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孚因玛的巴别塔。”
阿德莱德的Iphone几乎都要贴到结香的脸上了。
孚因玛的巴别塔是人类的称呼,吸血鬼们称呼为——托特高特(TöteGott,弑神)塔。
阿德莱德的拍摄角度非常棒,拍到了巴别塔上直径占塔宽一半的大空洞,这座七千米高的塔上有二十来个个大小不一的空洞,他们把塔打成奶酪一般的千疮百孔,最大的空洞的直径甚至达到了塔宽的百分之80%,从力学的角度看,当今的任何材料,都不可能在被挖了这么多洞的情况下保持屹立,更别说是罗马时代的砖石了。
“还有这张。”
这张就比较模糊,明显是非正常拍摄,透过古堡的窗户,一群衣着华丽的吸血鬼贵族们正在宴会上翩翩起舞。
“哇,你居然能活着回来。”
“嘿,我跑的快。来,土特产。”
“哇,吸血鬼的土特产,怕不是血浆。”
此时结香还在沉溺于对宗正家的思考中,脑子一时没转过来。
“你傻啊,他们喝的血浆全都是我们政府从医院里克扣下来的,食尸鬼吃的实体也是从殡仪馆里挖出来的。怎么就成了土特产。”
“也对哦。”
“给,龙麟。”
她掏出了一片指甲盖大小的白色鳞片,被细线贯穿,看来是用来当做的项链的。
“这是西龙斯克(波兰境内)的村庄里的一个传说。”
她打开了音频播放,里面是一个女声,在说着谁也听不懂的波兰语,身边还有火焰的噼啪声和人们的呼吸声。
“你们还去了波兰?”
“对,最后一天住在波兰。”
“所以你最后一天才想到了给我买纪念品。”
“嘘……不要吵,故事开始了。”
阿德莱德假装同声翻译。
“曾几何时,王国的天空,曾经飞舞着漆黑的巨龙。”
“不听人们的言语,无视人们的努力,从口中喷出闪电,点燃稻田和村落。”
“城堡里的王大为愤慨,从遥远的教廷请来屠龙的圣者。”
“圣者与龙两败俱伤,离开了这被诅咒的大地。”
“受恶龙诅咒的王国,不再有霜、不再有雨、不再有露、不再有雪。”
“失去庄稼而饥饿的农人化为猎人,渴望割下恶龙的头来邀赏。”
“从东到西,从南到……北。”
“少年……少女?忘了,反正少年的话就是母龙,少女的话就是公龙。”
嗯,看来阿德莱德忘词了。
“少年猎者,渴望一人成为英雄,离开了师傅们,独自前往洞穴。”
“旅途漫漫,烈日炎炎,但他从未放弃。”
“他看到的是伤痕累累的恶龙蜷缩在她的面前”
“他丢下了为了屠龙而磨砺的宝剑。”
“悉心照料着恶龙。”
“因为他看到恶龙的笼头和鞍,还有鞭痕。”
“国王的大军找到了他们。”
“他们要杀了那条恶龙,要结束饥荒。”
“少年奋力阻止,被万箭射穿,倚着恶龙倒下。”
“龙发出悲鸣,泪水滴落在受伤的鳞片上。”
“它浑身的紫色像颜料一样褪下,露出了邪恶之下的自己。”
“那是一条纯洁的白龙。”
“白龙一跃而起,飞翔于天空。”
“龙鳞飘落,化而为雪。”
“而这,是王国里的第一场雪。”
“无数年后,少年成了这个国家家喻户晓的英雄。”
“从东到西,从南到北。”
“人们解读出了笼头和鞍之上的咒文。”
“之后我就睡着了。”
“我……”
结香克制着自己把弹出来的中指摁在桌子上。
“没办法,太催眠了。你要是在现场就知道了,能撑这么久是在是太不容易了。怎么,你就这么想听后续。”
“不,画风差异太大,把我吓到了。”
“怎样样,我讲故事的水平高超吧,我可是要照顾三个弟弟妹妹呢。”
“辛苦了,你们欧美人这么能生,为什么人口还是不见长。”
“不要问我,我是蕾丝边。”
“为什么,原因有三……”
一个陌生的声音从他们旁边传来,是一个西瓜头的圆眼睛小哥,用充满睿智的食指扶着鼻梁上的眼镜架。
“您哪位……”
“一、精英的家庭有更多事情要去解决,没有时间去养育孩子。受过教育的女性们也不会让自己变成生育工具,只有那些农村里出来的人才会以子孙兴旺,全家变成兔子窝而荣。这些精英家庭稀释很大一部分的平均生育率。”
“二、人们无意识的进行裁劣保优的做法,底层家庭生出来的孩子只会变成和他们父母一样低端,这些人不但不会给社会做贡献,反而会拉社会驱动者们的后腿,因此,他们都被一些恶性事件——枪击、毒品给过滤了。这就是欧美国家青少年犯罪率高的真相。”
“三、政府已经没有必要多养闲人了,虽然生育福利有,但相比其他福利和工资水平来看简直是九牛一毛。富人们不屑这点钱,穷人们连个稳定的工作都没有,更别提带薪休假了。只有中产阶级还在乎这点福利,不过他们没时间,要是养了一个孩子,十年二十年内就别想挤入上流社会了。”
结香一个字也听不懂,阿德莱德虽然感觉自己受侮辱了但是却不知道被怎样侮辱了。
“您哪位……”
“哦,对了,我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学生会的书记,1-A的小林修二,担任学生会的会计一职,今天是来招新的。”
“哦。”
在班会时间,小林修二康慷慨激昂(神经质)地发表了关于学生会的演讲。
这个学校三权分立,立法权——校董事会,执法权——学生会和校长,司法权——风纪委。学生会就是总统内阁,再十多年的斗争中,培养了大量的领袖型英雄,其中包括两位IPAMS的王阶和一位国术联的副会长。在学生会任职的英雄们,毕业后往往都能走到更高处,与更多人合作来实现梦想。
“权力对于英雄来说,是特效毒药。”第一堂课的纳西西斯听到了激昂演讲的结尾部分,过来给学生们阴阳怪气地嘲讽几句。
·
春学期的活动不能算太多,但事情很多。
首先是学生会的组阁,学生会长是冬学期选举的,来年春上任。新总统上任,自然有他的新内阁,学生会也是如此。
其次实风纪委的换血,随着三名检查员的毕业,委员会至少要向在校生们召集三名新检查员。
最后就是各新班级班长的选举。
“华泽兰票数第一,8票,班长,名冢利瓦伊第二,6票,副班。”
“我辞退,我对这种事没兴趣。”名冢利瓦伊说。
“我也是,我不善于领导……可以让我做副班。”
“好吧,第三名,阿德莱德·泰勒,3票,正班长,华泽兰,副班。以上,班会的第一件事讨论完毕了。”
黑佐老师拿着她的硬皮本,在班会上宣读一些未来的安排。
“众所周知,创立者祭要到了。”
“虽然校庆是很无聊的,但是,今年,创立者祭与球类大赛合并了。”
“Ypa!!!”
“万岁!!!”
“Heil majestry!!!”
一个月的学习,这些学生快闲的关不住了。
球类大赛以往常常被安排在体育祭的前两天,和体育祭的区别为——球类大赛以班级为单位进行竞争,并且更加竞技性。
“但是今年的球类大赛,参赛选手名单随机。”
“诶?”
“也就是说根本就不需要什么执行委员了,也用不着准备了,反正随机碰运气的。”
“还有第三件事,今天起,IPSMA的调查团就会进驻我校,大家表现自然一点就好了……反正你们也表演不出来。”
·
“非常抱歉,宗正猗先生,我们这里既是有监护人的签字,也不允许退学的。”
奇美拉坐在办公室,脸上堆着刻意地笑容,其实内心恶狠狠地盯着眼前的中年谢顶大叔。
那个大叔也是满脸笑容,居然掏出了一盒烟,这讨好的手段也太低级了。
奇美拉很难被讨好或收买,出生富贵,不缺钱的她只对一些小玩意——弹珠、纸牌、童子军徽章感兴趣。
奇美拉剥开烟盒,把里面的烟倒出,纸盒压扁后收进大衣,看来她最近在收集烟盒。
“这个真的不行,随便退学是违反校规的,要去各个部门办手续。”
无论中年大叔怎么旁敲侧击好言相劝声东击西,奇美拉都像个复读机一样重复以上两句话,高情商的人可以骗低情商的人,但是骗不了没情商的人。
中年大叔无奈的离开了办公室。
们关上的那一刻,奇美拉的眼睛立刻雪亮了回来。
她对着身边的管家兼秘书的男性说。
“桉,去和他讲道理,顺便通知各个部门,烦死他。”
“明白。”
“我刚才演的怎么样。”
“完全没有看出在演的样子。”
“真的吗?多谢……”
“你错意了,我的意思是,一个劲的傻呵呵的样子太本色了吧。”
“闭嘴,快去执行。”
“了解。”
·
结香一回到家,就发现华泽兰在家里捣腾。
“唷,这么冒失地走进女生房间不太好吧。”
“一、我已经忘了你是女生了。二、我给你看一样好东西。你应该注意到了墙壁上的门了吧,是不是好奇这是干什么用的。”
“门?哪里有门?”
华泽兰拉开一道了墙壁相同颜色,把手只有一个拇指孔的移动门。
“里面是一个厨房。”
“哇,难怪我觉得为什么别人的房间有厨房我的没有?”
“这间房子的主人很喜欢搞这些密室暗道这样的东西,这也是我今天顺着电线找到的。”
厨房不大,只有两个灶台,一个水池,两个储物柜和一个冰箱,勉强可以两人并行。
“而且根据设计图,这个厨房是通对面的。”
华泽兰不假思索的拉开另一道门。
“也就是说你和宗正鳕共用一个厨房……”
宗正鳕正俯卧在客厅的地板上,不省人事,周围纸符摊在地上,非常凌乱。
“快打119(日本急救电话),再把奥林匹亚(1—F班一个擅长医疗的学生)给叫过来,最后通知特情委(特别情况处理委员会,隶属学生会)和安保委(隶属校长)。”
华泽兰把宗正鳕翻起来,拉开眼皮检查瞳孔。
“余无事,诸速退。”
宗正鳕并没有不省人事,用红色的眼睛瞪着华泽兰。
“……”
华泽兰虽然没听懂后半句,但还是放开了手。
结香已经打通了电话,但是被愣住后什么也说不出。
“余不过元气攻心,经脉塞阻,仅此而已。”
结香立刻挂了119,打给奥林匹亚。
“喂,奥林匹亚同学,宗正鳕她练功入魔了,来治疗一下。”
“不需要!不需要!”鳕大喊着,表现出常人不能理解的焦急,好像被送进医院就会死一样,接着她挣扎的支起身子,但是然绵绵的关节根本没有一点力量,“此事乃修炼功法《五行御天劫》之修士常有之弊,不出一刻,力数俱归。”
“她在说什么傻话,条件反射都没有了。”
华泽兰捏着她的手掌说。
“奥林匹亚,快点过来,她不但全身麻痹,而且练傻了。”
“不要去打扰小姐。”
一个声音从窗台传来。
同样穿着校服,侧马尾的金发少女蹲坐在窗台上。
“如果小姐不能制御天雷,是没有资格升仙的。”
“您哪位?”
“我是小姐的仆人。没有必要告诉你名字。”
“什么是制御天雷,她现在已经尺神经麻痹了。”华泽兰想把她拖到椅子上,却被她奋力挣脱开。
“蛭,赶走他们。”
“遵命。”
蛭掏出一把短剑,左手降魔印,右手做剑诀,短剑飞了起来,指着华泽兰的脑门。
“等等等等,两位都冷静。”
结香想要上前一步隔开两人,但是反而华泽兰先后退了一步撞到了结香。
“你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升仙是吾族千年之任,无仙则无宗,不修则不繁。”鳕冷冰冰地回答。
“与你无关。”蛭想斥退他们。
“我们走吧。”华泽兰转过身,却与结香擦肩而过,他惊愕的转过头。
这次是结香站在前面,俯视着还瘫在地上的宗正鳕。
“升仙有这么重要吗?”
“为了族人。”
“族人有这么重要吗?可以重要到你舍弃生命吗?”
“没错,吾之命,父亲赐,吾之身,母亲生。吾之魂魄,修仙之体,应受先祖之引,共往天界。”
“等着,我一定会狠狠地揍你的那帮仙人祖先和木头脑瓜族长一拳的。”
“因为他们夺走了我的室友、我的同学、我的朋友,还有一个本该自有的生命!”
结香一拳侧发击打空气泄愤,幻化的金属拳套在房间里激起劲风。
“我们走,华泽兰。”结香霸气的转身。
华泽兰苦笑一下,跟着出去,拉上移动门,出去前还不忘记作为管理员的责任。
“这个门是可以从房间里反锁的。”
(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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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太愚蠢了,我的妹妹,是那么的渴求生命,而有些人却把它当做消耗品一样去交易。
太愚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