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囚笼内的姐妹们沟通完后续的计划时,贼匪那边爆发了更激烈的争吵声,以至于囚笼内的窃窃私语都停止下来。
我分辨着传来地声音,声源离得有些远我听得不甚清晰,但似乎是听到了“与东胡交易“还有”去燕国找个山头占山为王“等等语句。
紧接着,那名叫熊七的汉子带着几个人气呼呼地转身离开,他们找了个无人僻静处坐下,手摁在刀柄上,似乎颇为防备地看着书生他们。
这是……内讧了吗?
我心中一喜,贼匪似乎因为什么争执而内讧分成了两股,不,是三股。
除了书生的那二十个人以及熊七的几个人之外,还有十来人左右为难地观望着,他们虽是站在书生一旁,但却不时张望着熊七,想来便是第三股中立派,此消彼长之下,我们活下来的希望似乎又大了两分。
我继续观察着那边地动静,期冀着那帮贼匪会不会来个火并之类地事。可惜等了许久却未发觉书生与熊七会有进一步的争执,我心下可惜之余,却也知道自己贪心过了,既然已经没啥看头了,我便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休息。
不多时,我便觉得一阵倦意袭来,接着便是睡死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一阵叮叮当当地响声吵醒,四下一瞧,此时已是入夜时分,虽说不是伸手不见五指,但也只能模模糊糊地看清四周地环境了。
贼匪们似乎是准备上路了,透过体感,我能觉察到囚车缓缓地动作了起来,方向依然是东北。
我一边留意着贼匪们的动向,一边在心中想道:“代郡的东北方……不是燕赵与塞外的接壤之处吗?“
中午时贼匪们争论时我听到了东胡,燕国这些词汇,结合着他们行进的方向,此行的目的地,若不是燕国便是塞外了。
我心中不由地大急,若是真的进了燕国或是塞外,即便赵军强势,事情也怕是要变得棘手了。也不知道李大夫有没有说服我这世的便宜老爹出兵,更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发现我留在此处的直角坐标,若是这些条件都未达成的话,我在此处便是在如何巧舌如簧,以二十个弱女子是无论如何都胜不了这帮贼匪的。
……
就在我患得患失之际,赵奢父子却带着人马踏上了去往李家村的道路。
今日他们接了现报,说是代郡东南域有一处村子被贼匪袭击了,全村上下仅有几人生还,怎一个惨字了得。
村落遇袭的事并没有瞒得住,很快就在代郡引发了轩然大波,百姓在震惊之余,更是关心事态的发展。
这些年赵国兵力强盛,塞外的胡人与东北的燕国见了他赵奢气势上也要输三分,是故代郡虽是边陲,却是多年未曾有过战事。
但最近这几日偏偏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不让他老人家安宁,先是王姬被劫了,又是治下的村庄遭了这种祸害,这让素有抱负的马服君大人如何咽下这口气?
这次他却是足足带了三百铁骑外加两百私兵,他倒是要看看,究竟是哪儿来的王八羔子这般张狂。
赵奢的行程暂且不表,此时我正强自压抑心中的烦闷,继续观察着行进的道路。
一夜无话,几个时辰寂静的不眠不休,每一刻都是煎熬,每一秒都是折磨,我不知自己是怎么坚持得下来的,只觉得双耳之中嗡嗡声不断,眼皮仿佛有千斤重量。
待到次日天明之时,我方想要休憩,却忽然觉得腹中阵阵绞痛袭来,登时我穿越后变得极为脆弱的泪腺就要发作,浑身上下更是无力。
莫非是这几日连着吃干粮吃坏了肚子,又害了什么风寒之症?
本就有些急躁的心情便得更差了,只觉得目光所到之处那些睡得香甜的人竟是这般可恶,我一个人辛辛苦苦的熬夜,她们却睡得这般舒适。
我心中一股无名火登得一下就冒了起来,腹中的不适感更甚,一阵剧烈的痛意席卷了我的四肢百骸,我下意识地躬身捂着丝毫没有赘肉地肚子,只觉得这样会让我好受些。
我却是未料到痛意一阵强过一阵,再也忍受不住,樱桃小嘴里发出诱人的呻吟声。不多时,便觉得下身有一股热流涌出,粘滋滋的让人极为不适。
许是听到了我的呻吟声,一旁二丫却是醒了,她看向我,眼里满是关心之色,开口道:“赵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差,可是哪里不舒服?“
我捂着小腹,强忍着痛意,有气无力地说到:“二丫,我好像吃坏了肚子,腹中疼得厉害!“
二丫却是捂着嘴,显然我面无血色地样子又吓着了她,当下她的视线便是朝我小腹看去,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惊道:“姐姐,你流了好多血,腿上都是血。“
“血?怎么会有血?”我听得云里雾里,“难道我受了内伤出血了?”
坐在我对面的李卫氏迷迷糊糊地转醒,她看向二丫,薄怒道:“大清早的,嚷嚷什么。”
二丫有些委屈地指着我下身说到:“赵姐姐她流了好多血,我害怕。”
李卫氏顺着二丫地目光看去,她与我相对着坐,却是能清楚地看到我大腿上还未干涸的血渍。她捂嘴轻笑了声,我有些不解地看着她,问道:“卫姐姐何故发笑?”
见我问她,她这才看向我开口道:“我还当是什么事,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当心,月事要来了都不知道事先垫块布,怎的像个男人似的粗心大意。丫头你可要知道,女人家的身体娇弱,可比不得男人,自己要当心好。”
她婆婆妈妈地跟我说了一堆生理常识,我却是一言不发,在心中默念着:“我本来就是男人好不好?”
她见我傻愣愣地呆在那儿,还当我是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便开口问道:“丫头你是初潮?”
说罢,她从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一块看着比较干净的布料,走到我身前,撩开我的裙摆替我放置好布条。
我有些羞耻地看着她地动作,并未阻止她。
说实话我确实不会处理这种事,当下内心之中有些未语泪先流的无奈感,赵霜之前有没有经历过月经我是不知道,这对我来说完全就是第一次啊。
她又从身上撕下一片布条,温柔地替我擦拭掉腿间的血迹,说到:“丫头,女人家来了月事后可不能累着,不然可是会很痛的。你这几日有什么安排便交给我来,你可万万不能有事,姐姐还等着你带我重获自由呢。”
她替我处理好了之后,便让我的脑袋枕在她的大腿之上躺下,当下便觉得脑后的触感一阵软腻。她这般帮我向我示好,多半还是冲着我的身份还有就是我能带着她脱困,但我的内心还是感到了一阵温暖。
“谢谢,还有昨日那些话,对不起。”
天知道我怎么会说出这些话,不知是不是变成女人后变得柔弱了,这一刻便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可以让自己依靠一回。
李卫氏温柔地替我顺着发丝,嘴里说着一些关于她家小妹地事情。
原来在她嫁过来之前,家中便有个跟我一般年纪的妹子,此时她便把我当成了家中的小妹,发自心底地想要去照料我一番。
我默默地听着,没有插话。李卫氏家境贫苦,家中便只有她们姐妹两个,父亲觉得养了她们两个迟早要嫁出去地“赔钱货”很不值当,待她们很不好,本来还有她们姐妹二人相互照料着,前些年她远嫁而来,她家中小妹的日子怕是更加难熬。
我有些可怜她的身世,尽管我知道这种情况在重男轻女的古代极为常见,但我内心之中依然不能认可这种做法。或许她讲的这些是因为她想要跟我拉近关系,但她对待她的小妹的那种姐妹之情,我却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
我竟是信誓旦旦地说道:“大家都是因为我受累,是我对大家不起,待我们重获了自由,我一定让你们都过上好日子。”
她笑了笑,点了点头,便不再提及开口说话,默默地用手替我梳理着头发。
我闭上眼睛“享受”着她的按摩,只觉得似乎也没那么疼了,当下困意便如潮水般涌来,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之时已然接近黄昏,身上却是好了许多,也有了些力气。
今日负责值守地却是个毛头小子,他给予我们地饭食却是比之前多了许多,囚车之中地女人们一人甚至能拿到两个饼子。
我偷偷地瞟了他几眼,期间还有两次视线相交,每每我与他对视之时,他都是微微地偏开头去,脸上写满了羞愧之色。除此之外,我却还敏锐地注意到,他看向几个衣不蔽体花容憔悴的姑娘时,眼中更是隐隐地有同情之意。
看来贼匪之中也并不是所有人都那么罪无可恕,我心中像个明镜似的看着他,一个心理学上地词汇蹦了出来。
这个词汇叫做“利马综合症”,如果这个毛头小子真的有“利马综合症”的话,只要使用得当,我破局的几率绝对时会大上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