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段其一

作者:F-D 更新时间:2011/5/29 10:41:58 字数:0

1.

8岁的王美玲在老家的聚会上因为没有同龄人而感到无聊,所以闲来无事地看着天空,希望通过数数星星的数量来排解寂寞。

王氏家族,在美玲的这一代小孩里几乎没有比王美玲更小的人了。每次回到家乡,都是17、18岁左右的表哥表姐他们在家长们面前一起谈话,而自己因为年龄太小所以从未参与谈话。

从自己4岁的时候开始,就一直来参加家族聚会,却总是在看星星度过。

看来今年又得这么度过了……

抱着这种想法的美玲,却听到了一个稚嫩的声音。

“姐姐,你在看什么?”

“咦……?”

因为预料之外的比自己还小的孩子出现,美玲惊讶地抓过头看着这个个头才刚刚到自己腰部的小男孩,轻轻地发出了声音。

“姐姐,你在看什么?”

小男孩又问了一遍,大概是因为不满意自己之前没有获得想要的答案吧。这一次问的语气里,带着点小小的怒气,但不会给人可怕的感觉,反而让人感觉很可爱。

“我在看星星哦,你呢?”

“我在看姐姐,因为姐姐很漂亮!”

“咦……”

美玲摸着小男孩的头,一边回答了自己的行动以及追问了一下小男孩的行动。虽然当时对于小男孩只是随口问问,却料想不到对方竟然一脸开心地笑着回答说出这种好像正在搭讪的回答。

所以不自觉地,少女的脸红了。

“谢谢,那么你叫什么名字?”

恢复过来了的美玲,赶紧强装镇加问名字,一方面是为了摆脱自己的尴尬,也是为了知道这个小男孩的名字。因为可能这个小男孩是从外面迷路走进来的,虽然不能排除会是自己的表弟,不过还是以防万一。

“我的名字叫做王昊川,这个名字是我的妈妈帮我取的哦!那姐姐的名字呢?我想姐姐长得这么漂亮,那么名字也一定很好听!”

“嗯,姐姐的名字叫做王美玲。是你的表姐哦,你叫我美玲姐就好了。”

“嗯!”

于是,年纪在整个家族中最为接近的两人相互露出了笑容。同时美玲自己也没有注意到,自己早已无意之间把额头与昊川的额头轻轻接触在了一起。

家族聚会一般就是四天三夜的过程,一般就是互相交流一下每个家庭成员最近怎么样了,同时这里也是每个父母拿自己孩子来比拼的地方。

即使是陋习,不过同时也有着促进每个成员的交流的好处。

美玲遇到昊川是在聚会的第一天晚上七点左右,第二天开始这两人就彻底玩在了一起,甚至经常弄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是一身泥。

美玲的父母与昊川的父母四个人算是关系不错,所以并不会有什么对方家的孩子带坏我们家的孩子这种想法,不如说这四人里除了昊川的母亲不知道外,其他三人早已经做出了一个计划。

至于那是什么计划啊,则又是另外的故事了,这里就暂时不提及。

2.

“我们去游泳吧,昊川。”

“游泳?可是,美玲姐我不会游泳啊……”

“没关系的,姐姐会照顾你的。或者,我们干脆去学游泳吧?”

“哦,哦!”

第三天的中午吃过饭后,美玲感觉气温已经逐渐升高,于是向昊川提出了去游泳的建议。他们的老家虽然并没有靠近大海,不过却因为所在地的村子附近有湖,而且还清澈。

向大人们打听了湖的所在地以及询问了表哥表姐们是否也一起去却得到了否定之后,她牵着年纪尚小的昊川的小手,另一只手提着昊川的游泳圈就朝着湖出发了。一路上两人有说有笑的样子,看起来就好像是真正的姐弟一般。

在两人身旁经过的大人,无一不对照顾弟弟有加的美玲伸出了大拇指表示赞许,而美玲却没有注意到这些,仅仅是一直看着昊川。就好像生怕自己一放手,昊川就会消失不见一样。

来到湖边,因为年纪不到十岁所以都没有注意性别之分的两人就地换起了衣服。

美玲当时穿着一身连体式的泳衣,此时的她小小年纪身材却已经开始了发展,令人误以为是12岁的身材,8岁的美玲开始动手帮自己的表弟换起了衣服。

男生一般都不会注意自己穿着什么泳衣,因此也就随便拿了一件自己以前的泳裤。套上泳圈,美玲双手拴着昊川的小手,慢慢走下湖中,开始逐步教导如何游泳。

“来,按着我念的游:一、二、三、四……”

“嗯……”

带着点害怕的情绪,男孩还是按照着自己最喜欢的表姐动起了自己的双脚,随着拍水声响起,午后的时间在两人之间缓慢度过。

不知不觉中,两人逐渐游到了湖的中心处,这里的水深早已超过了岸边的水深。不过其实这点深度对于十几岁的青少年来说,并不算深,只是现在在这里游泳的两人都不到十岁,自然对于他们这里很深。

昊川身上带着游泳圈,还不会往下沉,至于美玲就——

“咦,美玲姐姐?”

小男孩回过神来的时候,美玲的身影已经不见了,只剩下自己身旁冒泡的湖水。前一秒中还在身旁教自己游泳方法的大姐姐不见了,男孩自然着急起来。

我在这啊,昊川!

水面下,因为突然之间的脚抽筋导致无法用脚使自己浮出水面的少女此时此刻在湖水中对着水面上的男孩伸出了手,并且心中不断呼唤着那人的名字。仅仅是希望那个少年能够拯救自己于危难,却完全没有想到对方是否已经学会了游泳。

昊川、昊川、昊川……救救我,这里好痛苦……我不想待在这,我还想跟你继续一起玩,还想更多的……

虽然心里不断发出各种求救的SOS信号,无奈男孩并不是电波塔,无法收讯。逐渐地,美玲自己也没有注意到,她早已经不再想救不救的问题了,而是想着如何能够跟昊川一起玩下去……

就是在这种时候,她失去了自己继续憋气的气体,开始慢慢合上了眼睛。

“美玲姐!”

“?!”

好像听到了,却又好象根本没有响起过的声音在自己的脑子中传来,这道声音促使着美玲又再一次睁开了眼睛,因为她知道,知道那个人会来救自己!

“美玲姐!”

又一次,又一次声音在自己的脑子中响起。

然后当美玲眼中的焦点终于对准了自己正上方的一个阴影时,她看到了,虽然很不可思议,虽然那怎么看都像是假的,但是她确实看见了!

下来救她的不是自己这两天一直都在陪伴着的小男孩王昊川,因为这个人不论怎么看都已经是17、18岁的样子了,头发有点刺猬头,穿着衬衣,不论从哪看都不像是昊川。

但是美玲就是知道,她知道正在来救自己于危难之中的那个年长于自己的大哥哥是王昊川,更准确点说是未来的王昊川。

这个是穿越了,还是仅仅是幻影,她不清楚。

可她这个时候,在心里彻底对正在冲下来救自己的少年倾倒了。甚至可以说,如果对方要她跟着走,她都会愿意。

然后再一次地,她无法抵抗眼皮的沉重感,于是实在是没有办法了的少女慢慢缴械投降似的,合上了自己的眼睛。不过,在合上的过程中,她一直盯着、一直盯着昊川的脸颊,希望能够将此情此景彻底烙印在脑子里。

“美玲姐!”

“昊川……”

最后一切都沉寂于黑暗之中,声音不再响起,也不再有人划动。

3.

“我……我在哪里?”

“啊,美玲姐醒了!稍等一下,美玲姐,我现在就去叫人过来!医生,医生,姐姐她醒过来了!”

头脑还没有清醒的美玲,醒来的时候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房间里,这也难怪,因为她不仅没有来过这,也没有听清楚刚刚在自己身边的男孩说了些什么,甚至不知道有人在自己的身旁。

“哦,你醒来了?怎么样,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如果有的话,要早点讲,别藏着掖着哦。”

“我这是在哪里……”

“嗯?”

刚进来的一名虽然看起来还没有到三十五岁,但生活作风十分邋遢使人感觉已经四十岁了的男人走了进来,穿着早已被各种脏污给弄脏了的白大褂以及戴着一副破旧的眼镜,嘴巴还喊着一根烟。

甚至就连那根烟看起来都想抽了又抽一样,十分老旧,甚至达到了好像一碰就碎的样子。

这个人就是这里的医生,与这外貌不同的是,他的医术十分好。在其年轻的时候,国内的各大医院都曾经想要聘请他,只不过他以麻烦为理由拒绝了。

这样的他,却注意到了现在眼前的这名少女眼神不太对劲。

因为她的眼睛并没有聚焦,甚至没有一个准确的中心点可以帮助其看清周围东西。并不是生理意义上的瞎了,更像是还没有从事件中恢复过来的样子,大概是因为事情太冲击性了吧?

考虑着这些,医生把手放在了美玲的头上随便摸了摸,一下子就使美玲那秀丽的头发被弄乱了。

“不许你这样搞美玲姐,把手拿开!”

“喂,臭小鬼!我这是准备治疗你姐姐,你这是在搞什么,你想不想要挽救她啊?!”

就在医生准备开口对少女说些能够缓解精神上的冲击的话语时,在一旁的昊川却误以为医生在搞什么,于是扑上去打开了医生放在美玲头上的手。

“真的吗?”

“真的了,我是医生,要做什么我自然清楚。好了,快点让开。”

“那你刚才为什么要把手放在美玲姐的头上?难道美玲姐的头出什么问题了吗?喂,回答我啊,医生!”

医生此时流下了有点感到头痛的冷汗,毕竟眼前的这个男孩疑问特别多,总是为了这个病患弄些有的没的疑问。

虽然是妨碍了自己的工作,不过看在这男孩是为了自己姐姐的事情上,就放过他吧。

医生再一次把手放在了美玲头上,并开始轻声说起了一些话。

“呐,小妹妹。这里是医院……”

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当美玲的眼睛逐渐开始聚焦,能够辨清周围物体与人的时候,已经夕阳西落了。

“嗯,也就是说我之前溺水了吗?那么是谁救的我?”

“对,你是溺水了。真是,脚容易抽筋的话,就不要去那么深的水域游泳。然后是谁救的你我不清楚,但是是那边那个睡着了的小弟弟把你带来医院的。我想应该是他吧?”

“昊川…..”

美玲与医生的眼睛同时看向了在一旁的椅子上睡着了的小男孩,都露出了一抹微笑,因为那小男孩的睡姿很可爱,就好像未经世事(事实上也的确是未经世事)一般。

“美玲姐……”

“嗯,我听见了,昊川。”

当天准备黑了的时候,美玲背着自己的表弟走在回老家屋子的小路上。

一路上还在睡觉的昊川不断呢喃着美玲的名字,这让美玲有点不好意思,却不知自己也在不断回答着不断叫唤着自己的昊川。

“呐,昊川……真希望从今以后,我都能够永远地跟你在一起啊。因为你是我最重要的表弟,不,应该说是我最重要的人。”

8岁的美玲,4岁的昊川。

一对表姐弟,却不知不觉之间萌发出了一种暧昧的关系,不同的是这对于才刚刚4岁的昊川来说,过一段时间就会忘记,而对于8岁的美玲来说,这辈子都已经不会再忘记了,永远都不会。

4.

时间转回现在,地点也在海门市第十四中学的校长办公室里,美玲还捧着自己胸口的相框回忆着过去自己与最心爱之人共有的回忆。

但她明白,这个人早已忘却了和自己的回忆,然后不断地与其他的女孩子展开着新的回忆。虽然这并不算是他的错,可她怎么也无法原谅对方会变成这样。

因爱生恨,却也还是爱着对方。

王美玲,她的恋爱之路是扭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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