边呼呼作响。我挣扎着抬起头,看见上面拉着我的手的那个人,像超人一样飞行着。
该来的,总算还是来了。
又是一次加速,我听见了空气爆裂的声音。穿过了一片厚实的云彩,我的眼前出现了一块广阔的正方形空中平台,比我们的黑土操场要大上两倍还多。那个人拽着我的手腕,缓缓地降落在了平台上面。
平台表面云雾缭绕,地上铺着一块块整齐的方形石板。不知什么时候那个领我上来的人的装束发生了变化,他不再穿着松松垮垮的休闲服饰,而是一身戎装打扮:头盔,铠甲,长枪,不比贾仙的那套行头少一样,只不过更加朴素而简单。
“这边请!”
我一言不发地跟着他,虽然满脑子全是疑问,但想到和贾仙认识这么久才从他那里得到很少的信息,便打消了询问这个人的念头,这些神仙估计都是一个样子的吧,对自己的事情讳莫如深。
没走多远,云雾渐渐散开,一排队列整齐的士兵出现在我眼前。他们个个手握长枪,站姿挺拔,非常有魄力。
“对了,给你这个。”
那个人不知从哪里又拿出一杆长枪递了过来。
“给我?”
“对,给你的。”
我小心翼翼的双手接过那杆枪,表面看来枪身只是普通的木头,估计枪头也是常见的金属。那杆枪拿起来很轻,或者说几乎没有什么重量,和一支铅笔差不多。
这种东西真的能当武器使吗?
没等我再掂量掂量那杆枪,就在一瞬间,零七八碎的东西嘁嘁坑坑地包裹了我一身。我慌张地打量着自己,胸甲,臂甲,腿甲,靴子,还有脑袋上的头盔,一瞬间我也穿上了这些装备,再加上手里拿的长枪,估计和其他士兵看起来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这身行头看似臃肿,却丝毫不会影响身体的灵活性,它的重量像那杆枪一样微不足道,穿在身上我根本感觉不到任何负担。
那个人满意地笑了笑。
“这……这是要干什么?!”
事到如今我不得不开口了。
“还挺合身的。一会儿训练的时候必须穿上这身装备才能保证你的安全。”
那个人又满意地点了点头。
拜托!要真是为了我的安全着想现在就把我放回到地面去!还有,训练?什么训练?难道神仙也练齐步走正步走什么的?
“当然不是,那是凡人学生的训练方法。我们要训练的是你的攻击技能还有防守技能,比如和一些凶猛的兽类战斗什么的。”
拜托不要把这么危险的事情说得这么轻描淡写的好不好?我可只是普普通通的人类啊!
“不用担心,有这身铠甲保护呢。虽然说它是随枪附赠的,但好歹还是能承受一些冲击力的。”
那个人走过来敲了敲我身上的盔甲。
哦,原来保护我生命安全的还是个赠品。
开什么国际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