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力量……”
不只是场内的宾客,就连罗尔斯赫也是瞪大双眼,讶异于伊乌希斯家族的这一式镇族咒法。先前戎马之时,他也并非没有见过伊乌希斯家族成员施展这样的咒法技。但是或许是因为地球世界背景的衬托,这道咒法显得更为震撼人心。
“大家,快点离开此处,不要被战斗的余波所牵连!”
宾客们也意识到了,演武台上原本设置的能量光膜,必然会像一张白纸一样被巨剑轻而易举地撕裂。八重咒法阵构筑而出的一道咒法技,对于他们而言可谓是生平仅见。虽然他们想要见证巨剑坠地的那一瞬,但是自己的生命显然更加重要。
就在宾客迅速离场的时候,巨剑之上的气势却依旧是在节节攀升,仿佛欲要压碎这方苍穹。在靠近巨剑的地方,空间已经发生了扭曲。无比磅礴的能量以超高速来回穿梭着,激起接连不断的空间乱流。若是巨剑坠下,不等与它的本体接触,光是周围挟裹的空间乱流就可以造成极大的杀伤。
台上,苏雨潇等人的脸色早已是凝重到了极点,暗红巨剑压得他们喘不过气。他们想要移动,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宛若灌了铅一般沉重。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们只是在寥寥几个人身上有过类似的感觉——
莫落、慕容烟漓以及花火。
且不论威力,仅凭这一式咒法技的威势,瓦伦丁已然踏上了通向世界元帅之座的台阶。假以时日,他必定会成为下一位伊乌希斯元帅。
“大家——快走吧!”
琳娜娇小的身躯不住地颤抖着,她几度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总是踉跄几步而后再次跌坐在地。面对瓦伦丁的这道攻击,少女的心中生出了一股绝望的感觉。她尝试呼唤体内希洛芙的灵魂,对方却仿佛消失一般没有任何回应。而她的父亲,罗尔斯赫·洛伦斯,虽不惧这道攻击,但是他无法做到同时保护这么多人,更何况对面还有一位里德·伊乌希斯正虎视眈眈。毋庸置疑,罗尔斯赫一旦出手,那么里德的攻击也将随之到来。
“谢谢你们今天能够为我站出来……”
“但是,这是我自己做出的选择……那么,结果也理当由我自己承担——”
“琳娜·洛伦斯——你不要再像这样自说自话了行不行!”
突然而至的一声大喝,打断了少女的话。琳娜抬头望去,吴昊那巨大的躯体之上,已是带上了一层巨剑暗红色的光芒。或许是由于形体的改变,他的声音变得颇为厚重,让少女的心神都是为之震颤。
“我……”
“虽然,我不得不承认,你在高台上的所作所为确实很帅,说出的那些话——以我的性格可能永远都说不出来……但是,一昧地强调什么自己承担自己承担……你未免也太过自傲了吧!”
“内讧?”
另一边,瓦伦丁挑了挑眉,似乎正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也不急着降下高悬天际的暗红巨剑。
“自……傲?”
听到这个词,琳娜的心脏就像是被一柄重锤狠狠地敲击了一下,泪水瞬间便是盈满了她的眼眶。少女的两只小手死死地揪住了洛泠汐为她披上的宽大衣袍,咬着嘴唇,声音之中也是带上了哭腔:
“吴昊……我的选择在你看来,就仅仅是自傲而滑稽的表现么——”
“是啊,确实是滑稽到不能再滑稽了——”
吴昊毫不犹豫毫不留情的这句回答,使得少女的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她的嘴中传来断断续续的低声呜咽,娇躯也是颤抖得更加剧烈。
“说什么自己的命运是由自己掌控,这种自私的话——”
“你的命运,在与我们相遇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与我们连接在了一起好不好!”
“诶?”
突如其来的转折传入了少女的耳畔,她抬起头,俏脸之上带着几分愕然。琳娜的小嘴微微张着,似是有什么话语想要吐出。
“你以为就凭着你的几句话,几句自我宣言,就可以斩断我们之间的羁绊么?你以为我们这么长时间来共度的时光,就是你随手便可拂去的尘埃么?如此轻描淡写地便要斩断一切,仿佛自己是一个无比独立无比坚强的人……这个样子,不是自私,不是自傲,那是什么!”
“如果这份情感是可以这么随意便撒手不管的,那么我们何苦要跑这么远来到这里——我们来这里就是看你慷慨陈词而已的么?不要做梦了,就是一个小丫头,能说出什么话!”
“你那始终带着一抹微笑的模样,确实给人一种十分成熟的感觉。但是我们都知道,你的内心也不过是一个小丫头罢了。今天你说出的那些话,难道还不够幼稚么,难道不是一个小丫头才会说出的话么?”
以吴昊那内向的性格,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实属不易。他的情绪有时候也会很激动,但是由于不能很好地组织语言,有些话却是很难说出口。然而,这一次,他却是将自己的所思所想尽数吐出,对着这位少女尽数吐出。
“小丫头……”
琳娜记忆中的某一片被悄然唤醒,曾经,莫落也对她说过类似的话。那正是在与亚历山大有关的任务结束后,莫落把她从异星世界带回。当时的琳娜出现了一定程度上的心理问题,莫落也为此与她谈了好久。
“哈哈,如沐春风的微笑固然很好,但是不要因为微笑多了,就让自己的面部肌肉僵硬了哦!小丫头……”
这便是在最后,莫落对她说出的一句话。
此时此刻,这个称呼在吴昊的嘴中听到,却是带上了几分更多不一样的意味。
“这一次,换我来保护你了。”
吴昊回头望了娇小的少女一眼,而后来到了阵型的最前方,直面苍穹之上的巨剑。
“落。”
瓦伦丁也很直接,没有再多说什么废话。只见他手指轻轻向下一划,一阵尖锐的响声自巨剑之中爆鸣开来。锁链应声而断,暗红巨剑随之坠落,剑身之上的纹路化作了漆黑之色,通体释放着寂灭的气息。
不死之殇,此刻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