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佛伦萨冷哼一声，一道更为稠密的血红能量光膜出现在了他的体表，抑制了他体内能量的持续逸散。与此同时他身形调转，向着阵法的其中一个阵脚的方向飞掠而去。
“你觉得我会让你破阵吗？”
莫落后脚一踏，以更快的速度追上了佛伦萨，挥剑对着他的面部直直劈下。佛伦萨虚空借力后仰，幽蓝色的剑光几乎是贴着他的鼻尖划过，在下方的大殿之中割裂出一道深深的切口。
借助着身体的惯性，佛伦萨右脚上踢，与莫落的右手碰撞在一起，后者手中的长剑也随之脱手飞出。迅速地调整好身体的姿势，佛伦萨反握剑柄，将血红长剑对着莫落的胸口刺去。
莫落的反应亦是极快，他的左拳变成了一种晶莹剔透的晶蓝之色，好似有星辰之光在其中流转。莫落左拳抬起，击打在了佛伦萨剑刃的侧面，同样是将这柄兵器击飞。
见状佛伦萨再次变招，他的右臂之上有血红的烈焰爆燃而起，仿佛是来自深渊的巨兽张开了自己的血盆大口。他在半空中一个转身，挟裹着火焰的右臂向着莫落的腰部抡动，所到之处就连周遭的空间都是发生了扭曲。
莫落虚空一踏，右腿上抬，挡住了佛伦萨的手臂。血红和幽蓝的二色能量互相侵蚀，体现着两人激烈的对抗。
嗡——
就在这时，大殿上空的封绝大阵之上光芒大放，倾泻而下的能量也是更加浓郁。顿时佛伦萨整个人如陷泥沼，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困难。
找准对手能量不继的那个瞬间，莫落的双手扣在了佛伦萨的腋下，随之将他的整个身体禁锢。莫落腰部发力，带动着上身将佛伦萨甩出，狠狠地砸在了大殿的地面之上。
轰——
烟尘四起，莫落先前创造出的裂缝之中也是放出幽蓝色的能量，进一步灼伤了佛伦萨的身体。
嗖！
血色身影再度升上半空，只是他的模样此时看上去颇为狼狈。原本威风凛凛的血色衣衫现在已是支离破碎，可以清晰地看到衣衫之下遮蔽的那具丑陋的躯体。二度创造的光膜也是失去了作用，无论是生命力还是异星能量都在不可抑制地从佛伦萨的躯体之中溢出。
“现在——你还有一个投降的机会，我会让你体面地死去。”
莫落悬停在佛伦萨的上方，他的身后是巨大的幽蓝色长剑虚影。相较于佛伦萨体内能量正在逸散的状态，他体内的能量则是因为过于磅礴满溢而出。现在的莫落宛若一名执掌生死的审判官，冷冷地看着佛伦萨。
“呵，体面？”
佛伦萨自嘲地笑了笑，在他那早已扭曲的面孔的映衬下，这抹笑容显得更加渗人。
“自从我失去人类之身的那一刻，体面这个词——就已经与我无关了。”
说罢，佛伦萨周身血光暴涨，而他残存的那一点衣衫也是被完全融化。看到他那完整的躯体，莫落的瞳孔也是微微一颤——他见过太多的人类星兽化之后的样子，包括自己的学员，而现在眼前佛伦萨的这副模样，简直就是所有星兽化特征的聚合体。这般的视觉冲击，绝非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这——便是我最后的一剑了！”
褪去衣装之后，佛伦萨就连声音都发生了变化，现在听上去是时而尖锐时而低沉的刺耳噪音，但依稀还能分辨出他到底说了些什么。而莫落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看着佛伦萨积蓄力量，没有出言阻止，也没有出手干预。
终于，佛伦萨的攻击凝聚完成。刹那间，天地皆暗，血色沉凝，封绝大阵猛烈地颤抖着，几近破碎。大殿的外墙开始崩裂，这座恢弘的建筑即将崩圮。异星世界，百兽震惶，所有的异星生命都是匍匐在地，头对着佛伦萨所在的方向，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着。佛伦萨的这一剑仿佛是牵动了整颗星球，所有的能量无一不向着他的攻击汇聚而去。
沐浴在血光之中，佛伦萨与自己的攻击融为了一体。遮天蔽日的巨剑缓缓调转方向，剑尖对准莫落，而后开始移动。虽然它的速度并不是很快，但却给人一种避无可避的感觉，而且随着二者之间距离的拉近，巨剑开始缩小，速度也随之加快。莫落却是负手而立，似乎对即将到来的佛伦萨的绝命一剑毫不在意。在距离缩短到一尺左右的时候，原本顶天立地的巨剑已经是化作了普通的长剑大小。
“来吧……”
莫落低语了一句，缓缓地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而佛伦萨最终的一剑，也就这样径直刺入了他的眉心——
天地皆寂。
“你，早就看到了这些……对不对？”
缓缓睁开双眼，莫落看到自己身处一片混沌之中，视线之中仅有一道背对着自己的人影。那道人影转过身，他的身上穿着研究员代表性的白大褂，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头发像是鸡窝一般散乱，下巴上还有未剃净的胡茬。
“这……就是你原本的姿态么？”
“是啊……就是不知道，你们这个时代的研究员是否还是这样一副呆板的打扮。”
莫落在混沌之中见到的这道人影，正是佛伦萨异变之前的模样——一位疯狂的研究员。后来由于神秘力量的侵蚀，他的躯体逐渐变化，最终完全失去了人类的特征。
“最开始的那句话，应该是我问你的才对。”
“呵……”佛伦萨摇了摇头，“要是我看到了，你现在应该是在我的石台上跟我对话的。”
“看起来，我们两人都被未来欺骗了。”
“未曾预测成功，又何谈欺骗？这一点，你我二人应该是最清楚的。”
“……”
“虽然现在的样子有些邋遢，但在我看来，这确实是我最为体面的模样了，所以——”
微微一笑，佛伦萨转过身，向着混沌深处缓缓走去，只留下最后的声音在虚无之中回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