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穿过已经开始变得熙熙攘攘的街道,没有人过多的注意到他。一栋栋大厦伫立在道路两边,被一片片如同鳞甲一般的玻璃片包裹着,费尽心思地想把阳光射入人们眼中。
乔治揉了揉自己被刺得发疼的双眼,咧嘴就是一个苦笑:
“怪不得你不愿意自己过来,这里的光,别说是你,连我都觉得够呛。”
为了让自己少受点罪,乔治加快了脚步,但他仍然没有放松对周围的观察。
不知道在光的迷宫中行走了多久,终于,眼前的景象开始发生了变化:咄咄逼人的高楼连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一起渐渐淡出了视线,耳边也不再充斥着机械的喧嚣。
四周似乎是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有路过的风,一下一下地拨弄着不远处的废弃屋棚上一块被用来挡雨的半锈铁片,让它和不知道哪根爬满了红色疤痕般的锈斑的管子撞在一起,发出了“砰,砰”的声音;另一边已经被推倒了一半的围墙下,几个空了的喷漆罐被风吹得满地乱跑发出“咕噜”声,像是整个旧街区的叹息,一下一下地砸在每一个路过人的心上。
整片土地,寂静得如同夜晚,无声而压抑,但是乔治好像并没有受到气氛的影响,反而放松了下来。穿着帆布鞋的脚踩在碎石路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将之前的情绪抛到了远方。
乔治沿着碎石路,走到了一处建筑前,虽然周围是最大的建筑了,但是依旧是破败且没有人居住。
打量着已经被时间染得发黄发黑的围墙,还有那上面因为褪色和墙面剥落而模糊不清的涂鸦,乔治发出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
乔治拉开一边那扇已经被风吹日晒而出现一道道裂缝的木门,在刺耳的“嘎吱”声之后,门被关上了,只留下门上挂着的已经看不清内容的铜牌还在一下一下地砸着木门。
乔治站在门口,并不急着进去,突然笼罩而来的黑暗让他有些不适。过了一会儿,等到眼睛已经适应了新的环境之后,乔治才迈开步子向里面走去,在空旷的房间中引起了点点足音。
一条狭小的过道,将整个房间分割成了两部分:一边是吧台,空的酒瓶和酒杯不仅凌乱的摆在桌上,还把酒柜塞得满满当当,地面铺着一层玻璃碎片,已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另一边是是几张破旧的沙发,坐垫已经下陷,有的地方还露出了劣质皮革下的海绵和弹簧,沙发前的矮桌上同样堆放着各式酒瓶。
风从破掉的窗户中钻了进来,掀起已经破旧只能勉强盖住窗户的黑色窗布,阳光透了进来,感觉也是被灰尘染得脏脏的。天花板上的吊灯随着风摇晃着,好像随时都会掉下来。
乔治穿过大厅,来到了一扇门前,伸手将门打开,里面是更黑的空间,化学药品的味道一下子铺面而来,让乔治不由得皱了皱眉。
在房间的正中间,放着一张大桌子,上面堆着各种厚重的书籍,一个年轻人正伏在那上面,双眼紧闭着,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梦境中思索着什么。
在听到门口有响动的同一时间,年轻人睁开了双眼,那是一对发着红光,并不属于人类的双瞳。在看到来人后,眼瞳中的戒备消失了,疲惫悄悄地爬上了已经变成蓝色的瞳孔。年轻人又趴到了桌上,用手挡着自己的眼睛,嘴里发出专属于嗜睡者的呢喃:
“乔治,你把我吵醒了,把门关上,光让我不舒服。”
但是乔治显然不愿意继续站在黑暗里了,他赌气一般地盯着眼前那个和鄞雪莱长得无比相像的青年,挑衅道:
“关什么门啊鄞大帅哥,你再这么蹲下去就快发霉了,让太阳公公晒晒你的小屁股,给你杀杀菌不也挺好,啊?”
鄞雪睿给了乔治一个白眼,把头转到一边,不再理会。乔治也自觉这个玩笑开得没趣,便也不再说什么了。抱着消磨时间的心态,乔治粗略地翻阅起了鄞雪睿桌上的书籍,但还没看一会儿,就已是哈欠连天。乔治看着眼前那个正发出沉沉鼻息的青年,不由得发出一声轻叹:
“这种东西你也看得下去啊,真是个怪物。”
不知道过了多久,鄞雪睿睁开了眼睛,“唔......”他伸展着自己因为长时间不动而僵硬的身体,感受着身体各个部位充斥着的活力,发出了满足的声音,他转头对着坐在桌沿的乔治,问道:
“我睡了多久?”
乔治对鄞雪睿报以一个大大的微笑,以掩盖他的困倦和不耐烦:
“不多不多,你也就把我晾在这儿看了快九个小时的‘鬼画符’而已。”
面对乔治的挖苦,鄞雪睿并没有说什么,乔治也不在意,一把搂过鄞雪睿的肩膀,问道,
“喂,是不是很紧张啊?毕竟这么多年没有见面了呢。对于你这个妹控,日子挺难熬的吧,嘿嘿。”
不满地甩开乔治的胳膊,鄞雪睿向外走去,身后传来乔治的声音:
“喂,你上哪儿去?”
“雪莱那里。”
“你不要命了,你个死妹控!就算现在是傍晚没错了,但是就那点小太阳光也足够把你烧成焦炭啊!”
鄞雪睿并没有回答,只是向外走着,乔治急忙追上去,想要拉住鄞雪睿,但他还是晚了一步,当他抓住鄞雪睿手的时候,他已经半个人暴露在了夕阳下。
出乎乔治意料的是,本来脑中想象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鄞雪睿如释重负的欢呼:
“呼,过了那么久,终于,终于可以出来了!久违的白昼,现在感觉,真的,太美好了!”
乔治看着鄞雪睿孩子般的笑颜,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他回头看了看黑乎乎的房间,脑子里面回想起了之前的事情:
那时的鄞雪睿,不能离开黑暗半步,零星的几束阳光都会要了他的命。他只能把自己关在那个黑漆漆的房间里,把自己和整个世界隔离,阅读着根本没有人愿意看的古籍,在黑暗中一次一次地重复着无比枯燥的实验,渴望从中找到可以让自己重新回到阳光下的方法,找到重新让自己可以回到妹妹身边的方法。
“终于,成功了吗!”乔治感到自己的喉咙也有些哽咽。
看着眼前那个强忍着思念,被迫求人守护妹妹,狠心把自己关在黑屋里面,竭力找到解决方法的男人,乔治觉得自己很难用语言去表达自己对他的祝贺。
良久之后,他走上前,拍了拍鄞雪睿的肩膀,却发现本来想好的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只好作罢,转而问道:
“那么,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去雪莱那儿。”鄞雪睿简单的语句里面充满着无法掩盖的兴奋,还没等乔治回应,他就已经迈开步子向城区跑去。
乔治耸了耸肩,笑道:
“真是个妹控。喂,你等我一下啊!!”
在大叫声中,两人的身影渐渐远去,影子在夕阳下变得很长很长。
PS: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大家,突然消失,好尴尬。
刚回到家,事情比较多,就没有记得更新的事情了,以后会注意的,嗯呐,我会努力的,还是要支持我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