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以未知为代价

作者:回旋流星 更新时间:2011/3/26 18:40:01 字数:0

大海上有这么一个传说,海船偶尔会遭遇大雾,那种大雾和普通的大雾不一样,在雾中,不仅肉眼无法辨清方向,就连罗盘和船上的仪器,也会统统失灵。

人们称这种雾为“幽雾”。

因为,这个雾,是伴随着它而来的。

幽灵船“玛丽号”。

见到这艘海船的船员,常说这艘船像是无人驾驶一样,摇摇晃晃的驶来,就这样随着海浪摇曳。偶尔会有写水手撞着胆子登上船去瞧个究竟。

然而,“玛丽号”上一直是空无一人,虽说如此,却有着人在不久前还在海船上的痕迹。

厨房上热腾腾的海鲜汤,有着人体温度的温暖被褥,吃到一半的晚餐等,甚至连红茶都在冒着烟。所有的一切无一不显示着船上曾经有人,但却看不到任何人。

水手们很快发现,事情在什么地方开始变得不对劲,一些老水手想起了祖辈们的训言。

——千万不要乘上那条船,因为那艘船是有自己意识的,它会吞噬掉误闯到此处的船员。

想起这个训言的水手察觉到他们可能遭遇到传说中的幽灵船——“玛丽号”。

此时想回头,已经晚了。

水手们慌张的逃离“玛丽号”之后,发现他们所在的世界,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妻子早已死去,或者自己的祖父母都还未出生。

甚至有些人根本无法找到自己原先所生活的国家,连语言也无法相通,这些水手只好花费几年时间学习当地的语言。然后他们才了解到,自己原先所住的城市,隶属的国家,甚至其他一些知道的国家或者大陆的名字,都没在这个世界存在过。

他们从离开幽雾那一刻起,就和原来的世界错开了。

然而,即使如此,他们仍旧生活在以“人类”为主体的世界当中,那些无数的误闯“玛丽号”的海员里,能够到达一个有人类社会存在的世界,已经算是幸运了。

传说,有一个水手,他和他的同伴被“玛丽号”带到一个不是由人类,而是由其他物种所领导的世界,那一船的人拼了命在大海上漂泊了10年,最后只有那一名水手平安的回到原先的世界。

但即使这样,他回到的这个世界的时间也极其诡异,那是他出海前三周的时间段,当他回到家中时,他看到了年轻的自己和妻儿。所幸的是,已经度过十年地狱般生活的他相貌和年轻时的自己大不相同,他的出现并没有使自己和家人感到惊慌,大家反而和善的接待了这个落魄的、饿到奄奄一息的中年男子。

那名水手在吃过饭洗过澡之后,“家人们”才发现他和一家之主的相貌极其的相似。老水手把年轻的“自己”拉到一边,道明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并且警告还未出海的自己不要搭乘那艘船,最好连水手也不要做了。

可惜的是,年轻水手对大海有着无限的梦想,这绝不是老水手几句话可以动摇的决心。

三个月后,年轻的水手乘上了老水手当年坐的那条船,从此了无音讯。

“知道吗?玛丽号也有最初的船员。”金发男子为夏卉柯到了点热腾腾的可可,他面带微笑。

“玛丽号和最初的水手们有着很深的感情,深到无以复加的地步,然而,人终究会老会死,当那些水手们一个个离开人世之后,玛丽号就被遗弃在海港,等着被解体。但是玛丽号是如此的想念它的同伴们,以至于当它被解体的第二天,人们又在浓雾弥漫的海港见到了玛丽号,船上飘出了做饭的香味和钢琴声,但甲板上却没有半个人,人们不敢登上这条应该被解体的海船,于是,空无一人的玛丽号独自、摇摇晃晃地重新驶向大海,在时间和空间的夹缝中驶来驶去,为的,就是回到水手们还活着的时间里,重新和他们一起航行。”

金发男子顿了一顿,用手摸了摸昏迷不醒的少年的额头。

少女刚刚得知这个男人名叫吉米,出于礼貌,她也报上自己和秦戉的名字。

夏卉柯从秦戉的身上真的感受不到一丝活人的气息,她知道这个金发男子没有欺骗自己,当她试图让秦戉坐起来的时候,后者宛如石头一样定在那里,无法改变他的姿势,甚至当他们把秦戉搬到船舱里的路上,秦戉的头发还呆在原先的位置,没有受到引力往下坠落的迹象。

为了让夏卉柯确信自己没有说谎,吉米让她手上的那杯红茶的时间停住了,这样一来,无论夏卉柯怎么努力的倒茶水,杯子里的红茶也不动分毫,甚至连蒸发出来的水蒸气也凝固了。

夏卉柯因为自己的父母的关系,比一般人更能接受“无法理解的现象”。

姑且,相信这个男人吧?因为夏卉柯不想相信秦戉死亡这种事。

“然后呢?玛丽号回到那个世界,找到那些水手了吗?”

“找到了啊,玛丽号没花几年时间,就找到了年轻气盛的水手们。但是,他们已经有属于他们的‘玛丽号’了,玛丽号这个时侯才意识到,属于它和水手们的那段黄金时光,再也无法回来了,从那以后,玛丽号就这样漂泊着漂泊着,登上船的水手们就被这艘在时空的缝隙里到处漂泊的玛丽号带到另外的世界去。”

“你也是……误闯到这里的水手吗?”夏卉柯知道自己不是船员,但好歹也算一名船客,自己和秦戉毫无疑问,是误闯到这艘船的。

但是……

放下无法喝到嘴的红茶,夏卉柯看着那对蓝色的眼睛。

“我吗?”不知道是不是坏心眼,吉米手上的那杯红茶是可以喝的。

“我和这艘船是相通的体质。”

“体质?”

“啊……你就把玛丽号当做有生命的东西来看待吧……”吉米抓了抓他的金发。

有生命的船么,确实,就算夏卉柯、吉米、秦戉三个人只是呆在餐厅喝茶,什么都不做,这艘船的各个角落却都在发出零件运行的声音。

美妙的钢琴声、煎锅里的牛排、甲板上传来的拖地的声音。船本身像是刻意装出一副有人在的样子,对于误闯这三个人,也摆出了欢迎的态度,这壶茶水和点心,就是玛丽号在夏卉柯和吉米坐到餐桌旁后,厨房的餐具们自己“做”好。

“好的。”夏卉柯点了点头,她同意玛丽号有生命的观点。

“玛丽号和我的体质叫做虫洞体质,这个名字是我从别的时空里听来的,也有些人称我为时间旅行者,不过我常常参与到各个时空的不同事情当中,所以已经没有作为时间旅行者的资格了,因为时间旅行者的原则是旁观他所到达的每一个时空。这个世界上虫洞体质的生命并不算少,不过玛丽号算是个例外,因为它是被拆解后才得到虫洞体质的,正确来说,得到这个体质的是玛丽号的意识,真正的玛丽号已经死了,我们现在所在这条船只是玛丽号利用各种元素创造出来的拟态,其实我觉得,幽雾才是玛丽号的本体。”

“但是我和玛丽号不一样,因为我是个生命体,我的体质并不能改变我自己,只能改变我周围的时间和空间,打个比方吧,你用你的双手去拧这只勺子。”

吉米将手中的搅拌勺拧成了两半:

“它就会失去原来的形状,对我而言,时间和空间就是跟这勺子一样,是有形状的东西,嘛……没有这种体质的人,还是听不懂吧?”

有些事情是需要亲自感受才会理解的,夏卉柯虽然无法理解,但她还是接受了即使她无法理解的东西。

“大概只能理解到你可以穿越时空这件事吧……”

“穿越时空?”吉米笑了笑:“果然是外行人的说法啊……”

夏卉柯有些生气的嘟起嘴,吉米笑得更开心了。

“哈~你还真是单纯……嘛,好了。”如果秦戉这个时候醒过来,会看到这个冷冰冰的夏卉柯嘟着嘴生闷气的表情。

吉米停止笑,正色看向夏卉柯。

“我救你们可不是免费的,来做笔交易吧!”

夏卉柯立刻警觉起来,看着吉米的眼神里也掺入了一些怀疑。

“果然你,有什么目的吗?”少女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大概猜到了这个金发的男子要说什么。

“简而言之,请你把你的人鱼肉献给我,作为交换,我会帮你救这个挂得差不多的男孩。”

……被他看到了吗?夏卉柯瞪着吉米,后者坦然接受她的怒视。

半响,少女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罢了……”夏卉柯的声音有些无力,她淡然地说道:“反正我,已经打算用我的肉救秦戉,不过我想知道,我凭什么要把人鱼肉也献给你呢?”

“唔……”吉米挑起眉毛,他抿了一口红茶。

“我刚刚说了吧,我可以控制我以外的任何物体的时间,所谓的穿越时空也就是这样达成的,既然这个男孩已经差那么一口气就要死了,那么加速让他死亡是很简单的事。”

“你!!!”夏卉柯站了起来,因为动作有些大,她的杯子摔倒地上。

尽管陶瓷做的茶杯碎成了一片一片,但是因为时间被凝固住,红茶依旧保持着装在杯子里的形态,这种诡异的场面使气氛加速紧张。

“你这是威胁!!!”不善言辞的夏卉柯只能挤出这么一句没有攻击性的话,而吉米也微笑着接受。

“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我不能控制我自己的时间,所以我的肉体和普通人一样会变老会死去。因此我觉得,即使用威胁的方式,我也想得到永生,这是很正常的欲望,没有必要掩饰。”

“而且……”一只手撑起下巴,吉米微笑道:“我不会白要你割自己的肉的,作为交换,我的能力随你使用。”

“厄?”夏卉柯有些摸不着头脑:“你这能力,也可以分给别人的吗?”

“怎么可能!?这个能力最多靠遗传传给下一代。我说的随你使用,意思是我这个人随你使用,再细化一点就是,只要有需要用到我这个能力的地方,你一句话,我立马以你的命令为优先招办就是!”

“你……”夏卉柯本想问,你不怕我叫你去死啊,这样的话,但是她想起作为调换条件,是这个男人得到永生不死的体质。

“但是,献出人鱼肉的话,我会付出非常重要的东西作为代价,当然我已经做好了一部分准备了,可以连续给两个人献出人鱼肉的话,这个代价即使是死也不奇怪了……”

夏卉柯觉得自己有些奇怪,按道理讲,她应该拒绝这个男人才是,不知道是对方提出的交换条件很有吸引力,还是自己不像父亲那样对献出人鱼肉这件事特别的敏感。

总之,她对这个提出贪得无厌的要求的男人,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生气。

“试问!”当夏卉柯重新坐下时,她看着吉米的眼睛:“如果我死了,那你岂不是占尽了便宜?”

“唔。”吉米抓了抓下巴,陷入了短暂的思考中。

他还真没有想到会有代价这一说,自己的体质虽然也是超出常识外的东西,但勉强是可以用科学解释的一种进化后的人类的新能力。而夏卉柯这种还需要付出代价的说法,简直就和神话或者魔法没有两样了嘛!

“嘛,如果你有重要的人,我也会无条件为他们使用我的能力的,如果你死了的话。”

夏卉柯没有接话,她正用鬼才会相信你这个自私主义者的话的眼神看着吉米。

“不过……”

当夏卉柯转过脸看向秦戉的的时候,她深吸了一口气。

“他冒死救了我这条命,所以我也决定,就算死也要让他活下去。但是说实话,如果你不出手救我们两的话,这会我们可能已经都喂了鲨鱼了,所以……”

夏卉柯拿起餐桌上的一把银质的精美的餐刀,然后挽起了左手的袖子。

“请你不要忘记你答应我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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