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为叶瑾视角。)
xxxx年6月20日,我诞生了。
对于婴幼儿期只有模糊的记忆。
但那香甜的牛奶气息,和那略微刺人的触感。
肯定是,母亲和父亲。
我一直都知道,自己有个幸福的家庭。
特别是在幼儿园里,看到那些流着鼻涕不乖的小孩被父母一巴掌一巴掌地打屁股上,他们哭得稀里哗啦的样子,整个人都害怕地一抖。
转身就扑进过来接我的妈妈的怀里。
还好我的爸爸妈妈从来不打我。
“怎么吗,小槿?”妈妈总是温柔地抚摸我的头。
在她的怀里蹭啊蹭地。
那甜甜的气息,温柔的妈妈,我最喜欢了。
爸爸下班很迟,我总是坐在餐桌旁的凳子上,贴着半边脸,晃着踩不到地的小脚,看着妈妈在厨房里忙前忙后。
“唰啦唰啦,叮当叮当。”
小孩子的耳朵总是很灵,隔着老远就听到一大串钥匙撞击的声音。
从凳子上跳下来,跑到玄关,在爸爸用钥匙打开门前,就把门拉开。
“呜啊!”张牙舞爪地吓他。
“哇啊!”爸爸装作被吓得要摔倒,我连忙上去拉住他,他趁机把我抱起来,大力转圈圈。
周围的景色旋转着,父亲的笑容,感染着小小的我。
“哈哈哈哈哈!”我也会露出笑容。
妈妈会听到我们的笑声,在里面向我们挥手叫我们吃饭,爸爸将我放下,用他刺刺的胡渣蹭我,我一脸嫌弃地躲开。
微刺的触感,温柔的爸爸,我最喜欢了。
温暖的家,好吃的晚饭,爸爸妈妈交谈,我说着幼儿园里的事,做着鬼脸,一家人喜悦的笑。
多么,多么温馨的时光。
略微长大后,我才意识到我们家,在别人眼里,叫做,有钱人家。
一般的家庭是不会有司机的。
但是温伯就像家人一样的存在,他总是很慈祥的笑着,我也很喜欢他。
或许,他就是像爷爷一样的人。
跟普通人家里不一样,我没有爷爷奶奶,也没有外公外婆。
不是没有问过这个问题,但是每次父母都会露出悲伤的表情,我便立刻搞怪地转移话题了。
没事的,即使没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我也很幸福了。
只要有爸爸妈妈就好了。
就这样长大,有蛋糕的生日, 有礼物的圣诞,一家人包着饺子的冬至,新年看到的烟花,坐在旋转木马上向亲爱的爸爸妈妈挥手。
啊啊,多么喜悦。
一个夜晚,睡梦中的我被低低的哭泣声吵醒,拉开门,从缝中看到妈妈在哭泣,父亲红着眼安慰她。
电视的光亮着,上面出现一位老爷爷。
妈妈轻声呜咽着“爸爸......”
小小的我,就这么认为着,电视上的那个人是妈妈的爸爸,是我的外公。
我有外公?
仿佛是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心开始砰砰跳起。
电视画面一转,又出现了一个男孩,大概十四五岁的模样。
他跟爸爸长得好像。
或许是血缘的的心电感应,我的第一直觉就是,他是我的哥哥。
是哥哥啊。
无数次地羡慕别人家的兄弟姐妹,如果我有一个哥哥,他会不会宠着我,我就不会被幼儿园其他男生欺负,多好......
结果是多么得巧,第二天,我就见到了那个男孩。
我在书店的幼儿读区等着出去购物的父母,从玻璃窗看到了那个男孩走过。
哥哥!
没有思考,我跑出店外,跟着那人走进了一个校园。他径直走到了一个大礼堂的后台,因为体积太小,我在黑暗中都没有被他人发现溜了进去。
哥哥在台上,拿着话筒说着什么。
他每说一段,台下就响起震耳的掌声,灯光落在他身上,我觉得他好厉害。
好厉害,电视上的人是我的哥哥啊!
虽然不知道帅大概是什么概念,但就是觉得哥哥跟其他的男生不一样。
他说完后,就从台的另一边下去,我连忙追上去,看着他走出校门,跨进一辆黑色轿车。
“等......哥哥!”我大叫着。
但是黑色的车子只给我留下了呛人的尾气。
就在我失落要回书店的时候,有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我身前,上面走下一位拐着拐杖的老者。
他冷着脸看我。
“小丫头,你追着我孙子干嘛?”
我盯着他的脸,总觉得这人很眼熟。
他也盯着我,一大一小互瞪着对方。
“你——”他看着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往后退了几步,似乎我是怪兽。
我也认出他来了。
“外公!”我叫道。
“闭嘴!”老者的表情一下子变了,“不准用这个称呼叫我!”他似乎气极了,拐杖向我挥来。
突然的疼痛昏厥,我被拐杖击中撞到在地,头上似乎有什么痛感,温热的液体流了下来带着铁锈的味道。
我因为事发的突然,都忘记了哭泣,眼神对上那位老者。
老者的眼里滑过一丝慌张和悔意,往前一步向我伸出手,但又立刻停住了。
因为一个人冲了过来,抱起了我,熟悉的牛奶气息。
妈妈紧紧地抱着我,我第一次见到温柔的她歇斯底里地尖叫着,我听见她沙哑的声音说着断续地“对不起”“这个孩子不行”“死”。
我呆呆地躺在妈妈的怀里,看着那位老人什么都没说,转身上了车,走了。
他的背影在我的脑海中,莫名的萧瑟。
然后我只能在妈妈流着泪中说的“答应妈妈,以后绝对不要和他见面了,好吗,好吗”中呆呆地点头。
小孩子总是很快遗忘事情,我第二天就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但是,大人不是。
他们总是记仇,那么小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