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自己不在的时候,神宫这帮子妖魔鬼怪搞出了什么名堂,但从结果上来说效果还是可观的。
就是有点挑战三观和下限……
毛钰上前一步,推开了出租屋的小门,朗声道:“我们回来了……卧槽!等等……”
就在他踏上出租屋门槛的那一刻,一股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妖气猛然间爆发开来,一根快到只能勉强看到形状的棍棒,从里屋直冲而出,直接打在脸上!
毛钰身后的刑初晓还不知道师傅为什么口出粗鄙之语,下一刻毛钰就从她面前倒飞出去,脸都被打变形了。
这一瞬间她就明白了,还有点胆战心惊:怕是师母又发飙了,而且这次是动真火了。
于是,她装作淡定地对周围目瞪口呆、误以为神将遇刺的妖族群众们说:“没事没事,大家都散了吧,这是家事。”
飞出去的毛钰一脸惊恐地爬起来,能把堂堂新晋神将吓成这样的,世上只有两个女性:一个是他奶奶武天曦,还有一个就是……
“狗蛋哟,是不是以为跑远了俺就不知道了,你又作死了是吧?”
孙悟灵的表情和蔼明媚,但那扛在肩上碗口粗的七宝妙树树枝,还有磅礴到令人窒息的威压,显得画风极其不搭。
她的愤怒没有表现在脸上,而是直接诉诸于行动。
早在数天前,孙悟灵就感受到留在毛钰身上的保命印记被触发了,让她寝食难安。直到第二天陆吾老爷子报了个平安,她才放下心来。
同时她也开始思考,等这作死货回来,该用几成力锤他。
毛钰立马就给跪了:“大王你听我说……能别打脸吗?”
他其实能扯出很多的借口,比如为了大义,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比如情势所迫,刀都架在脖子上了。反正知道整个过程的只有他自己,怎么说不都靠自己一张嘴吗?
但是真到说出口的那一刻,他的喉咙却卡住了,一个字都吐不出来,最后只有认罪伏诛。
因为他的狗鼻子闻到了泪水的味道——是孙悟灵的眼泪。
任何社会中的生物都有多重身份。走出家门,他是神宫神将,是炎黄妖族的代表;关上家门,他是武天曦的孙子,是父母的儿子,是小朝生的哥哥,更是孙悟灵的小弟兼丈夫。
不管在外面多么风光,既然回到了家,那就得家法伺候。
孙悟灵一点都不矫情,又是一棒子奋力敲下去,精准无误地砸在毛钰的脑门上,“咚”的一声把他锤进地里。
“咚咚咚!!!”
孙悟灵不停地挥棒砸下,就像打桩机一样重复着打击动作。而毛钰金刚的肉体也终于受不住这般连续不断的攻击,后脑勺溢出鲜血。
“你知错没?你知错没?”
她每砸一棒都会问一句。
刑初晓和路人们肝颤地看着家暴现场,这让他们对神宫神将的了解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原来神将们的家法暴力到这种程度吗?
第五十棒敲下去后,孙悟灵把七宝妙树树枝往地上一杵,大声厉喝道:“你知错没?!”
“……我认错,这次是我作死不对,让你们担心了。”
毛钰从坑中抬起了头,见对方没有下一步动作,他才慢慢站直了身子:“但我并不后悔,如果让我重来一次,我还会选择再作一次死,再挨你一顿打。”
孙悟灵刚要发作,毛钰一个冲刺抱住了她,在耳边柔声道:“为了能打倒尸王将臣,为了我在乎的所有人,为了给我们的孩子更好的未来,我愿豁出除这条狗命的一切。”
孙悟灵的挣扎渐渐静了下来,换来的是细细的抽泣声——声音很小很小,只有近在咫尺的毛钰听得到。她把脸埋在小弟的怀里,没有人知道此时的猴神将在哭。
在得知保命印记被触发后,为了不影响这边的运营,孙悟灵没有告诉任何人毛钰遇上危险了,连家里的小朝生都不知道。
她独自默默地承担担忧和畏惧,也朝祖上孙爷爷祈祷了无数遍保佑狗蛋平安归来。
这是第二次自己不在遇险的他身边。但相比于上次,这次竟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不可否认的,他们在彼此的心间,已经有了不可割舍的分量。
“再作死俺就打死你……”
“我最大的作死,就是让你不开心了。”
这时,竹两仪从外面回来,挤进看热闹的人群时正巧赶上这一幕,立马悄声问旁边的刑初晓:“师傅他们怎么了?”
“不知道,但我猜是在撒狗粮。”
“你怎么猜的?”
“女孩子的直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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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尸尸巢的最中央,祸害一方的尸王将臣,割破自己的手腕,黑色的尸血如柱般滴下。
跪在他脚前的三名神灵僵尸,手掌高高捧起超过头顶,如临神赐般接住将臣施舍的血,一滴都没从手缝中漏出。
“四面、紫雀、闪刃,尔等率三十万大军向西北方进军,铲除沿路所有的敌军,打通我族深入炎黄腹地之路,不得有失。”
“臣得令!”
坐在一旁身着华服、双脚却被枷锁束缚的少女,灿如太阳的双眸见证着一场战争的前奏,无可奈何地轻抚着隆起的肚腹,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