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人的恐怖力量撼动着这座位于地地深处不知多少米的钢铁堡垒,这毫无征兆的剧烈震动引起了堡垒内每个人心中的不安,仿佛这座钢铁堡垒已经化作了一叶在暴风雨中艰难支撑的孤舟,随时都有塌陷的可能。
这点包括斯菲娅也不例外,虽然阿斯菲特和弥尤一直在安慰她不用担心,但那份刻印在人类深处的名为‘恐惧’的本能又怎会如此轻易地消失呢?
“师父,刚刚那个……”
“恐怕是有其他人找到这个地方了吧,别担心,那边交给卡琳尔就行,她会处理好的,我们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和斯菲娅不同,萨斯提亚并没把刚才的震动当回事,只是指使卡琳尔让她出去把问题解决了,她相信卡琳尔不会让她失望,而且就算出现了什么意外,她也有能力以一己之力维持住整个矿洞不让其塌陷,根本没有为此担心的必要,相比之下,现在更重要的还是另一件事。
萨斯提亚看向了身后那名正在拼命整理资料的中年男人,她可不是什么行善积德的大好人,救他自然是有自己的目的。
“你应该知道不少和这个叫做梅忒斯的孩子有关的事情吧?”
“……”
中年男人并没有理会萨斯提亚,他埋头整理着从他从隔壁取来的各种资料,并小心翼翼地将纸张上的血迹弄干,看他这幅如同对待至宝一般的态度,恐怕他之所以会冒险出现在这个恐怖的地方也是为了取走这些资料,只是运气差了点被那些侵蚀体发现差点变成口粮。
不过他虽然装作一副对周围毫不关心的样子,不过他那些的小动作却没有逃过萨斯提亚的眼睛,萨斯提亚知道,这个男人的视线一直都没有离开紧抱着斯菲娅的梅忒斯。
“那好吧,我换个问题,你是谁?这里发生了什么?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别告诉我你一个问题都答不上来,我相信你明白自己现在的立场。”
萨斯提亚的语气虽然平淡,但如果这个男人真的一句话不说的话,那她也不介意接下来给对方吃点苦头。
事实上萨斯提亚早就已经知道了所有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不过有些事情从自己口中说出来和从别人口中说出来会产生不一样的效果,而她想要的,就是让这个男人把所有的真相和答案告诉斯菲娅和梅忒斯。
至于弥尤……她恐怕对这件事不会很上心吧。
“……我叫托莱德.兰德亚特,是这座研究所的所长。”
或许是萨斯提亚话语中隐藏的威胁产生了效果,又或许是这个男人有些什么其他的想法,他一边将整理好的资料装入了事先准备好的纸袋,一边用那略显疲倦的声音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和身份。
“我过去曾听说过你的存在,连魔女都畏惧的怪物,暴虐的大魔女……你也是为了这个而来吗?”
托莱德拿起手中这个装着资料的纸袋,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这位蒙着的贤者。
虽然魔女审判会中对这个凌驾于魔女之上的怪物知之甚少,但也不算是完全一无所知,他很清楚面前站在自己面前的女性到底有着怎样可怕的力量,毕竟她可是连自己的合作人都谈之色变的存在,只是他无法理解为何这个女人会出现在这里,更让他为何梅忒斯也和她在一起。
只是他自己绝不可能是这等人物的目标,恐怕她和自己的合作人一样,看上了自己的研究成果……
“那个?没兴趣,我只是想知道这孩子身上发生过什么,毕竟她黏上了我徒弟,我总得调查清楚她的底细才行。”
萨斯提亚知道那个袋子里装着的那些资料是什么,也知道这些资料有着怎样的价值,但是这些对她而言都不值一提。
虽然并不介意插手解决一些小麻烦,但就本质上来说她的立场更偏向于是中立,她既不站在‘灾’这一边,也不站在万物生灵这一边,她只是作为一位从旧时代遗留下来的引导者引导着还未成长的孩童深入了解这个世界,并告诉她万物生灵所具备的最美好最耀眼的概念。
那是促使着无法超越时间和空间的人们拼尽全力也要伸手抓住渺茫的未来,宛如奇迹一般将过去现在与未来链接在一起的名为‘希望’的信念。
“算了,回归正题,托莱德所长,请回答我刚才提出的那几个问题。”
“你的问题?啊啊……我想起来了,你想知道这里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对吧,其实原因很简单……”
托莱德一边将手中的纸袋放在桌上一边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了这座研究所内发生过的真实噩梦。
“因为我的过失,这孩子在诞生的时候带来了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恶魔。”
“恶魔?”
“没错,除了恶魔我想不出还什么词来形容那个东西了,那个恶意与混乱的凝聚体……”
“你做了什么?”
“明知故问,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托莱德皱了皱眉头,他的经验告诉他面前的贤者已经洞悉了一切,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你们把那种力量叫做魔法对吧?我用了那个魔法召来了那孩子生前的灵魂,虽然出了一些意外,但也多亏如此才赋予了她新生,这孩子是我的女儿,是我倾尽一生完成的最高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