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篇章:走入迷茫(下)
时间已是下午时刻,按照精确计算,应是十三、十四时了。
太阳没有衰落的趋势,反而给人种更加炙热的错觉。
护送着『祭品』──”维纳斯”的黑甲队伍,终究来到了神殿所在的山脚底下。
「停──」走在最前头的黑甲兵,一声令下,后方所有士兵立即停下脚步,而那名来和西特交涉的黑甲兵则来到了队伍中央,维纳斯的马下。
「请您下马,接下来的路程将要用步行才能到达。」微躬了身子,那名黑甲兵伸出了双手,想协助她安全的下来。
维纳斯果断拒绝。
她一个纵身往右跳去,从容的完成了下马这个动作:「不必了,另类。」
为何说是”另类”,实际上也没什么典故。
无非是维纳斯为了方便区分,这名黑甲兵与其它不同而予之。
从上马护送开始,直至下马的时间里,百余名黑甲兵里就只有这个另类,会不停找话题想与自己谈天,其余的黑甲兵则像死人般,只懂得前进。
甚至一些神殿内的密闻,能说的这个”另类”都跟她说了。
像是:出口、浴间在哪,有什么进去神殿后要注意的事项,以及关于大人旗下大将净罪师”牧”喜好男色之类的八卦等等。
几乎不像是一名能担当送行者这个称号的人,会做出的事情。
刚开始不免有些讶异,不过维纳斯很快的适应了这个另类。
「看不到了呢…」
在下马时,她不经意的瞄了一眼后方,行走时间没有长到哪去,但”雷莎”镇已见不着了。
仍有些惊讶于,刚刚维纳斯飒爽下马的”另类”黑甲兵先生,这才反应过来。
──看不到?
在观四周无果后,”另类”想起了还有正事得做。
「嗯…我想该出发了,大人。」
同时,最前面的黑甲兵似乎得知正主已经准备妥善,朝前方继续缓近。
维纳斯轻应了声, 便随队伍的脚步前进:「嗯」
“另类”得到响应后,回到了初始的岗位──于维纳斯身旁守卫。
当然,这个岗位没经过上头的同意,完全是他自己有意为之。
目的连他自己都不晓得,或许仅仅是为了多看几眼那夺目的美丽吧。
入山后,走在山坡路的时间越长,越能感觉与山脚下的差别是多么的大。
扰人视线的云雾,不知受何种力量的干涉,当今已化为虚无。
在眼所能及的每处角落,皆是清晰可见。
不像初始来到的石丘陵般荒芜,而是彷佛绿野仙境似树木满山的生长,且让人觉得惊奇的地方并不在这,而是那树木的高度以及成长方向。
光现在”维纳斯”眼前的树木,就是平均高达三十米以上的巨大神木。
更壮观的则在树木的缠绕景象,数百棵不等的巨木的枝芽,一个绕着一个直至山的极峰,形成了天然的绿色隧道。
用言语是无法表达对其的感受,唯有身历其境才能领会。
维纳斯享受着存于森林空气中的芬多精同时,不经意晃入眼瞳的巨木让她想起:「这样的高度,起码也是数百年才能长成,可见被奴役了六百年的事并非杜撰。」
就算和实际有些落差好了。
但在看到小雅的惨状以及镇民的无辜死亡,羽化对自己想做的事已没有迟疑。
尽管他换了个身分,仍然会如此。
这就是”维纳斯”,不…羽化的信念──任何事都由心所动、所做,
护卫在维纳斯身旁的”送行者”,望向她的目光说是百感交集也不为过。
──难道她都不害怕吗…
──不…她一定是强装镇定,谁能对死亡无惧呢,就是吉美大人也不可能吧…我应该做点什么挽救才对!
──不行…我可是大人的死士,怎么能因为己私背叛救命恩人呢,这条活了近二十年的命是大人赐与的…
──可…现在的大人已不是曾经那位值得自己敬仰的大人,我依旧要遵从吗?
第二次,被维纳斯称为另类的黑甲兵心中出现了自己的想法,以及一般黑甲兵不可能拥有的怀疑。
也许,送行者这个称号所代表的枷锁早离他而去,很久了…
微风又吹过维纳斯的脸颊,从入山至今已有数不清的风吹过。
则一样的风再度从少女脸颊呼啸而过,心情已非昔比。
“半神殿(Semi Temple)”
三个古朴还有些裂痕的文字,呈现在维纳斯的眼前。
「半神?」
未想多久,三个古字宛有奇异的魔力般,吸引她的注视。
一遍又一遍,眼睛都没有眨眼歇息。
有种错觉让少女感到,这样的凝视不会有厌倦的一天,即使海枯石烂。
「不能再看下去了…」
「再一下就好」
两个截然相反地选择让她走入象牙之塔。
──快到了吗…
揉了揉眼睛,想到防卫森严至此,”另类”黑甲兵不禁打了个小盹。
只是在”另类”打完小盹后,无趣想看看周遭的状况时,右方走路开始缓慢起来的”维纳斯”令他瞬间清醒起来。
只是一瞄眼,第一时间内另类先生感到身旁护主的异常,不多想立即询问。
脑中冒出刚刚瞄一眼看到的画面──出现在少女的面颊的异常潮红,这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没事吧…大人」
一道声音如春雷般炸入维纳斯的心坎。
──是谁...?
──熟悉的声音…
几个恍神,她才慢慢从这致命的漩涡逃离。
「另类?…总之谢谢你…」
听到”维纳斯”的答谢,黑甲兵有些呆楞,虽然口中仍无意识的回答:嗯、不会之类的语词。
说出对”另类”的谢意后,维纳斯抬头再看去那三个字时,轻声说出自己的评价:「可怕的文字…」
则她刚刚陷入文字漩涡时面颊造成的不正常的潮红,也渐渐退下。
──她感谢我了?
不知是太习惯少女的惜字,还是生人勿近的性格,少女突然间说出的感谢让他惶恐。
不过回过神他再看向少女原本所在的地方时,那种情绪已经平淡很多了。
「果然还是一样阿…」
因为”维纳斯”在他没注意时早独自走进神殿。
也可能不是独自,身旁的送行者大队早已消失,只剩他一个人留在原地。
「还真是没良心阿…其它同僚们也是,不…他们或许没有这种东西了…」
自嘲的笑还欣慰的笑,对现在出现在自己嘴边的笑容,黑甲兵已不在意。
用维纳斯的话来说:「没什么,另类这样做很正常的。」
同时他的身躯已朝神殿中奔去。
不同于一般神殿应有的模样,半神殿里头除了错综交杂在走廊各处的三菱柱外,就只剩那铺在地面中央格外显眼的红色地毯。
恍若没有另一端般,遥望过去,数十米外依稀还能见到那熟悉的红色。
虽说没什么特别之处,不过却有怪异的地方。
如今外头天色还算明亮,而神殿内是相反地阴暗,但又非都看不见。
没有光线能穿透进去照亮神殿的暗,而除去琐碎的走动声外的寂静与此相应渲染出种神秘感,偏向黑暗的神秘。
「欢迎您的到来,主人正在里厅等待,请随我走。」神似牧的白袍男子拿着装着蜡烛的托盘,对维纳斯深深鞠躬后道。
「嗯…」少女淡淡的说了一声,脸上的表情被黑暗所遮盖,看不出是忧是喜。
一开始,”维纳斯”当然是震惊于男子与牧的神似,那竟乎是一模一样,简直是牧的翻版。
不过想到了如今的身分,揣测的心情也就淡了。
而随侍在左右进行护送的黑甲兵,来至神殿后就没在理会”维纳斯”,各自回到岗位进行原本的工作。
所以在这红毯上头只有神似牧的白袍男以及”维纳斯”。
在白袍男子的带领下,”维纳斯”脚步前进的同时,距离红毯的另一端越来越近。
「到了,请您推开门吧,领路的工作结束…我先告辞了。」
「…」
维纳斯没有做出回应,而是看着白袍男子转头离去直到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过了良久才看起,一扇中央刻着断裂的”神”字样的门。
是一刀两断的断裂,”神”字被切成上面和下面两半。
“神”字外围则是印着他在教堂看过的七张幅画,分别围绕在”神”字各方。
因此形成了多角循环的模样。
──教堂的壁画?!
只是原来平衡的多角循环中的第七幅图画,也就是教堂里第七幅画,但属于对立方的勇者消失了,只余下另一方的持冰火闪电的那人。
变化的不只如此,之前应该没有明显伤口的那人,心口的位置被硬生生挖出一个拳头的洞,里头本该存在的心脏消失无影。
「为什么…我会流泪…」
望去第七幅图时,看到那失去心脏的,维纳斯的泪线如失控一样,一滴一滴的从眼皮落下,没有结束的时候似的,落下在落下在落下。
一直…一直…一直…
在落下。
像在为什么而哭泣一样。
──我应该走进这扇门才对?还是…
首次她坚定的心动摇了。
『想要改变未来吗?付出等价的交换,你将拥有这把钥匙。』
如恶魔般蛊惑的声音突环绕在维纳斯的脑海、心坎,久久不散。
非雅礼那开玩笑般的蛊惑而是层次更高的迷惑。
无法摆脱般,拥有让人疯狂的力量似,恍若踏入泥沼后的感觉,又似在冰天雪地时梦靥的诱惑。
『选择吧…传说之人』
「你是谁?」
追至”维纳斯”内心深处的心灵抛出了疑惑。
『你所熟识之人,好了…做出选择吧』
──熟悉的人?
这项问题转眼间被她抛弃。
紧接的是一连串的迷茫。
想要拯救镇民?还是被拯救?
遗忘的记忆?真的是遗忘了吗?
欲想明白冰棺中潜藏的秘密?还是无所谓?
解开怨希数百年来的谜题?
是什么?到底是什么让我走到现在?
一把火光忽然照到她的身上,彷徨似在消散。
名为执念。
为友情。
寻记忆。
由心所动。
不迷茫。
西特的笑颜、雅礼的担心、镇民的期盼,这不就是答案了吗。
──这些就够了!
握紧在刚刚渐渐放松的信念,双手化做拳头之际,”维纳斯”的拳头如挥剑般,向前方的空气斩去。
「消散吧,不管你(妳)是梦还是虚幻的事物,都给我消失吧!」
──劈央──
“镜面破碎的声音?”
──不…
维纳斯否定了刚刚的猜测,眼前的门终被敞开。
红毯的尽头,慵懒的坐在王座似椅子上的”人”嘴角露出了灿烂无比地笑容,身着的战甲随着双手移至椅手发出了”咖啦咖啦”的声响。
「踏出那道墙了吗?看来终于要来到这里了」
「不…时间还没到,回去吧…」
似在”人”的眼中查觉到了什么,笑容变得有些僵硬,不过藏在他心内的着急始终是被暂时镇压住。
「时间不多了…清醒」
而门内的景象,没有带来愉悦等高兴的心情存在,在维纳斯美丽的脸颊上有的只是愕然。
敞开门后,显现在”维纳斯”面前的究竟是…
(第五章完)
-著------by:夜.衣--------
以下是在写这章时依著突来的灵感,追赠给读者的,搭著此章看吧。
可称是歌,或者读作散文也没关系,毕竟没有伴奏。
我为谁?──I for whom?
而流浪。──And wandering.
为了谁?──For whom?
因此寻找。──Thus to find.
是记忆还是虚妄?──Is a memory or false?
一切的故事都存放于心脏。──All stories are stored in the heart.
你(妳)是谁?──You (you) Who are you?
總伴身旁。──Always with the
side.
又為了誰?──And for whom?
陪我一起流浪。──To accompany me to stray.
生命的終焉在哪?──Yan at the end
of life which?
在希望還是追尋的路上。──Or the way you
want to pursue.
一直走,總能走到。──Keep walking, always walk.
走到那!迷茫的另一端。──Come to that! Confused the
other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