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晨曦中迷迷糊糊醒来,慵懒地打了个哈欠,这一刻我困倦得连眼睛都难以睁开,过了许久我才清醒过来。脑袋中渐渐回忆起昨夜的疯狂,我竟是有些不敢置信。
此时床边多了个睡眼惺忪的少女,小脑袋低垂着,正犯着困。
“小弄墨,今天怎么起得这般早?”我玩味地看向她道。
“今日是弄墨当值哩。”
说罢,她便将早已准备妥当的布巾置放在盛满水的铜盆里漂洗一遍后递给我。
她年纪虽幼,但侍女该尽得礼数倒是没有落下。看着她干练地动作,我不住的点头,心中不由自主地恶趣味到,若是给他穿上一身前世的女仆装,绝对活脱脱的一只萝莉小女仆啊。
我接过还热乎的布巾,仔细地擦洗着自己地脸颊,脸上细嫩的肌肤感受着布料略有些粗糙的的触感,心下想着要与弄墨说些什么。
话到嘴边我却愣住了,忽然发现自己似乎对这四个侍女的关心不算太够。
习惯了她们的存在后,我只顾着享受她们体贴入微的照料,却连她们的过往都不算太过清楚,此刻我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打开去打开话匣子。
她们都是与我贴身相处的人,以后更是我重要的助力,我还需要更关心她们才行,我边擦着脸边有些愧疚地问道:“小弄墨,来赵府这么久了,我却从未听过你说自己的家人?”
我的本意是想要关心她一番,以弥补自己内心的歉疚,孰料这番话语却一下捅中了弄墨内心之中的痛点,她尚且幼稚的童颜上面色当即一僵,以一种不符合她年龄的黯然语调答道:“弄墨只有四五岁的时候,便被狠心的父母卖了,往后的年岁里便一直呆在赵府中,说来也不怕殿下笑话,如今弄墨已然连父母的样貌都快要记不清了。”
我扔下布巾,一把将弄墨那看似柔弱无骨的瘦小身体搂进怀里,安慰道:“小弄墨,可还记得来赵府前,家中住在何处?想风风光光地回去看看自己的生身父母吗?”
“哼,他们这么狠心,我早已将他们忘了。”弄墨抬起头看着我,娇小的五官别扭地扭在了一起,神色中满是愤恨,但自她眼底反射的那抹希冀光芒却还是出卖了她内心深处的渴望。
我看着这个口是心非的小丫头,决定下一剂猛药,便满脸严肃正色道:“真的不想吗?那便算了,日后若是反悔了想要回家,本宫也不会批准。”
“不要!我……殿下,弄墨想要回去看看的。”
我笑着刮了刮她小巧的琼鼻,笑答道:“逗你呢,等我事情办完了,回邯郸前便抽个时间带着小弄墨回家去看看吧。当然,不止是小弄墨,还有花前她们,我都会给你们回家看看的机会。”
弄墨见我话锋突转,登时忍不住便喜笑颜开起来,激声感谢道:“弄墨谢过殿下!”
许是她的话语声响有些大了,帷幔外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响,十几息后,花前便挑开帷幔进了来躬身行礼,礼毕后,她见我已然穿戴了七七八八,便乖巧地上来协助我穿衣打扮起来。
为了低调行事,我依旧穿了昨日的那件素衣,还是梳了简单质朴的双丫髻,待得一切整理妥当后,我照了照镜子,满意地点点头,转身看向花前问道:“花前,今日管家可曾骚扰于你们?”
听了我地问询,花前当即便感激地答道:“花前谢过殿下庇佑,如今管家已然低调收敛了许多,未曾再有刻意为难过我们姐妹。”
我轻轻点了点头,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质朴地衣物,笑道:“那便好,后面他再有什么动作便告诉本宫,本宫替你们出头。今日本宫还要外出,白天便再给你们偷个闲。”
听说不需要再当值,弄墨已然是满脸兴奋,就差没有叫出声来了。
看小弄墨雀跃的神情,我打趣道:“小弄墨可是要找小红妆去?”
本还满脸喜色的弄墨脸色突然凝住,连带嘴角的两个小酒窝也消失不见,低下头去漠然不语,显然是被我的调笑戳中了心中的那点心思。
弄墨与李红妆这两个丫头,明明是截然不同的性子,竟是能成为不错的好友,也只能说造化弄人了。
花前摸了摸弄墨的小脑袋,温婉地点点头,表示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笑着点点头回应,示意她们自行散去,心思灵巧的花前便叫上弄墨,皆是标准地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待得她们走开后,房间内便清净了下来,为了应对后面的考试,我还是将袖箭绑好,匕首都贴身携带妥当,确认无误后,深吸一口气,我便踏开步子出得院落向偏房走去。
到了偏房,灵儿爷孙俩人都已梳洗打扮妥当,三人都颇有默契地相互点头示意不再言语,路上辞别了部分已然起了身的李家村妇孺后,我们终是踏上了今日的征程。
一路上热闹的街景自是不必提,当我们再次来到墨门明面上的木匠铺子后,那些个木匠们已然热火朝天的开动了起来。
趴在柜台上正在记录着什么的宋华恰巧抬头见到我们一行三人到来后,当即放下账簿迎了上来,他笑着拱拱手,双方客套地寒暄见礼一番,他便将我们迎入内。
尽管宋行的礼与昨日并无二致,但我还是从他的神态语气了看到了区别,昨日他看向我们的目光尽管也丝毫不曾失了礼数,但措辞间更多的是对后辈的关爱之语,但今日他的话语间已然带上了敬意。
不过他神态的变化不难理解,不管是进入了密室的我,还是深得胡一刀赏识的灵儿,日后在墨门内的发展可谓是难以预估,加之我又与看似在墨门内地位颇高的秦沁子楚姐弟交好,他向我们示好也就是顺理成章之事了。
我并未去戳破宋华的这些小心思,他为人还算忠厚实诚,交好于他对我们也是大有裨益之事。
看他一直在外头忙里忙外的样子,怕是为代郡墨门呕心沥血了许久,眼前这副众人拾柴火焰高的景象怕是不知凝聚了他多少心血。
我刻意问他道:“宋家叔叔,墨门竟是这般生意兴隆,可以马不停蹄地一直有活计做?”
宋华见我一副好奇的模样,当下就有些倨傲地笑答道:“我们墨家工匠技艺经历过数代人积累打磨,许多精巧设计层出不穷,是故墨门做出来的东西别家仿制不来,加之物美价廉的缘故,便深受代郡民众欢迎,名声远扬。”
“甚至不少远住于城外的百姓都会跑到我们这里购置,譬如左侧那辆小车,载重足是别家的两倍。又譬如……”
他如数家珍地将厅内的许多匠物向我们介绍了一番。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这些设计落在我这个工科出生的人眼中,便能发现其中不少设计竟是出乎意料地符合工程学。
百年传承之下,墨家的匠艺果然名不虚传。
而在厅外一个不显眼的角落里,正有几个上了些年岁的工匠引起了我的注意,他们正围成一圈,似是拿着一块绢布热闹地讨论着什么,而在他们身侧,正摆了一个我看着颇为眼熟的半成品。
宋华见我目光看向那几个工匠,当即便恭敬地解释道:“呵呵,那便是流儿姑娘设计的‘翻车’,昨日南宫坛主将图纸郑重交给宋某,嘱咐宋某务必要重视,宋某不敢怠慢,当夜便招来几位门中的大匠。他们见了姑娘的图纸后,直夸姑娘兰质慧心,这不,今天一早便在捣鼓了。”
我自谦答道:“宋家叔叔谬赞了,流儿的粗浅之作,若是没有诸位大匠的添补,怕是怎么也拿不出手吧。”
宋华方要答话再夸赞我几句,忽然听闻不远地转角处传来了一个懒洋洋的娇俏女声道:“诸位早安,流儿姑娘怎么这么晚了才来,姐姐我可是等了你许久了。”
方一听闻这声音,我便知道说话的定是我们的秦大美女了。
果不其然,她正哈欠连天地向我们这出走来,满脸地睡意朦胧,脸颊上还透着有些枕头的磕绊红印,显然是方才醒转不久。
这哪里有等了我许久的样子啊。
我上下扫视了他一眼,让我大跌眼镜的是,今日她的着装全然不复昨日的热辣,而是走了温婉路线,此刻她换了一身优雅的浅紫对襟襦裙,宽松的裙摆将她火热的身材遮蔽了七七八八,配上她未曾盘起随意披散的长发,竟是散发出了一种在水一方的佳人气质。
我欣赏着她与昨日完全截然不同的风格,按理说冲突的两种气质她却驾轻就熟,同样是美艳不可方物,我看得都有些呆了,连话都忘了回。
秦沁笑眯眯地走到我面前,低头看着有些失神的我,笑眯眯地问我道:“流儿姑娘,姐姐今日好看不?”
此时我心思全在她身上,心不在焉地下意识敷衍道:“秦沁姐姐自然是好看。”
秦沁趁我不注意,一把将我搂在怀里,温香软玉贴在我的脸上,淡淡的体香传入我的鼻腔内,我的手下意识地攀上她柔软地腰肢,细滑的触感登时美得我鼻头一热,似是有温热的液体流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