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奖赏之事待事成再议也不迟,还请南宫坛主告诉李流儿,李流儿需要做什么来配合诸位?”
南宫寒目光瞥向一旁一直未曾开口的子楚,冰寒的脸上不苟言笑道:“子楚,既然夺剑之事由你主持,便由你将事情讲给流儿姑娘听吧。”
子楚闻言后轻轻点头,他看向我问道:“干将莫邪乃是当世名剑,若是墨家能够夺得双剑,声望自然能够上一个台阶,因此此番行动可谓十分重要,但赵国形式错综复杂,墨家也不能动用太多力量,是故我们只能取巧,我们三人商讨了个大致的计划,既然流儿姑娘不知计划细节,那子楚便挑拣重点讲一下,这事是却是要从边市讲起,流儿姑娘可知道赵燕胡边境处有一处边市?”
我不动声色地顿了顿首,内心却是一震。这边市我不仅知道,甚至还在那里经历了我穿越后的第一次生死之战,只是这边市又与夺剑有什么关联?
果然子楚后续的话印证了我的猜想,他炯炯有神的目光带着深沉的意味,娓娓说道:“既然姑娘知道,那便省了子楚许多口舌,我们通过某些途径得知,一支吴国王族遗民与名匠干将的后辈在吴国国灭后,流落到了代郡的边市悄然隐居,他们靠着打制些物美价廉的精铁武器谋生,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但在旬日前,有人席卷了他们的隐居之所,一夜之间屠灭了其满门,便是连襁褓中的婴孩都未曾放过,手段残忍简直令人发指。”
我却是注意道子楚口中提到的辟谷,只是这个辟谷究竟是个人名还是组织名称?
秦沁听完子楚的诉说后,愤恨地用力拍打着桌子,怒道:“每每听闻这些畜生的所作所闻,我便想要将他们剁碎了喂狗!”
听闻秦沁的话语,我当下便能确认她知道敌人的身份!但她却为告知于我,这又是何故?不过这一点丝毫不会影响我心中对秦沁的评价,除却她有事爱戏弄人之外,她当真是个侠肝义胆的好姑娘。
南宫寒不以为意地瞥了一眼怒气冲冲的秦沁,皱眉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身怀重宝却无力保管,却是为大忌。”
秦沁听得这话,心头怒意更甚,她指着南宫寒的毫无表情的面庞,骂道:“姓南宫的,你还有没有点良心!那户人家已然这般凄惨了,你却还在此处冷嘲热讽,本姑娘真想将你这颗心掏出来看看,是不是黑的!”
南宫寒冷哼一声回敬道:“哼,那也要你有这个本事。”
俩人一副谁也不服谁剑拔弩张的模样,我赶忙出来圆场道:“南宫坛主,秦沁姐姐,都莫要争吵伤了和气,先让子楚公子将事情说完后再议也不迟。”
在劝解他们的同时,我却是忽然想到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这股势力究竟有没有夺得俩柄神兵?
结合秦沁先前所说的“此番夺宝之事可谓十拿九稳”,也就是说可以推断出两种可能,要么这伙势力夺得宝剑但他们却在墨家势力的强势监控下,要么干将后人将宝剑藏了起来而他们根本就未曾得到宝剑。
虽然都还在可控的范围内,但两种情况截然不同,处置方式自然也全然不同。
我赶紧问子楚道:“子楚公子,这些贼寇可曾得到宝剑?”
听闻我一针见血的问题,子楚板着的脸颊上露出一抹微不可见的轻松之意,他轻舒一口气后说道:“那些贼寇决计没有想到,干将后人之中还有一人得已幸存,吴国的遗民门为了防止干将与莫邪被盗,便将其藏在了一处安全之处,如今遗民们满门皆亡,便是只有此人知晓神兵的下落了,而恰巧此人现下便在代郡分坛内。”
言罢,秦沁接过话柄,充满同情地道:“经历了家破人亡后,他已然与我们明言,若是我们能替他报了灭门大仇,便将告知一双神兵的下落赠与墨门。”
子楚讲到这里,我总算是大致将此番夺宝之事弄明白了七七八八。但还有对我非常重要的一点却还未讲清楚,那就是他们让我这个还不算墨家中人的人加入其中,究竟是要我做什么呢?
于是我开口问道:“事情的经过流儿已然明白,只是…子楚公子,流儿至今还不明白究竟要如何配合诸位行动。”
子楚一本正经地答道:“此事说来也简单,却是只要姑娘假扮一个人便可。”
言罢,他看了石屋外一眼道:“不知为何,我们前来增援此地之事消息走漏被那股势力得知,而盘踞于边市的那股势力来头不小,在昨日我们便已经悄然解决了好几拨敌人的探哨眼线,但若是想要将他们的监视网络连根拔起,神不知鬼不觉的运送几十人出城,却还是困难重重,于是我们便想了个金蝉脱壳的主意。”
我好奇地问道:“究竟是怎么个金蝉脱壳的主意?”
“咳咳,相传城守赵奢的小女儿赵霜正在代郡,她与流儿姑娘年岁相似,我们看过她的画像,当真是流儿姑娘似极了,简直如同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加之王姬赵霜平素深居简出,于是家姐便想了个计策,欲要流儿姑娘假扮王姬,借着来墨门买东西的由头,悄悄将我们带出城去。想来堂堂王姬带着几十个随从也算是应有之意。”
听完他这番一本正经的描述,饶是淡定如南宫寒,嘴角也忍不住抽搐了几下,秦沁更是看着我乐开了花,不住地眨巴着眼睛示意。
当真是让我苦笑不得,看来秦沁的却是没有骗我,子楚确实不知我的身份,只是这所谓的计策,便是要我自己假扮自己么,倒还真是本色出演。
我强憋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点点头道:“流儿自然是没有任何意见,只是我毕竟是假扮的,这城门该如何出得?”
秦沁假装一本正经地说道:“此事无妨,城门口的卫兵已然被我花钱买通,可以保证他们绝对不可能认出王姬殿下是假的。”
秦沁一边说着,子楚也是不时地点头来印证秦沁所言非虚。
我的身份货真价实,自然也经得起验证,时间仓促之下,她自然不可能买通城门口的卫兵,这番胡话自然是用来诓骗子楚的,我虽然不知她为何一定要替我隐瞒身份,但想来她这么做定然有她的想法,在墨家这个体系内,知道我身份的人越少自然也就对我越有利,是故我也乐得装傻充愣。
接着众人又商议了一些细节便散了伙各自分头去准备了,我的任务大致便是在申时去往代郡墨门分坛,将一众装作我的随从的墨家武士带出城去。
此事说来简单,但我却是还要过了父亲这一关不可,王姬的身份就像是后世地英国女王一样,更多地只是荣耀的象征,而不是实实在在的权利。这一点南宫寒他们不可能不知道,或许南宫寒要我带人出城,未必没有存了考验我的意思,而他说得密室中的宝物相赠,未必没有补偿的意思。
此时正是午时,时间还早,我便先独自回了城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