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声道:“李家村变为如今这番模样,究其根源,皆是因我而起,大家就不怨恨于我么?”
我的这番话有些沉重,阑珊之意溢于言表。
历尽人生冷暖的李大夫却并未立刻回答我的提问,他盯着我看了许久,方才喃喃道:“恨?为何要恨?此事又如何怪得了你?你这丫头腹中墨水不少,小小的人儿又冰雪聪明,心地善良,当是该明白李家村惨案错不在你,若是非要分个对错,那错的是这乱世罢了。”
我痛苦的摇着头道:“莫要这般开解我,大家都不曾了解我的过往,大伙儿也不知我曾是什么样的个人。”
李大夫长叹一声,大步走到我面前,俯视着只到他胸口的我,轻轻拍了拍我并不宽广的香肩道:“丫头,所谓当局者迷,不了解你的人却是你自己。以你那机灵的脑袋瓜子怎么会想不明白呢?”
我抬头望向他透着睿智的面庞,惊疑道:“此话怎讲?”
他问道:“小流儿为何要救济李家村的遗民呢?”
我答道:“终究是我亏欠了她们,害的她们流离失所。”
“可这天下又有多少人漂泊无依,居无定所,可曾有多少人似你这般去帮助他们?”言罢,他露出一个宽慰我的笑容道:“丫头我且问你,若是说你有错,你家大娘便就没有错吗?依你之意,当初她若是不救你,李家村便不会有此劫难。却又有谁去责怪大娘吗?”
他这一番话,虽是有强行开脱之意,却是让我有豁然开朗之感,仿若拨开迷云重见天空。
我如此在意李家村遗孀们与孤儿们的过活,难道就未曾有因长期以来的负罪感让我不知不觉中钻进了牛角尖里的缘故吗。
李大夫见我一脸顿悟之色,当即又欣慰地笑了起来。
我向他深深一福,由衷感谢到:“流儿在这里谢过李大夫点拨。”
许是因为我想明白了,心中愧疚之感大减,竟是心情愉悦,回到跪坐的塌上之后连喝了许多茶水,须臾便是觉着腹中充盈,有了几分尿意。
告罪一声后找到如厕的茅房,熟练地撩起裙摆,解开小衣,我却是一愣。
苦笑着摇摇头,距离我来到这个世界连旬月都不曾到,如今我却是越发适应如今这个身体,便是如厕洗浴也没了丝毫的不适感,看着自己前凸后翘的火热娇躯也没了什么欲望。
随着时间的推移,前世男人的生活渐渐变得模糊起来,有时闲暇无事,我便会看着窗外的景致出神,每每到出神之时,我甚至都有些怀疑是否我本就是赵霜,赵宇仅仅只是我的南柯一梦?
我自嘲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自言自语道:“想什么呢?是赵宇也罢,是赵霜也好,现在我便是我。”
想不到简简单单的一次如厕便能让我想这许多,我当真是像极了一个多愁善感的姑娘家了啊。
强压下自己心中纷乱的杂念,细心地整理好自己的衣物,便是重又恢复了几分冷静。
也不知是因为要刻意维护自己王姬高贵的外在形象,还是不忍因一丝一毫的疏忽而破坏赵霜那一尘不染的美感,自从回到父兄身边后,我便开始喜欢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事儿了。回大厅的路上我又四下环顾了自己的衣装,直到确认身上没了褶皱我才推开门进了屋。
我方才踏进厅门,却见屋里已有了不少人,二丫,卫幺娘,花前她们四姐妹,甚至有几个李家村遗孀都在,她们围成一圈,似是在讨论着什么,不时传来欢愉的笑声。
唯一有些例外的便是坐在一边拿起一卷竹简阅读的李大夫李通,仿佛堂中的事与他毫无瓜葛一般,自顾自地找他的黄金屋与颜如玉去了。
我将目光转向厅堂中央那一大堆女人,透过人群的间隙,我似乎见着里头坐了个人儿。
我走近一看,竟真有个妙人儿被围在中间,却是灵儿那丫头被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往厅中一座,也难怪李大夫对此间兴趣泛泛,在这个时代,化妆还是女子的专利,他一个大男人自然对此兴趣泛泛。
在我的印象里,灵儿的相貌自是清秀有余,美艳则稍显不足。但经过这一番得体地打扮,配上她因被围观而略有些羞涩发红的脸颊,我竟是看呆了。
她穿着一身湖绿曲裾,衬得她纤腰丰臀,盈盈一握,深衣素白,裙摆遮住她原本秀气圆润的脚踝,体贴得宜的衣料包裹住她秀美的身躯,唯有胸前凸起宣誓着内里的柔软丰腴。秀气的脸庞上抹着淡淡的腮红,两片鲜红的唇为她平添了几分艳丽妖娆,配上两只浅浅的小酒窝,唯有眉目如画方才能将她此刻的娇媚形容一二。
她柔顺的及背青丝在头顶盘成一个简单的凌云髻,在头顶金钗的映衬下显得落落大方。
许是见我出神许久,她有些羞涩地唤了我一声,我这才回过神儿来。
“哟,我道这画中人是谁,原来是我家灵儿妹妹。”我半开玩笑道。
“殿下,灵儿姑娘底子不错,稍稍处理一下便是美不胜收。”舞文面露得色地接话道。
见小侍女这副表情,我还哪里不知道,灵儿这副娇俏地模样,只怕也是舞文的杰作。
我细细打量之下,便觉得灵儿此时美得令人心醉的样貌较之我参加宴会之时的妆容也不多惶让,舞文这丫头对于梳妆打扮倒是颇有几分心得,常常能化腐朽为神奇,何况灵儿也并非是不可雕的“腐朽”,而是一块质朴的璞玉。
父亲配给我的几个贴身侍女还真是各有各的特色,想来在培养她们的时候也是费了一番心力。这般优秀的侍女却是一股脑的全给了我,可见父亲对我的爱护之意。
“去去去,都贫嘴什么。”灵儿见众女都对她评头论足地,却是羞恼地站起身来,小手儿出其不意地在舞文的胳肢窝里一挠,顿时后者就是一阵惊叫,连连求饶。
我看着灵儿活泼的样子,心底也是一喜,她似乎已经走出了李家村的阴影。但细细一瞧却又发现了些不协调之处,她的动作让给我一种有些僵硬的感受,灵动不足,有刻意装出来的痕迹。加之她眼底那抹消散不去的彷徨落寞,显然是心中有事,只不过一直在强颜欢笑罢了。
众女却未能注意到灵儿的异常,笑闹了一阵也就停了下来,此时已过午时,女人们便是张罗起午食来,这驿站设施倒也十分齐全,连锅灶都给李家村众人备下,难得今日人多热闹,大伙儿一合计,便是连方才在外头南大街上买的猪筒骨都拿出来,准备炖上一锅浓汤。
因灵儿穿着盛装,不方便下厨,这顿饭却是由卫幺娘主动挑梁主厨。
我这只会西红柿炒蛋的人便是决定不去帮什么倒忙了,坐在厅中喝喝茶,看着卫幺娘与其他几个李家村遗孀进进出出的忙的不亦乐乎。
不多时,几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便被她们从厨房之中端了过来,卫幺娘的厨艺不错,比之心灵手巧的灵儿也不输几分,简单的几道菜色烹制得有滋有味,猪筒骨经过生姜去腥熬炖之后撒上葱花,配上山药炖烂后独有的那种香味,顿时香气溢满整个大厅,便是我这几日锦衣玉食的生活消磨了我对美食的渴求,也觉得口齿生津。
其他几个丫头更是不堪,脸上都有了跃跃欲试之色,便是李大夫也是假装着看书。
他的目光不时偷偷瞥向卫幺娘那处,腮帮子还不停地吞咽口水,那做贼心虚假正经的神情当真是要让人笑掉大牙。
老头子显然是有些不好意思,毕竟都已年过了花甲,却若是还贪图口腹之欲,说出去怕是要被人笑话。
但他的斑斑劣迹真是罄竹难书,早在李家村的时候,我便已是知之甚详。若是他不嘴馋,当初也不会在灵儿方才回李家村之时,便是厚颜无耻地拿着些面粉前来蹭饭。
卫幺娘将我们这副饿鬼模样收入眼底,她得嘴角也挂上满足的笑意,在李家村那些遗孀们的协助下,替我们一人剩了一碗浓汤后分发到每个人手中,许是被这温馨的场面感染,我本已变得小了许多的胃口,今日却是放开了多享用了不少菜肴。
就在大家言笑晏晏之际,窗外的雨声也渐渐停歇,却是有阳光穿透云层照耀于窗纸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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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霜:你都没签约,哪来请假的说法。)
(阿烽:老板,对自己要严格要求不能偷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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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烽:多谢王姬殿下,小的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赵霜:别,你可千万不能死,死了本宫的故事怎么办?)
(阿烽:是是是,小的还需努力。)
(赵霜:孺子可教也,小伙子好好干,有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