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风心中暗忖:“老子还单身呢……尽管张仪喜欢沉兄弟,但沉兄弟似乎不喜欢张仪……看来,我还有机会……沉兄弟,希望你不会在这条路上就这样死了。我还有更远的打算……”
他心情复杂,连着飞纵,朝张仪的背影追去。
这里山麓连绵,不时可以看到一群群飞鸟从树林丛中升空而起,咿呀而鸣,平添了一丝寂静空旷之感。
清晨的太阳缓缓升起,朝霞布满天空,映红了大地。这也代表着今天,已是二轮异月的第四天。到了晚上,很有可能便会有绿色的异月出现。
“张仪姑娘,你看,”于风远远一指道,“那里好像有很多农户。”
张仪抬起了头,才发觉在不知不觉中,她和于风走到这大道的尽途,远远便看到,一户户村庄坐落在山麓下,还有不少农户,直接将房子建在开垦的半山腰又或丘陵上。
此时此刻,家家户户的炊烟升空并缭绕而起。山下绿水环绕的农田里,庄稼格外葱郁。
见此景象,张仪有一种宁静悠远的感觉,不禁想起“一水护田将绿绕,两山排闼送青来”的诗句。
“这村子如此宁静,应该没有受到异月感染。”张仪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背着昏迷的沉羽前往那里看一看。
顺便让那里的村医,帮忙处理一下他身上的伤口——这一身的伤,如果受到病菌感染,也是极为麻烦。
果然,不多时便在小路上遇见了一位挑着担子的大伯,这人看到张仪背着一名昏迷不醒的伤者,脸上有些讶异的神色。但这位大伯还是很热心,给于风和张张仪指明了进村的路。
踏入村落的张仪和于风却闻到一股怪异的气味。
只见村民正用竹竿搭建三角支架。熊熊篝火间,仿佛在进行某种特殊仪式。
村民们生起一堆堆熊熊燃烧的篝火,远远看去,这里像有什么别样的风俗。
“大白天怎的生起篝火来了?”看到远处乌泱泱的村民聚在一块,于风感到有些奇怪。
张仪背着昏迷的沉羽走过去观望。
于风从背后拉住一名围着一堆篝火的村民,询问道:“老伯,请问这烤的是什么肉?这香味闻起来怎么有点怪?”
这个村民猛地一扭头,嘴角糊满了口水,滴滴流淌;在这一瞬,张仪突然看到贪婪之极的光芒从村民的眼睛里一闪而逝。
“嗯?”张仪有些吃惊:他那眼神不浑浊,甚至可以说是纯净,纯净得只剩下一种气息,那便是贪婪。
她微微后退了一小步,这位村民才反应了过来,刚刚那眼神也在一瞬间消逝,他挠了挠头,憨笑道:“你们是外地来的吧?”
见于风点了点头,村民才继续道:“我们村里有个风俗,在阴历八月十五到来前的整整一个星期内,每天都要屠一些牲畜,晚上便用这些祭品迎寒、祭月,祈福月神降福人间,所以这祭月仪式也叫祭月节。”
“山中无甲子……”张仪这才计算起日子,不知不觉中,这一天是阴历八月十一,距离月圆之夜八月十五已很近。
张仪暗暗思忖,原来这里的祭祀已持续三天。
于风听到村民介绍祭月节,哈哈大笑道:“什么祭月节,这不就是中秋节么?”
闻言,顿时便有几名村民扭过头来,神色不善地盯着于风。
于风神色顿时一滞,立刻闭上了嘴巴,不再说什么了。
而后,张仪便根据这里村民的指点,背着昏迷的沉羽,往山上一户人家走去,那里便住着村里医术最高明的村医。
崎岖的小路两旁种植了很多粗大的竹子,不时有竹笋、枝叶横挡在道路中间。大风刮起,便有落叶满空乱舞,弥漫的雾气也消散了许多。
于风从背后追来,远远喊道:“张仪姑娘,等等我,这里有些不对劲啊!”
张仪身形一停,回过头来,问道:“有什么不对劲的?”
于风神色变得有些古怪,半晌才道:“这里的村民不对劲。还有那烤肉味有些奇怪,我从没闻过这种肉味。”
张仪转身直视于风:“你也发现了?”
于风微微一怔,道:“原来你早就知道了?既然如此,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太古怪了。”
张仪继续往前走,道:“难道你不想弄清楚,等这些村民祭拜异月后,究竟会不会出现我们无法预知之物吗?”
于风有些看不透了,摇了摇头:“与其冒着危险满足所谓的好奇心,去探查充斥诡异气息的神秘之物;不如苟活性命,不闻不问。”
看着张仪渐行渐远的背影,于风停在原地,半晌,终于决定跟了上去。
谁不想知道这场人类浩劫——异月背后的大秘密?整整一个月来,都没有一个人站出来真正解释这一切灾难的源头。
这场灾难,真的是要致人类于死地,还是让存活下来的人类产生某种变化?又或者,还有其它意图?
七天祭月,让于风也隐隐猜测到了。七这个数字,似乎和变异人有某种联系。变异人总共分七级,无论是一轮异月时期还是二轮异月时期,都是如此。
人类最初有了一点点异化感染,便称之为零级。此时,也是变异人体内诞生灵器的时候。这个阶段的灵器还很弱小,就像没有孵化的蛋,称之为“孵化体”。
之后,灵器的成长阶段便以七色光赤橙黄绿蓝靛紫来划分,奇怪的是,这时无论灵器处于何种状态,这整整七个阶段都叫幼体。只有达到紫级巅峰,灵器脱胎换骨,在此前七个成长阶段的积累下产生了某种质变,才能臻至完美,名为成体。
那个古冶枫便是一位拥有成体灵器的强者,实力极高。
紫级便是最强色。早有人发觉,变异人的级数变化,从左到右,波长由长变短,电磁波频率由低到高。紫色的能量频率高,理论上,破坏能力确实是最强的。
“7到底代表着什么含义?”于风心中冒出越来越多的不解,径直朝远去的张仪飞奔过去……
等张仪背着仍旧未醒来的沉羽,从村医的住所走出来的时候,四周阴暗,张仪抬头望天,大片墨染般的乌云遍布整个天空。
不一会,渐渐地,天空中洋洋洒洒地落下雪花状的绿色粉尘。
“这是什么?”于风吸入这绿色的粉尘,喉咙发干,奇痒难耐,禁不住重重咳嗽了几声。
张仪看着这些绿色粉尘既如雪花般轻盈,又如霉变的孢子粉般,也禁不住掩住口鼻往后退。
张仪脸色微变道:“绿色的‘孢子雨’,此前我只见过黄色的‘孢子雨’。”
张仪背上沉睡的沉羽,也吸进一些粉尘,耸了耸鼻子,在张仪的粉颈上打了个大喷嚏,张仪一扭头,推了推沉羽,却发觉他还是醒不来,不由得皱了皱秀眉,掏出纸巾,将沉羽喷在她颈上的口水小心擦拭干净。
孢子粉尘弥漫天际,一会儿,便让整个竹林,整座山都布上了一层厚厚的绿色粉尘,远远看来,如同走入一片绿色的海洋。吸入这些孢子粉尘,于风发觉除了喉咙干痒难忍之外,并无太多其他症状,便放下心来。
于风走在前头,张仪在背后不紧不慢地跟着。难得的,于风没有再说话。张仪也是抿着嘴,各有心事。
于风则是想着,尽早离开这里最好,毕竟兵王龙银华随时有可能追上来,仅凭他和张仪两个人,根本敌不过。
张仪为沉羽忧愁——他已昏迷整整一晚。
在村医那里也看不出来,还有其他什么特别症状;但奇怪的是,沉羽就是醒不过来。
以沉羽的体质,这种伤理应能不医自愈。
碍于于风在场,张仪不便脱下沉羽的裤子仔细检查伤势。
现在张仪便想找这里的村主任,让他安排一下临时住处,晚上便可探查一下沉羽的伤情。过了一些日子,她便会带着沉羽离开。
当二人走出竹林时,张仪望见山下浓烟缭绕。
“发生火灾了吗?”于风远远望着,山下密林中,有一户人家,一群群村民团团围着,看不真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张仪淡淡道:“过去看看吧。”
“好。”于风见张仪想去那边看看,没有迟疑,立刻往山下飞纵而去,一个大翻身,从大树的树梢顶端掠过。
张仪背着沉羽,紧随其后;踏着繁茂的枝叶,连着纵跃。
两人速度奇快,不一会就来到那被一群群村民团团围住的简陋民宅面前。
张仪远远看着一个个村里的老人,拿着各类农具,气势汹汹地冲入这屋里,拉出一名女人,众人一路推推搡搡,团团围住的村民更是指着这女人破口大骂。
更有不少人,搬来干燥的樵木,圈住这看起来贫困无比的民宅,将手中的火把,投入樵木堆中,将其尽数点燃了,熊熊冒起的大火几乎将整座房子都吞噬了。
张仪注意到这女人虚弱不堪,嘴角淌着鲜血。当老人们推搡时,她顿时踉跄倒地。
于风大感意外,忙拽住一个村民询问:“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这名村民被于风拉住,看着于风不解,道:“你还不知道么?这女人刚刚生下一个怪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