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果刀如同切豆腐般，几乎将恶徒的整个身体刺穿了。
沉羽一声狂吼，在异常力量的驱使下，左手顺势一带，将歹徒半个身子切开。
哗啦一声，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几乎成了两截的身子，无声无息地倒在血泊中。
“我把他杀死了？”喘息变得粗重的沉羽，看着水果刀的左手，禁不住呆了一下——他刚刚吞噬了来自歹徒身上的一团能量！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再也顾不了其他东西了，忙拔腿就跑。
注意到那名女孩跟在身后，沉羽拉起她的手开始狂奔，只想趁着黑夜快点逃离这种可怕的地方。
我要去自首吗？这个念头刚浮现就被他狠狠掐灭。
跑了远远一段距离后，才驻足停了下来，他和那名女孩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在打斗之前，沉羽还想过报警。现在却怎么也不敢报警了。
“当时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的左手根本控制不住力度……我一开始不想杀他的！”
此刻，沉羽的目光有些呆滞。
月光忽然变得刺眼起来，像无数根针扎在他的视网膜上。
沉羽盯着手上的红血，竟在竟显得发黑，仿佛在腐蚀自己的掌纹。
他心脏狂跳不停，尽管以前打过不少架，但从来没有往杀人这方面想过。
沉羽看了看牵着的女孩，推开她道：“你快走吧，我杀人了会被抓的。你别跟着我了！”他刚才实在紧张，牵着女孩的手跑了那么久，现在才想到让她赶紧离开自己。
女孩喘着娇气道：“你救了我，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哥哥。哥哥去哪我就去哪……”
沉羽的情绪有些崩溃，声音颤抖着：“我杀人了……你确定要跟着可怕的杀人犯吗？”
女孩哭道：“不，你不是！哥哥不要我，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啊。”
闻言，沉羽愣住了。想到今晚发生了这么多可怕的事，还有自己那个惊人的猜想，他冷静下来后，不禁有些疑惑地问道：“你家呢？”
女孩呜咽地哭道：“我爸妈不要我了！”
难道她有什么难言之隐？沉羽嘴唇张开，正要问时，转念一想：说不定她父母离异后，抛弃了她。
他话到嘴边咽了下去，这是她的伤心事，沉羽不想揭起她的伤痕。
沉羽神色不安，道：“我、我……你真的要跟着我吗？”
女孩目光坚定，道：“我要跟着哥哥！”
“唉，今晚的事当作从来没发生过，我们以后也不要提及此事，知道了吗？”
法治社会对杀人罪的严惩，在沉羽的观念中早已根深蒂固。事发后，他自然而然地作出的第一反应就是逃离现场，即便他的行为可能只是自卫，但谁能保证别人会相信？
也许，司法机关将来会认定他们防卫过当。
女孩乖巧地道：“嗯，我记住了。”
“走，我们离开这鬼地方！”
沉羽拉起她的手，感受到她冰凉的小手在掌心微微颤抖。心里突然冒出个可怕的念头：如果这女孩离他而去后，会不会向警方告发自己……既然自己已杀人……
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只有死人才不会泄密。
人性深处的阴暗令沉羽的心脏狠狠地抽动了一下，连他自己也禁不住吓了一跳。
“我在想什么……我是救她，不是杀她……再说了，即便那两名歹徒还是人类，我也算正当防卫，何必旁生枝节。”他猛地摇了摇头，强行将这恶念抛到脑后。
沉羽其实不怎么懂法律，不知道这算是过失杀人还是正当防卫。
他的想法很天真，如果真被抓住了就全供了，只希望法官开开恩判他无罪。爸妈就指望着儿子将来有出息，娶个漂亮的媳妇，生个胖娃娃，过得简单快乐就好。
路灯似乎比往常昏暗，月光却异常明亮。在习习晚风里，思念悄然涌动。
才分开不久，沉羽就想起龙妍姗，想起她那美丽的脸庞，难以抑制思念的萌发。
当然，以如今女友的身份，已让他感觉到高不可攀……
唉！月光下，握刀的手突然颤抖起来。沉羽不由叹了口气，脑海中的回忆一幕接着一幕，救了这个女孩，却失手杀了人。
只是，这该死的杀戮幻象为何引导我去救人？
女孩一路上不停地摸着脸上那五道指痕，似乎感到很疼。
借闲聊之余，沉羽得知对方名叫钟情。不过，只比自己小两岁的她，很早就辍学了。
他指向她脸上的伤痕：“钟情，你怎么会被那两个家伙……”
“啊？以前我也是这样一个人逛街的，从没遇过这种事。没想到今晚……那两个大坏人用**……他们的样子好吓人啊，就像色鬼上身了似的，他们的眼睛怎么会发出橙色的幽光？”钟情回想起来，仍心有余悸。
沉羽若有所思地琢磨着之前的一个猜想，结合亲身感受到自己身上发生的一系列异变，以及今晚目睹那个神秘怪女人一拳杀人的恐怖力量，这些不可思议的事情。
当这些超乎常理的现象串联在一起，他脸色渐渐凝重地道：“我们所处的这个世界，不知什么原因……只怕已开始产生异变。妹妹，你看下天空，月亮是不是有不对劲的地方？”
“什么异变？”闻言，钟情抬头一看。
似乎她这时才发觉，月亮和平时有些不同，散发着近乎红色的橙辉，看起来宛如一只异兽的眼球。
钟情大惊道：“咦？！月亮……是不是有点不对劲？橙色……他们的眼睛也是橙色……怎么回事，难道他们是狼人吗？！”
“啊这……我也不知道……毕竟狼人只是一个传说故事。我想，他们的橙色眼睛极有可能与月亮的变化有关……”
看来，钟情和自己一样，也能看到奇异的月亮，这说明眼前发生的这一切都是真实的，根本不是幻觉。又或者说，难道她也像自己一样，身上产生了什么异变，所以也能够看到异月？
想到月亮异变造成的奇异现象，沉羽借着月光看了看钟情的双眼。
她的眼睛看起来十分清澈，没有产生一丝异变。
困惑促使沉羽追问：“妹妹，你有感觉自己的身体发热吗？”
“不会啊！你问我这个干什么？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沉羽眉头一皱，低头思索，话锋突然一转：“你亲人呢？他们放心你一个人去逛街吗？”
钟情黯然神伤，道：“我没有亲人……”
看了一眼她玉颈上的蓝玉吊坠，沉羽放弃了继续追问，这个女孩身上充满了神秘感。
她的衣服被撕得有些破烂，尤其是胸前那块地方，连胸围都能看得见了，她初具规模的胸脯线条着实坚挺傲人，领口处露出大片白嫩的雪肌。
这景象让人看得有点血脉偾张。
钟情忽地注意到沉羽在看着她，脸一红嗔道：“哥哥，你在看什么？”她下意识地用手遮掩，脸上带着窘迫。
“咳……你这衣服破了……你住在哪？我先送你回去。”
“哦……我住在金心路那个方向，离这比较远一点。”
沉羽想了想，这样不行啊！怎能让钟情的不雅形象这样一直暴露在人前呢？于是道：“我带你去买套衣服。”
“哥哥，那我现在这个样子没法见人啊，会让人起疑心的……”
沉羽一想也对，要是引起别人疑心，无异于暴露自己的行踪。
其实，钟情是怕别人误会他们俩了，想到这里，脸上一片绯红。幸亏他没有注意到。
沉羽沉思了一会，道：“这样吧，我的衣服脱下来给你穿，我光着好了。”
“那，我的衣服也给你穿？这样就公平啦！”钟情突然想到个折中的好主意，眼睛亮了起来。
“呃？换衣服？”沉羽一愣，心想女孩子的衣服自己怎么穿？更何况还破了。
尽管他没有穿女装的嗜好，但偏偏架不住钟情的坚持，被其拉着来到另一处偏僻的暗巷里。迫不得已下，他只好答应换衣服。
夏末，夜风微凉，沉羽每天基本只穿一件单薄的上衣和一条长裤。
他随即脱下上衣，提在右手，右臂往后一伸，等着身后的女孩拿走。
当沉羽反手递出上衣时，攥着衣物的掌心已沁出冷汗，身后少女特有的甜香随夜风飘入鼻腔，让人呼吸一滞。
身处这样的环境下和女孩子换衣服穿，他有些哭笑不得。
看着赤裸着上半身的自己，沉羽忽地想起以前有人对他讲过的一个笑话：“脱了衣服我是禽兽，穿上衣服我是衣冠禽兽……”
禽兽和人类只有一步之遥，就像现在的他这样，脑袋上空天使和恶魔在打架，身后就有一个半裸女孩和他背对背站着，还不到一只手臂的距离。
沉羽死死盯着地面裂缝，仿佛那里藏着道德的答案——原来是恶魔三下五除二就把天使摁在地上。
好吧，偷偷回头看一眼……看一眼就满足了。
布料摩擦的窸窣声从身后传来，在寂静的窄巷里格外清晰。
“哥，你脱下来了没？”声音带着天真的信任，让沉羽的喉头发紧。
钟情把脱下来的衣物递给背对着她的男孩。
“马上……我马上就好呢。”心不在焉的沉羽仓促应答，便反手接了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