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昔没有穿校服，而是穿着平时的朴素便装。
雨昔在玄关瞥了在沙发上微微探头的我一眼，换上白兔拖鞋，提上环保袋，像是没有看见我一样，从我沙发后面穿过，走进厨房。
林雨昔把环保袋里的蔬菜拿出放进刚放好水的水池中，随后又从中拿出一包薯片，然后，毫无征兆地走到我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撕开薯片包装袋，眼睛直视前方，一言不发地吃起来。
呃......什么情况......
面对此情此景我着实有点摸不清头脑，整个客厅回响着薯片被咬碎的“咔嚓！”声。
我端正地躺在沙发上，眼神飘飘然，时而瞥向雨昔，内心有点不安。
这是要闹哪样啊......
尴尬的气氛持续近十秒后，雨昔突然的一声干咳使我内心惊了一下。
继续这样下去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无法言喻的煎熬，完全放松不下来。
“早......上好。”我觉得以平常最常用的打招呼缓解微妙的气氛。
“嗯。”
雨昔有所反应，但是依然吃着薯片，看都不看我一眼......
难不成......雨昔是生气了？
就目前情况而言，似乎这种可能最大的了。
如果是因为我的伤势，那昨晚就应该对我说教了才对，不可能还那么心平气和地和我谈话。
但是......如果雨昔得知了我受伤的经过呢？
想到这，我的心不经咯噔一下。
先试探一下吧。
“不打算......问点什么吗？”
“没必要。”
又一块薯片惨死在雨昔的嘴下，气场十足。
“为什么......”我突然有些怯场，但还是想知道雨昔现在在想什么。
雨昔将一块已经送到嘴边的薯片放下，双眼直视我。
“我不会多问你什么，如果你不想说，问了也没用，但是，就算我不问，你现在这副样子......”
雨昔本来有些重的语气说到一半渐渐缓下来，直至语毕。
就算是我自作多情吧，雨昔现在言语举止里我看不到一丝的责怪，只有满满的担心。
就当是我的错觉吧，为什么要这么温柔的......对我。
就当是我脑子坏了吧，为什么......你要出现在我的生活中，我已经分不清是好还是坏了。
即使内心的纠结众多，如果细分，或许永远说不完，但是，即使丢人，现在也有必须说出口的话。
“对不起......”
此声对不起意义有二，一是对让雨昔感到担心而道歉，二是对破坏约定而道歉。
“为什么要道歉？”
林雨昔将那块薯片放回包装袋里，又将包装袋放到桌上，抽出两张纸，粗略地擦了擦手指后粗略的攥在手中。
“因为......约定。”
为什么要明知故问？
尽管如此，我还是将理由用一个对我而言非比寻常的词语诉说出口。
“既然你还记得......为什么还要......”
语气平平，可卫生纸却在雨昔手中被攥的出现深深的褶皱。
“对不起......”
没有借口，是我的错，只能抱歉，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实践起来却让我的内心一揪一揪的难受。
又是良久的沉默，时嘀嗒嘀嗒的声响在脑中不断放大、反复。
“不过，这次你没有错。”
“哈？”
听到意料之外的话语，一度让我怀疑耳朵出了问题。
“不如说，如果你没有出手，我可能会把你轰到外面睡一晚。”
林雨昔将手中的卫生纸轻轻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明明是我破坏约定，可是雨昔却说得我好像做了什么正确的事一样，我不明白。
“什么意思......”
“就是说，如果你为了不破坏约定对何学姐见死不救，我会比现在更生气。”
雨昔果然都知道了，甚至连本次事件女主人公的姓名都......
不过啊，雨昔，你搞错了一件事，我不是为了何采霏才大打出手的，本质上......还是因为你。
“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你做那个约定吗？”
“不准我打架咯。”
雨昔摇了摇头，表情缓和了不少。“你还是那么迟钝。”
“哦......”
为什么你说的每句话都让我捉摸不透，明明对同学甚至陌生人都能看得很清楚，对自己最近的人却身在雾中。
“所有，你是怎么知道的......”我苦笑道。
“这个......本来是不让我说的，要我说的话你就得保密。”
“没问题。”
“学长告诉我的。”
知道这件事真是经过的只有沈旭航和何采霏，果然是其中一个，雨昔在我面前会称呼学长的人只有一个人，沈旭航么......真是爱多管闲事啊。
不过沈旭航竟然会单独联系雨昔，这还真是稀罕得不行啊。
“那么......你不生气吗？”
看来我也有明知故问的坏习惯啊......这个习惯是会传染的么？
可是雨昔从头到尾都没有直接说我一句不是，这让我对雨昔是否生气产生了一点怀疑。
“你还真敢问啊？我这不是白忍了吗？”
雨昔突然直勾勾地瞪向我，让我彻彻底底认识到，雨昔果然还是生气了......
好可怕......
“回到家看见你一身湿透倒在沙发上，一身脏兮兮的还有很多伤，知道有多吓人吗？又是帮你上药，又是帮你脱......”
林雨昔也没管那么多，只顾着宣泄自己的不满，不小心说漏了不该说的事，脸颊唰的一下泛起微微红嫩。
或许是因为说到一些敏感之处，雨昔发觉到有些不好意思继续说下去。
脱衣服......只是为了防止我着凉感冒吧，包括被子，水盆，毛巾，这些都是......
到头来，我还是得依靠雨昔。
这不是一点都没成长吗......跟以前相比，我到底有什么可骄傲的地方？
“咳咳......反正我要说的你也明白，这次我就不多说什么了。”
明白吗......怎么可能明白啊。
我只以微笑示意，沉默不语，只是有些出神望着天花板。
“时间差不多，我该去做饭了。”林雨昔看向墙上的挂钟。
“做饭？你？”我惊讶道。
“有什么问题吗？”
“不可能没有吧......”
“你就这么不信任我的厨艺？”林雨昔挑了挑眉。
“不是不信任......关键我根本就没见过......”
林雨昔顿时语塞，不过立刻白了我一眼，起身说道：“那你看好了。”
雨昔转身向厨房走去，身边又变得空荡荡的，空气干冷，内心却有一股暖流在涌动。
