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约翰瞳孔中闪过的那丝光芒完全被凯因捕捉到,他自然没有放过那细微的变化,之所以在这里提及灵装这两个字,就是为了观察约翰在听到这两个字后的反应。
灵装,老师曾经交给梅斯菲尔德团长用来对抗魔族最强大的武器,团长获得的灵装是不完全的版本,在与艾涅蓓丝的交战的过程中落了下风,通过自己的牺牲得以守护整个菲因斯大陆,这不排除艾涅蓓丝本身十分强大,身为上位魔族又是魔将的她拥有那样的实力并不奇怪。第二次接触到灵装是在与坎德交手,对于自己的实力凯因还是稍稍有那么一些自信的,可在面对拥有灵装的坎德面前,自己所有的攻击都被轻松化解,在灵装的加持下坎德的身体能力有了飞跃性的提升,就算是完全状态的情况下也不一定能够战胜那样的怪物。
除此之外凯因没有在任何地方看到有灵装这种东西的存在,就连主教级别的人物也不一定掌握这样的能力,这一点在一开始凯因就已大致了解了。搞清楚如何回去以及灵装究竟是什么,这两个问题同样重要,所有的线索就落在眼前的这个关键人物,圣约翰上了。
“灵装?那又是什么?”
“好吃吗?好吃吗?比松糕还要好吃吗?”
“笨蛋,那东西肯定不是吃的东西了!一定是为了打败魔族的秘密武器!”
就灵装到底是什么东西,小鬼头们不断地议论着,轻声咳嗽了一声将他们注意力拉了回来,凯因继续讲述着梅斯菲尔德团长与艾涅蓓丝战斗的故事,站在队伍最后方的约翰依靠在树干上,饶有兴致地听着他的故事。当听到凯因说为了阻止艾涅蓓丝,骑士团的成员使用出最终圣歌,身为团长的梅斯菲尔德为了保护大家和艾涅蓓丝一起同归于尽时,所有人的眼眶里都涌出了泪水。
“白色的光芒贯穿天空落到大地之上,在那纯白的光柱中走出了一个人的身影,他的身后,拥有着纯白虚影的女性环抱住了他的身躯,戴着翅膀女性的声音在他耳旁轻轻说道,您是这个世界的希望之光,不应该就如此陨落,所有的伤痛都由我带走。那身影便是一直保佑着骑士团的神明大人,她以自己的力量最后保护着梅斯菲尔德团长,让他回避了死亡。一战之后彻底将魔将艾涅蓓丝消灭,从此魔族们的实力也大打折扣,如今梅斯菲尔德团长也在神明大人的加护下活跃在与魔族们对抗的第一线,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听到梅斯菲尔德团长没有牺牲后,那些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的孩子们都笑开了花,只要自己喜欢的主角能够胜利,消灭坏人的话这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结局。那样的结局往往存在童话故事之中,现实比故事要残酷得许多,但至少在凯因的故事中梅斯菲尔德团长能活下去吧。
“啊!是约翰啊!”
“约翰,你在哭吗?也被团长的故事感动了吗?”
“笨蛋!大人怎么可能哭呢?我只不过是被风沙迷了眼而已!”
对孩子们的质问他连忙否认道,在听凯因的故事中他也慢慢地沉沦了进去,虽然有着医院骑士团强大的恢复性魔法让死亡率大大降低,但依旧避免不了出现这样的情况。他们是他的兄弟,他的手足,无论谁遇到这样的情况都不会无动于衷,作为他们的团长,他们的长辈平日里根本不允许约翰摆出那样的表情,凯因的故事在不知不觉中将那样的感情牵引了出来,联想到过往的那些画面才让他触景生情。
“好了好了,你们还有活要干吧?不工作的人可是没饭吃的哟!”
“我们去工作了!”
“去工作了!去工作了!爱哭鬼约翰!”
不只是谁留下这样一句话,孩子们做鸟兽四散开,悲伤的心情被那句话给冲淡,故事毕竟只是故事,牵连出来的只是对已故战友的悲伤。很快他就调整了自己的心情,目光落在了凯因的身上。
“身体恢复得非常不错,能下床走路了吗?”
“对亏了卡加婆婆的细心照顾和团长大人的魔法。”
脸上挂出了营业性的微笑,凯因回答道。
“既然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作为恢复的锻炼和我一起走走吧。”
不允许他拒绝,约翰的眼神中明显流露出这样的说法,当然凯因也没有拒绝的意思。叙述梅斯菲尔德的故事,点出灵装的存在就是为了寻求谈话的时机,这一点约翰的打算正如他所期望的那样。
脚底枯叶传来了柔软触感,周围的环境也变得逐渐幽暗,从高耸的树木上飘下枯黄的树叶,偶尔能听到枯叶堆中传来“沙沙”的声音,渐晚的天色在这里走动的话会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森林深处是孩子们的禁区,这一点卡加婆婆已经叮嘱了无数遍,也有将安全区和危险区隔开的明显警示标志凯因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也没有做任何疑问地跟在约翰的身后。
“到这里就已经差不多了吧。”
约翰说着转过头去,那双碧色的眼睛中透出一股冷意,他直直地盯着凯因。
“你到底是什么人?”
“和你看到的一样,是一个普通的人类。”
“普通的人类吗?还是外表看上去十岁左右的普通人类?”
约翰周围的气息明显发生了变化,这样的感觉凯因自然再熟悉不过了,那是在进入战斗准备时的气氛。一路走来,约翰身上隐隐约约就透露出这样的气息,自认为隐藏得非常巧妙,可他的对手是凯因,不是普通的小孩,亦不是普通的冒险者,他这样做简直就是把一顿大餐放在了饥肠辘辘的野兽面前,察觉不到也真是太奇怪了。
只要他趁着自己背后有空隙向他发动攻击,约翰第一时间就会对他做出反击,凯因只是乖乖地跟在他背后什么都没做,这一点在他意料之外, 同样对他的警觉又提升了一个档次,没有给他回答的时间,约翰再次说道。
“你的恢复力根本不可能是十岁左右孩子能拥有的,刚才讲故事的语调和用词也是如此,那种渲染气氛的技巧堪比宫廷吟游诗人。灵装,艾涅蓓丝,不知道你到底是从哪里听的来的,这即便在骑士团中也是秘密的东西。”
约翰的铠甲上浮现出一层银色的流光,在他的身后出现了纯白的虚影,拥有者纯白翅膀的虚影,在他脖子下如同纹身一般的印记清晰地浮现起来。铠甲外的另一层铠甲,他身后出现了同样银色的披风。
“你看的是不是这个?”
他说着,拔出了腰中的佩剑,银色的流光在剑刃上附着了薄薄的一层,压倒般的气息向凯因扑面而来,换做普通人早就已经被这样的气息压得喘不过气。
“一路走来踩在柔软的枯叶上根本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这绝对不是一个普通十岁小鬼能够做到的事!说!你是谁?来这里究竟是什么目的?!”
“我的确不是一个普通的十岁小鬼,按照年龄来算的话,我已经18岁了。”
试图用手指移开指着他的剑尖,约翰丝毫没有信任他的打算,凯因轻声叹了一口气举起了双手。
“18岁?你意思是自己得了侏儒症吗?就算18岁也不可能有这样的阅历!”
“遗憾的事我并没有得侏儒症,至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说实话我也不清楚,就算说出来你也不相信吧。若我真是魔族派来的奸细什么的,会做得那么露骨吗?黑色的头发和瞳孔,拥有者和年龄明显不符合的阅历,不是明摆着将可疑写在脸上吗?”
“……”
听着凯因的解释,约翰感觉好像是这么一回事,以这样的外表和阅历突然出现在他们眼前的确是让人觉得怀疑的事,凯因的话让他稍稍有了那么一些动摇。
对方是一个可以沟通的人,毕竟是建立起了鲁多拉多的初代,只要能沟通就有办法解决问题。
“失忆也是一个方便的托词,至于你的第一个问题,我的名字是凯因,海因只不过是一个方便使用的假名而已。”
只是从一个名字变成了另一个名字,这对约翰来说根本任何区别,他已经承认了失忆是假话,那么接下来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至于我来这里的目的吗?首先我并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其次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调查能够回到原来地方的方法,虽说以目前的情况无法判断我的推论是否属实,用一种简单而能理解的语言来回答,对你来说,我来自未来。”
“来自未来?”
从中途开始约翰已经跟不上了凯因的思路,或许还是谎称自己失忆比较好,这样的话至少能够剩下解释的麻烦,至少在听到他说出自己来自未来的这几个字时候,约翰已经明白了凯因撒谎的目的,在他脑袋中各种杂乱的想法交织在了一起,在无法确认他言语真伪的时候有一个简单的方法。
“你能向神明起誓吗?不是普通的神明,掌管光明与秩序的女神,缪雅女神。”
在听到缪雅女神这两个字后,凯因有一些惊讶,那是因为他也从其他人口中听到过缪雅女神这两个字。
“自然,我向缪雅女神起誓。”
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